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龙渊劫其二-《古风故事集》

  明朝成化年间,江湖盛传“龙渊图”现世。此图暗藏前朝龙渊将军的藏宝之地,更牵连一套绝世武功“龙渊九式”。消息一出,八方震动,黑白两道闻风而动。

  这日黄昏,金陵城西的官道上,一匹快马绝尘而来。马上青年名唤陆惊鸿,身着青布劲装,腰悬长剑,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愁云。他本是金陵威远镖局总镖头陆擎天的独子,三日前接到家书,说父亲病重,要他速归。可方才在城外茶寮,却听得几个江湖人议论,说威远镖局半月前接了一趟暗镖,护送的正是那龙渊图残片。

  陆惊鸿心中焦灼,扬鞭催马。及至镖局门前,但见朱门紧闭,连平日里值守的趟子手也不见踪影。他跃下马来,叩响门环,许久才见老仆陆福颤巍巍开了条门缝。

  “少爷!”陆福面色惨白,一把将他拽进门内,“您可算回来了!”

  陆惊鸿踏进前院,鼻尖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心头一紧,疾步穿过回廊,来到正厅。厅内烛火昏暗,陆擎天端坐太师椅上,面色红润,哪有一丝病容?

  “爹?”陆惊鸿愕然。

  陆擎天缓缓睁眼,目光如电:“鸿儿,快走!”

  话音未落,厅外骤然传来一声长笑。但见数道黑影如鬼魅般跃下屋檐,当先一人身着紫袍,面容阴鸷,正是近年来江湖上凶名赫赫的“紫煞掌”宇文绝。

  “陆总镖头,交出龙渊图,或可留你全尸。”宇文绝阴恻恻笑道。

  陆擎天霍然起身,冷笑道:“宇文绝,你休想!”

  刹那间,寒光乍现。十余名黑衣杀手同时出手,刀剑如网般罩向陆家父子。陆惊鸿拔剑迎敌,剑光闪烁间已刺倒两人。他自幼得父亲真传,家传“惊鸿剑法”已练至七成火候。

  然而宇文绝的武功实在太高。但见他双掌泛紫,掌风过处,桌椅尽碎。陆擎天与他硬拼三掌,嘴角已渗出血丝。

  “鸿儿,从密道走!”陆擎天嘶声喝道,反手掷来一物。

  陆惊鸿接在手中,却是个寸许长的青铜钥匙。他还待犹豫,陆福已扑上来拉住他:“少爷快随老奴来!”

  这时,宇文绝狞笑一声,紫掌直取陆擎天后心。陆惊鸿眼见父亲危急,挺剑欲救,却被两名黑衣人死死缠住。

  “走!”陆擎天暴喝,硬生生受了宇文绝一掌,鲜血狂喷。

  陆福老泪纵横,强拉陆惊鸿退入后堂,扳动机关,地面现出暗道。二人刚跃入其中,便听轰隆一声,暗道入口已被落石封死。

  黑暗中,陆福点燃火折,低声道:“少爷,这边走。”

  这暗道曲曲折折,不知通向何方。陆惊鸿心如刀绞,咬牙问道:“福伯,那龙渊图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福叹道:“半月前,有个蒙面人送来一个铁盒,说是关乎天下苍生,托镖局送至嵩山少林。总镖头本不愿接,可见那铁盒上竟有朝廷密印,这才破例。谁知消息走漏,引来这杀身之祸...”

  正说间,忽听前方传来水声。二人转过弯,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到了秦淮河畔的一个隐秘出口。

  此时已是深夜,河上画舫穿梭,丝竹声声。陆惊鸿正要探身出去,忽听破空声响,数支弩箭疾射而来。他急忙挥剑格挡,将陆福护在身后。

  “陆公子,请随我来。”一艘小舟悄无声息地靠岸,船头立着个戴斗笠的艄公。

  陆惊鸿警惕地盯着来人:“你是何人?”

