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陈默的“支持”:不说话的靠山-《沙海龙蛇》

  陈默的农场成了鲁迪的“避难所”。

  每次边境谈判不顺,或者美国人催着要铁矿,鲁迪就会开车往农场跑。不用带保镖,不用穿西装,就穿件运动服,坐在田埂上,看陈默给麦子浇水,听风吹过麦田的声音,什么都不说,坐一下午,心里就松快了。

  这天鲁迪又来了。车停在农场门口,他没下车,趴在方向盘上,看着远处的麦子——快熟了,金黄金黄的,像片海。

  “来了怎么不进去?”陈默的声音从车窗外传来,手里拿着个水壶。

  鲁迪抬起头,笑了笑:“怕打扰您。”

  “打扰啥?”陈默拉开车门,“娜姆炖了羊肉汤,正愁没人喝。”

  鲁迪跟着陈默走进农场的小屋。屋里很简单,一张木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陈默小孙子的画。娜姆把羊肉汤端上来,热气腾腾的,撒了把香菜。

  “美国人又来催了?”陈默给鲁迪盛了碗汤。

  “嗯。”鲁迪喝了口汤,暖到了胃里,“说选矿厂建得慢,要扣租金。”

  “扣就扣。”陈默说,“他们要的是铁矿,不是选矿厂,不敢真扣。”

  “边境也烦。”鲁迪放下碗,“坦桑尼亚又加了条件,要咱们把之前送的枪还回去,才肯退兵。”

  “那就还。”陈默说,“几把枪而已,比打仗划算。”

  鲁迪愣了愣:“您以前不总说‘不能示弱’吗?”

  “那是以前。”陈默笑了,“以前金沙会弱,示弱就会被欺负;现在金沙会强了,该示弱的时候就得示弱——总不能真跟坦桑尼亚打起来,得不偿失。”

  鲁迪没说话。他知道陈默说得对,但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当了五年执行长,习惯了“赢”,不习惯“退”。

  “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陈默抽了口烟(鲁迪给他的,说是“进口烟”),“总觉得什么都得争,什么都得抢,不然就亏了。后来才知道,有的时候退一步,路更宽。”

  他指着窗外的麦子:“你看这麦子,熟了就得割,不能等它烂在地里;但要是没熟,就得等,不能硬割。金沙会就像这麦子,该冲的时候冲,该等的时候等,该退的时候退。”

  鲁迪看着麦子,突然明白了。陈默的“支持”从来不是帮他出主意、定计划,而是在他急的时候拉他一把,在他钻牛角尖的时候点他一下,像个不说话的靠山,不管他跑多远,回头总能看到。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鲁迪喝完汤,站起来,“谢谢您,陈默会长。”

  “别急着走。”陈默说,从抽屉里拿出个布包,递给鲁迪,“给你的。”

  鲁迪打开一看,是块玉佩,上面刻着个“安”字,磨得很光滑。“我年轻时在部落里捡的,”陈默说,“戴着,图个安心。”

  鲁迪把玉佩挂在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贴在胸口。“我走了。”他往门口走,“晚上还得跟汤姆通电话。”

  “路上慢点。”陈默没送,坐在屋里抽烟,看着鲁迪的车消失在麦田尽头。

  娜姆走进来,收拾碗筷:“你倒是劝劝他,让他别总这么拼。”

  “劝不动。”陈默笑了,“这孩子跟头牛似的,只有自己想通了,才会停。但他心里有数,不会真走偏。”

  “你咋知道?”

  “因为他脖子上挂着我给的玉佩啊。”陈默指了指窗外,“那玉佩是‘安’,他心里有‘安’,就不会乱。”

  鲁迪开车回陈默市的路上,把车停在路边,拿出玉佩看。阳光照在玉佩上,“安”字很清楚。他突然觉得心里的慌劲没了——扣租金就扣吧,还枪就还吧,只要金沙会能安稳,只要大家能好好过日子,退一步又何妨?

  他给老王打了个电话:“把之前送坦桑尼亚的枪都运回去,跟他们说‘误会一场’。”

  又给汤姆发了条消息:“选矿厂会尽快完工,若因进度问题扣租金,我们将暂停铁矿供应。”

  挂了电话,他发动汽车,往陈默市开。车窗外,三轮车在路上跑,公交马车的铃铛声“叮铃铃”响,居民们在田里干活,笑声飘在风里。

  鲁迪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又摸了摸头上的白头发,突然笑了。被绑在战车上又怎样?至少战车是往“安稳”的方向开,至少身后有陈默这样的靠山,身边有索菲亚这样的人——累是累,但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