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部队被打散-《抗日之绝地枪王》

  “那就是,死。”

  当杨汝成那如同万年玄冰般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最后两个字,在这片充满了绝望和死亡气息的临时宿营地里缓缓落下时,所有幸存下来的抗联战士,都如同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天灵盖上!

  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只剩下,那从四面八方,不断灌进来的,如同恶鬼咆哮般的,凛冽的寒风。

  “死……”

  一个,同样是在“望风坡”那场血战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年轻战士,喃喃自语。他那双,本已因为极度的饥饿和疲惫而显得空洞无神的眼睛,在这一刻,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的光。

  “噗通。”

  他手中的那杆,早已没有了子弹的汉阳造,从他那,早已被冻得没有知觉的手中,滑落,掉进了身旁的雪地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然后,他,便像一滩,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缓缓地,瘫倒在了那片,冰冷的,绝望的雪地里。

  他,放弃了。

  “他娘的!”

  一声,充满了无尽悲怆和愤怒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轰然炸响!

  王铁柱,这个如同黑铁塔般的汉子,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他那双,早已被血丝和仇恨布满的铜铃大眼,死死地瞪着那个,如同山岳般沉稳,却又说出了,最绝望话语的男人!

  “队长!!”他嘶吼道,“俺王铁柱,跟着你,从‘狼牙’,到‘大松屯’!俺,杀过鬼子,砍过汉奸!俺,不怕死!”

  “但是,”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俺,绝不能,就这么,窝囊地,死在这里!死在,这帮狗娘养的畜生的,包围圈里!”

  “俺不服!!”

  “弟兄们!!”他猛地,转过身,对着身后那,同样是,一张张,充满了绝望和麻木的脸,嘶声力竭地咆哮道,“都他娘的,还是带把的爷们吗?!咱们,就算是死!也得死在冲锋的路上!也得从那帮畜生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现在!所有,还能喘气的!都给老子,拿起你们的家伙!”

  “跟老子,冲出去!”

  “跟他们,拼了!!”

  然而,回应他的,不是,想象中那,充满了血性的嘶吼。

  而是,一片,死寂。

  一片,比死亡,还要更加令人绝望的,死寂。

  “怎么?”王铁柱,呆住了。他,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张张,低垂着的,躲闪的,麻木的脸。

  “你们……你们……”

  “铁柱,够了。”

  一个,同样是,沙哑,却又充满了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一营长,陈振山。

  他,缓缓地,站起身,那张,本是,充满了刚毅和决绝的脸上,此刻,却只剩下,一片,死人般的灰败。

  “你,看看我们,现在,还剩下什么?”

  他,指了指,周围那,东倒西歪,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的,残兵。

  又指了指,他们身上那,早已被鲜血和泥土,浸透了的,破烂的棉衣。

  和,他们手中那,早已没有了子弹的,烧火棍。

  “我们,拿什么,去跟人家拼?”

  “就凭,我们这一腔子,不知天高地厚的热血吗?”

  “我们,已经,输了。”

  “放屁!!”王铁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了的黑熊,嘶吼道,“我们,没输!只要,我们这口气,还在!我们,就没输!”

  “那,只是,你以为。”

  陈振山,惨笑一声。

  “我们,现在,就是一群,被困在了笼子里的,待宰的,羔羊。”

  “我们,唯一的区别,只是,什么时候,死而已。”

  “你……”

  “他说得对。”

  一个冰冷的、沙哑的、却又,无比平静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充满了绝望的争吵。

  是杨汝成。

  他,缓缓地,从那张,冰冷的兽皮地图上,抬起了头。

  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同样是,充满了绝望和不甘的脸。

  “我们,确实,是被包围了。”

  “我们,也确实,是,弹尽粮绝了。”

  “如果,我们,还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他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们,唯一的下场,就是,被日本人,像撵兔子一样,一个一个地,堵死,饿死,冻死在这里。”

  “但是,”他的话锋,猛地一转,那双,本已黯淡下去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又,无比坚定的,火苗,“谁说,我们,就一定要,聚在一起了?”