  艄公抬起斗笠,露出张清秀面容,竟是个女子:“小女子苏清音,奉家师之命,特来相助。”

  陆惊鸿还要再问,却听身后追兵已至。陆福急道:“少爷,眼下别无他路,且信她一回。”

  三人登舟离岸,小舟在苏清音的操控下,如游鱼般穿行在画舫之间,不多时便甩开了追兵。

  舟至桃叶渡,苏清音引二人登岸,进了一家绸缎庄。内堂烛火通明,早有位白发老妪等候在此。

  “婆婆,人带来了。”苏清音恭敬道。

  老妪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打量着陆惊鸿:“像,真像你父亲年轻时的模样。”

  陆惊鸿一怔:“前辈认识家父?”

  老妪叹道:“老身慕容婉,与你父亲是故交。三十年前,我们七人同闯龙渊秘境,只有三人活着出来...”

  她示意众人坐下,缓缓道出一段江湖秘辛。

  原来三十年前,七位武林新秀偶然得知龙渊秘宝的传说,结伴探寻。历经艰险,他们确实找到了龙渊将军的埋骨之处,也得到了部分武功秘籍和藏宝图。然而在分配宝物时,却因贪念反目,最终演变成一场混战。

  “你父亲得了惊鸿剑谱,老身取走天罗步法,还有一个叫司徒冥的,抢走了龙渊图。”慕容婉眼中闪过痛色,“那司徒冥本是官宦子弟,后来不知何故投靠了朝廷,如今已是东厂督主。”

  陆惊鸿恍然:“所以这次托镖的,是东厂?”

  慕容婉点头:“司徒冥如今权倾朝野,却仍不满足。他欲得龙渊秘宝中的‘龙渊令’,据说此令可号令天下隐世的龙渊卫,得其相助,足以改朝换代。”

  陆惊鸿从怀中取出父亲临危所赠的青铜钥匙:“那这钥匙...”

  慕容婉接过来细看,忽然脸色大变:“这是龙渊秘钥!传说龙渊图只是地图,而这秘钥才是开启宝库的关键。难怪司徒冥如此大动干戈...”

  正说间,窗外忽传来一声尖啸。慕容婉面色一沉:“东厂番子追来了!清音,你带陆公子从密道走,老身断后。”

  苏清音应声推开屏风,后面竟有一条暗道。陆惊鸿还要说什么,却被她一把拉住:“陆公子,快走!”

  二人刚入暗道,便听外面已传来兵刃相交之声。陆惊鸿心急如焚,却知此刻不是逞强之时,只得随苏清音疾行。

  这暗道比镖局的更为复杂,岔路极多。苏清音却似轻车熟路,毫不迟疑地选择路径。

  “苏姑娘,你究竟是...”陆惊鸿忍不住问道。

  苏清音脚步不停,轻声道:“家师与陆总镖头是生死之交,陆公子不必疑心。当务之急是保全性命,查出内奸。”

  “内奸?”

  “若非有人泄密,东厂怎知你们从密道逃走?又怎会这么快找到这里?”

  陆惊鸿心中一凛,忽然想起陆福。自入绸缎庄后,这老仆便沉默异常...

  正思忖间,前方忽现亮光。二人走出暗道,却是在栖霞山麓的一座破庙中。

  庙内蛛网密布,佛像残破。苏清音在佛座下摸索片刻,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卷帛书。

  “这是家师珍藏的龙渊图副本,”她将帛书递给陆惊鸿,“虽不完整,或可从中寻得线索。”

  陆惊鸿展开帛书,但见上面山川纵横,标注着许多古怪符号。在图卷右下角,绘着七枚样式各异的钥匙,其中一枚正与他那青铜钥匙一般无二。

  “看来要开启龙渊秘宝,需集齐七把钥匙。”陆惊鸿沉吟道。

  苏清音点头:“据家师说,当年七人各得一把。如今陆总镖头生死未卜,慕容前辈危在旦夕,其余四人中,两人已逝,一人失踪,只有司徒冥尚在。”

  陆惊鸿皱眉:“如此说来,另外五把钥匙很可能已落入司徒冥之手?”

