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大结局-《龙族剑终逆臣》

  尼伯龙根崩解,奥丁的阴影从现实世界被驱逐,但路明非也为此支付了他所承诺的“全部”。当他从长达数月的昏迷中苏醒时,那双曾燃烧着足以湮灭神枪的黄金瞳,已变得与常人无异,深邃,却不再有龙族的辉光。他体内那浩瀚如海的力量,以及与路鸣泽那纠缠不清的联系,仿佛从未存在过。他变回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甚至比普通人更加虚弱,需要漫长的休养才能恢复基本的体力。

  卡塞尔学院为他举行了隐秘的授勋仪式,表彰他拯救世界的功绩,但他只是平静地接受了,然后将那枚象征着最高荣誉的勋章收进了箱底。过去的波澜壮阔,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遥远而疲惫的梦。英雄的身份,远不如窗外温暖的阳光来得真实。

  楚子航和夏弥时常会来看望他,带来学院的近况和世界的安宁。诺顿在战后选择了沉睡,带着对老唐的追忆和对新世界的观察,隐入了历史的暗面。一切都归于平静。

  而绘梨衣,始终陪伴在他身边。

  她不再需要用小本子写字,语言能力在平静的生活中飞速进步,虽然依旧简洁,却足够清晰。她学会了做饭(尽管味道时常很诡异),学会了打理家务,学会了用她纯粹的方式,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这个为她失去了一切力量的男孩。

  在一个樱花盛开的午后,路明非坐在轮椅上,绘梨衣推着他在公园里散步。阳光透过花瓣的间隙洒下,斑驳陆离。他看着眼前纷飞的樱花,又抬头看了看绘梨衣专注而安静的侧脸,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满足充盈。

  他轻轻拉了拉绘梨衣的手。绘梨衣停下脚步,蹲下身,绯红色的眼眸疑惑地看着他。

  “绘梨衣,”路明非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们结婚吧。”

  没有盛大的仪式,没有繁文缛节。他们的婚礼简单到只有寥寥数人参加——源稚生作为绘梨衣的娘家人,脸色复杂却最终给予了祝福;楚子航和夏弥作为见证;以及不知何时出现,只是远远举杯示意,脸上带着难以捉摸微笑的路鸣泽(或许只是某种意识的碎片)。

  路明非穿着合身的西装,虽然清瘦,却站得笔直。绘梨衣穿着一身洁白的缎面礼服,美得不可方物。他们交换了朴素的戒指,在亲友的注视下,许下了相伴一生的誓言。

  那一刻,路明非觉得,失去那毁天灭地的力量,换回眼前这个女孩和这份触手可及的幸福,是世界上最划算的交易。

  ……

  几年后,东京一个普通的居民区,一户有着小庭院的住宅里。

  “爸爸!爸爸!妹妹又抢我的积木!”一个约莫四岁、有着柔软黑发和明亮大眼睛的小男孩,气鼓鼓地跑向正坐在沙发上读书的男人。

  男人——路明非,放下书本,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伸手将儿子抱起来。他虽然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S级混血种,但眉宇间的沉稳和历经沧桑后的淡然,让他更具魅力。

  “路鸣泽,你是哥哥,要让着点妹妹。”他柔声说。

  “可是……”小男孩委屈地扁着嘴。

  这时,一个穿着粉色小裙子、像洋娃娃般精致、却有着酒红色头发的三岁小女孩,抱着几块积木,摇摇晃晃地跑过来,一把抱住路明非的腿,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告状:“爸爸,哥哥,坏!不给,梨衣玩!”

  她的眼睛,和绘梨衣一模一样,纯粹而明亮。

  路明非的心瞬间融化,他弯下腰,将女儿也抱进怀里,一边一个。

  “好好好,爸爸陪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厨房里,系着围裙的绘梨衣探出头,看着客厅里嬉闹的父子三人,脸上露出了幸福而满足的笑容。岁月对她格外宽容,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只是让她那份纯粹的美丽中,增添了为人妻、为人母的温柔与娴静。

  晚餐时,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路明非细心地给女儿喂饭,儿子路鸣泽(这个名字是小魔鬼消失前,路明非唯一坚持的任性,或许是为了纪念,或许是为了某种说不清的羁绊)则在绘梨衣的引导下,努力自己用着勺子。

  窗外,华灯初上,万家灯火。

  这里没有龙族的纷争,没有神只的阴谋,没有言灵与炼金。有的只是碗筷碰撞的轻响,孩子们稚嫩的笑语,妻子温柔的注视,和空气中弥漫的、家常饭菜的香气。

  路明非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宁静。

  他曾直面过深渊,也曾拥抱过太阳。他曾拥有过撼动世界的力量,也曾失去一切变得孱弱。

  但现在,他拥有了全世界。

  他失去了屠神的力量,却赢得了拥抱平凡的权利。而这平凡,对于经历过一切的他与绘梨衣而言,便是最伟大、最珍贵的胜利。

  夜色温柔,笼罩着这间小小的、充满了爱与光亮的屋子。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