  “什么意思?!”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我问你们,”杨汝成缓缓地,站起身,他,走到众人的面前,“一群羊,被狼群包围了,会怎么样?”

  “会被……吃光……”

  “没错。”杨汝成点了点头,“那,如果,是一群,同样被猎人,包围了的狼呢?它们,又会怎么样?”

  “……”

  “它们,会分开跑。”杨汝成的声音,如同,钢铁,“它们,会化整为零!它们,会朝着,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突围!”

  “猎人,再多,枪,再快!也只能,追得上,其中的,一两只!”

  “而剩下的狼,则会,带着整个狼群的希望,逃进,最深的林子里!”

  “然后,在来年的春天,重新,壮大成,一个新的,更强大的,狼群!”

  一番话,如同一道划破黑暗的闪电,狠狠地,劈在了每一个,本已陷入绝望的幸存者的心上!

  “化整为零……分兵突围……”陈振山,喃喃自语,他那双,本已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亮光!

  “对!”杨汝成的声音,斩钉截铁,“日本人,以为我们,是一股绳!他们,只要把这张网收紧,就能把我们,一网打尽!但是,如果我们自己,先把这股绳,拧成十几股更细、更结实的绳子呢?他那张大网,还能网得住我们吗?!”

  “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可是……队长……”赵小山,这个队伍的“军师”,皱着眉头,提出了一个,最关键,也最残酷的问题,“我们,分开了,力量,也就散了。万一……万一要是,被小鬼子,给堵上了……那,可就真的,连个,帮手,都没有了啊。”

  “我们现在聚在一起,就有帮手了吗?”杨汝成反问道,“我们现在聚在一起,目标更大,更容易被他们发现!他们,甚至,都不用,派兵来追!只需要,用炮,对着我们这个地方,来回地轰!我们,谁也活不了!”

  “分开,”他的声音,冰冷而又残酷,“或许,会死掉,一半的人。甚至,更多。”

  “但是,聚在一起,”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会,全军覆没。”

  “……”

  整个,临时的宿营地,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没有人说话。

  他们,都在,做着,自己这一生,最艰难,也最痛苦的,抉择。

  “好。”

  良久,还是陈振山,这个,同样是,身经百战的老兵,第一个,站了起来!

  他,对着杨汝成,这个,比他年轻了将近一轮的“新兵”,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却又,充满了悲壮的,军礼!

  “杨队长,”他的声音,沙哑,却又充满了,决绝,“我,一营,剩下的,三十七个兄弟,听你指挥!”

  “我们,也听!”

  “队长!您下命令吧!”

  残存的,二连,和“狼牙”的战士们,也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很好。”杨汝成,重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我命令!”

  “所有人,立刻,把我们身上,所有能用的东西,都给老子,分了!”

  “子弹,一人,三发!手榴弹,一人,一颗!剩下的那点炒面,也一样!”

  “然后,”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凝重,“我们,分成,三队!”

  “陈营长!”

  “到!”

  “你,带着一营,所有的兄弟!从东边,那条,最难走的,冰河河谷,突围!记住,你们的任务,不是打仗,是跑!是,用你们最快的速度,给我,跑出这片,该死的包围圈!”

  “是!”

  “王铁柱!”

  “到!”

  “你,带着二连,剩下的兄弟!从西边,那条,同样是,布满了陷阱和悬崖的乱石坡,突围!我,把我们,唯一的一挺重机枪,交给你!我,只要你,在关键的时候,用它,给兄弟们,杀开一条,血路!”

  “是!”

  “那……那您呢?!”王铁柱,红着眼睛,问道。

  “我们?”杨汝成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充满了疯狂的弧度。

  他,看了一眼身旁,那几个,同样是,眼神坚毅的“狼牙”队员。

  “我们,是诱饵。”

  “我们,走,最危险的,南边!”

  “我们,去给山田那个老鬼子,送一份,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回马枪’!”

  “我们,要让他们的主力,都以为,我们,还在原地,负隅顽抗!”

  “我们,要用我们这,十几条命,为你们,所有的人,争取到,足够逃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