  “未必,”苏清音指向图上标记,“你看这里。”

  陆惊鸿顺她所指看去,却见图上金陵城的位置,标注着一个小小的“医”字。

  “这是...”

  “当年七人中的‘妙手仙医’薛慕华,就隐居在金陵。他的钥匙,应当尚未落入司徒冥手中。”

  便在此时,庙外忽然传来一声佛号。二人警觉地回头,只见个灰衣僧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庙门口。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是在寻薛神医?”僧人合十问道。

  陆惊鸿握紧剑柄:“大师是...”

  僧人微微一笑:“贫僧慧明,与薛神医是故交。他临终前,托贫僧将此物交给有缘人。”说着从袖中取出个布包。

  陆惊鸿接过打开,里面是枚青铜钥匙,与他的那把形制相仿,却略有不同。

  “薛神医他...”

  “三日前圆寂了,”慧明叹道,“东厂逼他交出钥匙,薛神医宁死不从,自断经脉而亡。”

  陆惊鸿心中悲愤,向僧人深施一礼:“多谢大师。”

  慧明还礼道:“陆施主,龙渊秘宝关系天下气运,万不可落入奸人之手。贫僧听闻,另外几位钥匙的主人,也已遭东厂毒手。如今七钥已失其五,唯你手中这两把,尚在正道。”

  陆惊鸿一惊:“已失其五?”

  “不错,”慧明神色凝重,“除了薛神医这把,司徒冥自己有一把,又从已故的‘铁掌开山’周威、‘流星赶月’楚云飞处夺得两把。加上他从陆总镖头那里抢到的一把,已得五把。”

  陆惊鸿与苏清音对视一眼,均感事态严重。

  慧明又道:“据薛神医说,最后一把钥匙在‘玉面罗刹’柳如烟手中。此女行踪诡秘,三十年来无人知其下落。若能找到她,或可阻止司徒冥。”

  待慧明离去,陆惊鸿仔细研究龙渊图,忽然发现图中太湖区域,有个极隐秘的标记,形如桃花。

  “苏姑娘,你看这里。”

  苏清音凑近细看,忽然想起什么:“家师曾说,柳如烟最爱桃花,隐居处必植桃树。莫非她在太湖?”

  计议已定,二人当即动身前往太湖。为避开东厂耳目,他们昼伏夜出,专走小道。

  这日行至镇江,天色已晚,便投宿在一家客栈。夜半时分,陆惊鸿忽听屋顶有细微脚步声。他悄然起身,握剑在手。

  忽然窗纸破裂,数点寒星射入。陆惊鸿挥剑格挡,同时踹开后窗,纵身跃出。但见院中站着十余名黑衣番子,为首的是个面色惨白的太监。

  “陆公子,督主有请,随咱家走一趟吧。”太监尖声道。

  陆惊鸿冷笑:“阉贼走狗,也配请我?”

  太监脸色一沉:“拿下!”

  番子们一拥而上。陆惊鸿施展惊鸿剑法,剑光如虹,转眼刺倒三人。然而这些番子训练有素,结成阵势,将他困在核心。

  正激战间,忽听一声清叱,苏清音从二楼跃下,双手连扬,无数银针疾射而出。番子们猝不及防,顿时倒了一片。

  那太监冷哼一声,衣袖拂动,竟将银针尽数收去。陆惊鸿见他露出这手功夫,心知遇上劲敌,剑势更紧。

  便在此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长啸,如凤鸣九霄。太监闻声变色:“撤!”

  番子们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消失在夜色中。

  陆惊鸿还待要追,却被苏清音拉住:“穷寇莫追,方才那声长啸内力深厚,不知是敌是友。”

  二人不敢久留,连夜离开镇江。途中陆惊鸿始终眉头紧锁,苏清音知他心事,轻声道:“陆公子可是在想那声长啸?”

  陆惊鸿点头:“听那太监反应,似乎对此人颇为忌惮。”

  苏清音沉吟道:“江湖上能有这般内力者屈指可数。除少林方丈、武当掌门外,便只有...”

