第21章 无相杀机,沧溟降临-《九劫命格:弑天证道录》

  元婴威压镇荒原,天地失色万灵寂。看九川如何在这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坚守道心,看那终局之战前最后的死寂。字字千钧,步步惊魂。

  血煞荒原核心,泣血谷外五十里,一处天然形成的巨大血色岩洞深处。

  厉九川盘膝坐在洞内最隐蔽的角落,周身气息与岩壁万年沉淀的煞气完美交融。他刚刚冒险布下了第九处,也是最后一处“九曲引煞阵”的阵眼。此刻,他面色苍白,额头布满细密汗珠,连续数日不眠不休的高强度潜行、布阵、以及与煞灵搏杀,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与灵力。即便是以幽冥噬界不断吞噬炼化荒原煞气补充,也抵不上这般惊人的消耗。

  苏挽月依旧昏迷在一旁,气息虽被厉九川以本源灵力小心护持着,但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死气。荒原深处愈发浓郁的煞气与死意,对她本就脆弱的神魂造成了持续的侵蚀。

  厉九川吞下最后一颗得自无相宗弟子的疗伤丹药,正准备抓紧时间调息恢复,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毫无征兆地从心脏最深处炸开!

  不是声音,不是光影,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更高层次存在的绝对恐惧!仿佛整个天地,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洞外,原本永不停歇呼啸的血色狂风,骤然平息。空气中弥漫的、如同背景噪音般无处不在的煞气嘶鸣与怨魂哀嚎,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整个血煞荒原,陷入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绝对的死寂。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威压,如同无形的天幕,自泣血谷方向缓缓铺开,笼罩了方圆数百里的天地!

  这股威压,并非简单的力量冲击,它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意志,冰冷、淡漠、却又蕴含着足以碾碎山河的恐怖力量。它掠过血色岩洞,厉九川只觉得周身骨骼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细微呻吟,体内运转的灵力瞬间变得滞涩无比,仿佛被冻结的江河!更可怕的是神魂层面的冲击,他的识海如同被投入了一块万载玄冰,思维都变得缓慢,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渺小感,几乎要摧毁他的意志!

  元婴!

  这是真正的元婴威压!远超金丹境界的生命层次的绝对差距!

  沈沧溟……他来了!真身降临!

  厉九川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在口中蔓延,剧烈的刺痛让他勉强从那种近乎僵直的状态中挣脱出一丝清明。他全力运转弑神者命格那丝微薄的“不屈”真意,如同狂风暴雨中死死抓住礁石的水手,对抗着那无孔不入的恐怖压迫感。同时,无相命格被催发到极致,将他与苏挽月的所有气息波动压缩到近乎虚无,如同化作了岩石的一部分。

  他艰难地挪到洞口,透过岩石缝隙,望向泣血谷方向。

  只见远方天际,原本翻滚不休的暗红色血雾,此刻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拨开,露出一片诡异的清明空域。空域中心,泣血谷上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并未御剑,也未借助任何法器,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千丈高空。身着朴素的玄色道袍,身形看起来并不高大,面容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看不真切。但他就站在那里,却仿佛成为了整个天地的中心!日月星辰,山河万物,似乎都要围绕他旋转!

  以他为中心,肉眼可见的空间波纹缓缓荡漾开来,所过之处,连光线都发生了细微的扭曲。他下方的泣血谷,那座庞大的血色祭坛,此刻所有符文都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如同在朝拜它们的君王。祭坛周围守卫的数百名无相宗弟子,早已齐刷刷跪伏在地,头颅深深低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沈沧溟并未有任何动作,甚至没有刻意散发气势。这笼罩天地的威压,仅仅是他存在本身,自然流露出的场域!是生命层次跃迁后,对低层次世界的天然压制!

  厉九川死死盯着那道身影,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尽管相隔数十里,尽管有重重血雾和岩石阻隔,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如同浩瀚星空般深不可测的力量。在这股力量面前,他之前所遭遇的一切强敌,鬼骨真人、赵执事、甚至那些凶戾的煞灵,都显得如同蝼蚁般可笑。

  这,就是元婴?

  这,就是他即将要面对、甚至要尝试去撼动的对手?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混合着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差距太大了!大到了让人连反抗念头都难以升起的程度!他所有的谋划,所有的准备,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真的有意义吗?就像一只蝼蚁,纵然机关算尽,又怎能撼动参天巨树?

  “不!”

  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咆哮!是弑神者命格那永不屈服的意志!是厉家村血夜中燃起的复仇火焰!是苏挽月燃魂相护时他立下的誓言!是这一路走来,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求存所磨砺出的钢铁道心!

  他猛地闭上眼睛,不再去看那令人绝望的身影,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引导着那丝弑神真意,如同煅烧精铁般,一遍遍淬炼着自己的意志。恐惧?有!绝望?有!但这绝不是退缩的理由!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或许是永恒。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中的迷茫与动摇已然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也坚定到极致的锐利光芒。如同被磨去了所有杂质的匕首,寒光凛冽。

  他缓缓退回到洞内深处,看了一眼昏迷的苏挽月,盘膝坐下。

  恐惧无法改变现实,绝望只会加速死亡。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有走下去,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

  他需要恢复,需要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沈沧溟降临,意味着献祭仪式随时可能正式开始。他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刻,发动那九处“九曲引煞阵”,搏取那万中无一的生机!

  洞外,天地依旧死寂。那道悬于高天的身影,仿佛化作了永恒的雕塑,漠然俯视着脚下的祭坛与众生。暴风雨来临前,往往是最令人窒息的平静。

  而在这平静之下,一场关乎生死、关乎道途的惊天博弈,即将拉开血腥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