  话未说完,前方道上忽现一人。月下但见此人青衫飘飘,面如冠玉,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腰间悬着柄长剑。

  “方才可是二位在此动武?”青衫客含笑问道。

  陆惊鸿警惕地盯着他:“阁下是...”

  “在下沐风,路过此地,见东厂番子行凶,特来相助。”青衫客拱手道。

  陆惊鸿与苏清音对视一眼,均想江湖上从未听过沐风这号人物。

  沐风似看出他们疑虑,笑道:“二位可是要往太湖去?巧得很,在下也要去太湖访友,不如结伴同行。”

  陆惊鸿正要婉拒,苏清音却道:“既然如此,有劳沐先生了。”

  三人遂结伴而行。这沐风谈吐文雅,见识广博,对武林典故如数家珍,却丝毫不提自己来历。

  数日后,三人来到太湖之滨。但见烟波浩渺,渔舟唱晚,端的是一派江南胜景。

  沐风雇了艘渔船,船家是个精悍的汉子,不多言,只默默撑船。舟行湖上,渐至深处,忽见前方现出个小岛,岛上桃花盛开,灿若云霞。

  “到了。”沐风微微一笑,率先跃上岸去。

  陆惊鸿与苏清音紧随其后。岛上落英缤纷,溪水潺潺,景致清幽。沿小径行不多时,见一竹楼临溪而建,楼前空地上,有个白衣女子正在练剑。

  但见剑光流转,如雪花飞舞,身姿曼妙,宛若仙人。陆惊鸿看得痴了,忽觉这剑法似曾相识。

  沐风朗声笑道:“三十年不见,如烟的‘飞雪剑法’愈发精妙了。”

  那女子收剑回身,露出张绝美面容,虽已中年,风韵不减。她瞥了沐风一眼,冷冷道:“你还没死?”

  沐风不以为忤,指着陆惊鸿道:“你看这是谁?”

  柳如烟目光转向陆惊鸿,微微一怔:“陆擎天的儿子?”

  陆惊鸿上前行礼:“晚辈陆惊鸿,见过柳前辈。”

  柳如烟打量他片刻,叹道:“果然虎父无犬子。你们来此,是为了龙渊钥匙吧?”

  苏清音道:“柳前辈明鉴。如今司徒冥已得五钥,若再得前辈这把,便可开启龙渊秘宝,后果不堪设想。”

  柳如烟冷笑:“司徒冥那狗贼,害得我们七人反目成仇,如今还想集齐钥匙?做梦!”

  沐风道:“如烟,当年之事,司徒冥固然可恶,但我们何尝不是被贪念所困?如今他已权倾朝野,若再得龙渊卫,天下必将大乱。”

  柳如烟沉默片刻,忽然盯着沐风:“你这些年去了何处?为何此时突然现身?”

  沐风苦笑:“实不相瞒,我一直在暗中调查司徒冥。发现他不仅掌控东厂,更与倭寇勾结,意图颠覆朝廷。”

  众皆愕然。陆惊鸿怒道:“这奸贼,竟敢通敌卖国!”

  柳如烟沉吟良久,终于道:“钥匙可以给你们,但有一个条件。”

  “前辈请讲。”

  “我要亲手杀了司徒冥。”

  沐风叹道:“如烟,三十年过去,你还是放不下...”

  柳如烟眼中闪过痛色:“他害死我兄长,此仇不共戴天!”

  原来当年七人中的“玉面郎君”柳如风,是柳如烟的亲兄,在龙渊秘境中被司徒冥暗算身亡。

  正说间,忽听岛外传来号角声。那船家疾奔而来:“主人,东厂战船围岛了!”

  众人变色。沐风沉声道:“定是那沐风引来的!”

  柳如烟冷笑:“我早知你有问题。真正的沐风,三十年前就死在龙渊秘境了。”

  假沐风哈哈大笑,撕下面具,露出张刀疤纵横的脸:“柳如烟果然精明。在下东厂千户,鬼面郎君封不平!”

  话音未落,他已暴起发难,双掌直取柳如烟。陆惊鸿挺剑相迎,剑掌相交,竟被震退三步。

  “好深厚的内力!”陆惊鸿暗惊。

  封不平狞笑:“小子,让你见识真正的龙渊武功!”说罢招式一变,掌风凌厉,隐隐带着龙吟之声。

  柳如烟失声:“这是...龙渊掌法!你从何处学来?”

  封不平大笑:“督主神功盖世,早已练成龙渊九式!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此时,东厂番子已蜂拥上岸,将竹楼团团围住。陆惊鸿、苏清音、柳如烟背靠背而立,各持兵刃,准备死战。

  忽然湖上传来战鼓声,但见十余艘快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个虬髯大汉,声如洪钟:“江东十八条水路好汉在此,阉贼休得猖狂!”

  又有一叶扁舟如箭驶来,舟上老僧合十道:“阿弥陀佛,少林慧明,特来相助。”

  紧接着,武当、峨眉、崆峒各派高手纷纷现身,霎时间群雄云集,将东厂番子反包围起来。

  封不平面色大变:“你们...你们怎知...”

  慧明朗声道:“司徒冥勾结倭寇,罪证确凿,皇上已下旨查办东厂。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番子们军心大乱,纷纷弃械投降。封不平见大势已去,狂吼一声,扑向陆惊鸿,意图同归于尽。

  柳如烟娇叱一声,飞雪剑法施展到极致,但见剑光如雪,将封不平笼罩其中。斗到酣处,她忽然变招,一剑刺入封不平咽喉。

  “兄长,如烟为你报仇了...”她仰天长叹,泪落如雨。

  大局已定,柳如烟取出龙渊钥匙,交给陆惊鸿:“如今六钥在手,只差司徒冥那一把。你们务必阻止他开启秘宝。”

  陆惊鸿郑重接过:“晚辈定不辱命。”

  慧明道:“老衲听闻,司徒冥已率亲信前往龙渊山。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群豪计议已定,当即浩浩荡荡奔赴龙渊山。那龙渊山位于川陕交界,山势险峻,人迹罕至。

  众人日夜兼程,七日后抵达龙渊山下。但见崇山峻岭,云雾缭绕,果然是一处秘境。

  依着龙渊图指示,他们找到一处隐秘山谷。谷中古木参天,藤萝密布,正中是个巨大的石门,门上七个锁孔排列如北斗。

  “就是这里了。”慧明对照地图,确认无误。

  忽然谷外传来一声长笑,司徒冥在数十高手簇拥下缓步而来。但见他身着蟒袍,面白无须,虽已年过五旬,仍显得阴柔俊美。

  “诸位远道而来,本督有失远迎。”司徒冥阴恻恻笑道,“钥匙既已凑齐,何不共开秘宝?”

  陆惊鸿怒道:“奸贼,你害死我父亲,今日便要你血债血偿!”

  司徒冥挑眉:“陆擎天死了?可惜,本督还想与他再续前缘呢。”

  柳如烟厉声道:“司徒冥,休要废话!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司徒冥哈哈大笑:“就凭你们?”说罢衣袖一挥,身后高手齐出,与群雄战作一团。

  陆惊鸿直取司徒冥,惊鸿剑法全力施展。司徒冥不慌不忙,双掌翻飞,用的正是龙渊掌法。

  斗到三十招开外,陆惊鸿渐感不支。这司徒冥的武功深不可测,掌力如山,震得他虎口发麻。

  便在危急时刻,苏清音忽然欺近,银针疾射司徒冥要穴。司徒冥反手一掌,将她震飞出去。

  “清音!”陆惊鸿心急如焚,剑法更见凌乱。

  司徒冥狞笑:“小子,让你父子团圆!”说罢一掌拍向陆惊鸿天灵。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破空声响,一柄长剑如天外飞仙,直刺司徒冥后心。司徒冥急忙回身格挡,却被震退三步。

  来人青衫磊落,面容清癯,竟是早已“病故”的陆擎天!

  “爹!”陆惊鸿又惊又喜。

  陆擎天持剑而立,目光如电:“司徒冥,没想到吧?”

  司徒冥脸色阴沉:“你居然没死...”

  “不错,”陆擎天冷笑,“那日我假意中掌,等的就是今日!”

  原来这一切都是陆擎天与慕容婉设下的局,意在引出司徒冥这个幕后黑手。

  司徒冥狂怒:“便你父子齐上,本督何惧?”说罢招式一变,掌风更厉,隐隐有风雷之声。

  陆擎天沉声道:“鸿儿,用惊鸿剑法最后一式!”

  父子二人双剑合璧,剑光大盛,如惊鸿贯日,直取司徒冥。司徒冥全力相抗,三人战作一团,劲风四溢,飞沙走石。

  此时群雄与东厂高手的混战也进入白热化。慧明独战两名东厂档头,柳如烟与个使弯刀的倭寇首领缠斗,苏清音虽受伤不轻,仍以银针助战。

  激斗中,陆惊鸿忽露破绽,司徒冥一掌拍向他胸口。陆擎天奋不顾身,硬生生替他受了这一掌,口喷鲜血。

  “爹!”陆惊鸿悲愤交加,剑法陡然变得凌厉无比,竟在瞬间突破瓶颈,达到人剑合一之境。

  司徒冥没料到他临阵突破,一时措手不及,被剑气划伤手臂。他怒极反笑:“好,好!今日就让你们见识真正的龙渊九式!”

  说罢他身形暴涨,掌力如排山倒海般涌来。陆惊鸿只觉呼吸困难,剑招滞涩,心知不妙。

  便在此时,慕容婉忽然现身,与陆擎天、柳如烟站成三角,将司徒冥围在中心。

  “三十年前的恩怨,今日该了结了。”慕容婉沉声道。

  三人同时出手,惊鸿剑法、天罗步法、飞雪剑法配合无间,竟将司徒冥的龙渊九式压制下去。

  司徒冥厉啸连连,忽从怀中掏出个黑黝黝的铁球:“既然你们找死,就一起下地狱吧!”

  陆擎天变色:“霹雳雷火弹!快退!”

  轰然巨响中,烟尘弥漫。待尘埃落定,但见司徒冥已趁机冲向石门,将七把钥匙插入锁孔。

  石门缓缓开启,露出幽深的洞穴。司徒冥狂笑而入,陆惊鸿等人急忙追上。

  洞内别有洞天,但见明珠嵌顶,亮如白昼。正中高台上供着个玉匣,司徒冥正欲上前夺取,忽听一声叹息。

  个白发老者自暗处走出,手持龙头拐杖:“龙渊秘境,非有缘者不可入。阁下杀孽太重,请回吧。”

  司徒冥狞笑:“老不死的,挡我者死!”说罢一掌拍向老者。

  老者拐杖轻点,竟将司徒冥震退数步。众皆骇然,这老者武功之高,简直深不可测。

  “老朽龙渊卫统领,守此秘境已六十载。”老者淡然道,“龙渊令确在此处,但非明主不可得。”

  司徒冥怒极,全力攻向老者。二人战作一团,劲气激荡,洞顶明珠簌簌坠落。

  陆惊鸿忽见那玉匣旁有行小字:“龙渊出世,天下归心。非以武取,唯以德得。”

  他心有所悟,朗声道:“前辈,晚辈愿以性命担保,绝不为私欲取此令!”

  老者闻言收杖,含笑点头:“善!”

  司徒冥趁机扑向玉匣,刚触到匣身,忽惨叫一声,倒地抽搐,七窍流血而亡。

  老者叹道:“贪念太重,反受其害。”

  他取过玉匣,递给陆惊鸿:“龙渊令交与你了。望你善用此令,护佑苍生。”

  陆惊鸿郑重接过,打开玉匣,里面是块玄铁令牌,上刻“龙渊”二字。

  老者又道:“洞后有龙渊九式全本,你们可在此研习三日。三日后,秘境将永沉地底。”

  说罢身影渐淡,最终消失不见。

  三日后,众人走出秘境,身后山崩地裂,龙渊秘境永绝人世。

  陆惊鸿与苏清音携手而立,眺望远方。江湖路远,他们的传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