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钦差至,暗流汹涌-《冷宫签到十年,我成了开国女帝》

  朔方城的春天来得迟,风中依旧裹挟着料峭寒意,但城墙根下的积雪终于化尽,露出黑沉沉的泥土。栗晓燕站在她专属的那座弥漫着药香的小院里,看着几名招募来的妇人手脚麻利地分拣、炮制着药材。经过一个冬天的经营,这座小院已不仅是制药作坊,更成了她在北疆初步立足的根基。

  “栗先生,这是这个月各营申领的药囊和消毒药水数目,您过目。”负责账目的老文书将一本册子恭敬地递上。如今,栗晓燕提供的防疫药囊和特制消毒药水,已成为北疆军各营的标配,需求量极大。

  栗晓燕接过册子,快速浏览。数字很可观,带来的利润也相当丰厚,按照与萧煜的约定,七成归她。这笔钱,她大部分都投入了扩大再生产和暗中扶持自己那条几乎停滞的商业网络上。

  “嗯,照旧拨付。”她合上册子,目光投向院外。萧煜一早就被镇北王召去议事了,据说朝廷的钦差不日将至北疆。

  消息很快得到了证实。傍晚,萧煜回来时,脸色不太好看。

  “宇文擎派了他的一条忠犬过来,打着犒军的名义。”萧煜语气带着冷嘲,“说是巡视边防,体察军情,哼,黄鼠狼给鸡拜年。”

  栗晓燕心下了然。她逃离皇宫已近半年,宇文擎绝不会善罢甘休。这钦差前来,犒军是假,探查她的下落、甚至寻找借口打压镇北王府,才是真目的。

  “世子打算如何应对?”栗晓燕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萧煜冷哼一声,“北疆不是他宇文擎的朝堂,由不得他放肆。不过……”他看向栗晓燕,目光严肃,“你这几日尽量待在院里,不要露面。钦差身边必然带着皇城司的探子,你的画像,恐怕早已人手一份。”

  栗晓燕点头。她现在的身份是军中医官“栗先生”,深居简出,但若被有心人近距离观察,难保不会露出破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三日后,钦差仪仗抵达朔方城,排场极大。镇北王率众将出城相迎,场面上的礼节一丝不苟。当夜,镇北王府设宴为钦差洗尘。

  栗晓燕本不欲参与,但宴会进行到一半,一名亲兵匆匆来报,说是钦差随行队伍中有人突发急症,上吐下泻,随行太医束手无策,钦差听闻军中有一位“栗神医”,特派人来请。

  萧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病生得也太是时候了!他看向栗晓燕,眼中带着询问。

  栗晓燕心中冷笑。这恐怕不是巧合,而是试探。宇文擎果然怀疑她藏身北疆,这是要逼她现身。

  去,可能是陷阱;不去,则显得心虚,更惹人怀疑。

  “我去。”栗晓燕站起身,神色平静,“医者父母心,既然有人求医,没有不去的道理。况且,正好也让钦差大人看看,我北疆军中,并非只有莽夫。”

  她刻意强调了“北疆军中”四个字。萧煜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她要以北疆军医官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出现,反而能打消对方的疑虑。

  “好!我陪你同去。”萧煜也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倒要看看,这钦差敢在他的地盘上玩什么花样!

  宴会设在王府正厅,灯火通明,觥筹交错。栗晓燕跟着萧煜走进来时,立刻感受到了数道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今日依旧作男子打扮,穿着普通的青色棉袍,脸上未施脂粉,但清秀的眉眼和沉稳的气度,在满堂武将中依然显得有些突兀。

  坐在主位的钦差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穿着紫袍,眼神精明,正是宇文擎的心腹之一,吏部侍郎高焕。他见到栗晓燕,眼中迅速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

  “这位便是军中盛传的栗神医?果然年轻有为。”高焕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官随行一名书吏突发急症,有劳神医出手。”

  “大人谬赞,分内之事。”栗晓燕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随即走向一旁软榻上那名面色蜡黄、呻吟不止的书吏。

  她仔细检查了一番,症状与之前在哨卡所见的疫病有几分相似,但更显急促凶险,且患者眼神闪烁,不似作伪,但……太刻意了。她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大人,此症来势汹汹,乃水土不服加之邪风入体所致。”栗晓燕起身,对高焕说道,“需用银针泄其邪气,再辅以汤药调理。只是施针过程恐有不雅,还请诸位大人暂避。”

  高焕眼神微眯,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真假,最终还是挥了挥手:“既如此,便有劳神医,我等在外等候。”

  厅内众人退至外间。栗晓燕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包。她当然不会什么高深针法,但这套针是特制的,中空,可注入微量药剂。她迅速取出一根,蘸取了些许具有强烈催吐效果的药汁,精准地刺入书吏某个穴位。

  不过片刻,那书吏便猛地翻身,剧烈呕吐起来,秽物腥臭,其中似乎还夹杂着未消化完的某种可疑果实。

  栗晓燕心中冷笑更甚。果然是装的!怕是事先服用了某种催吐的药物,却没想到她加了料,吐得更狠。

  待书吏吐得差不多了,栗晓燕才慢条斯理地收起银针,又给他灌下一碗早就准备好的、味道极其苦涩的安神汤。

  “好了,邪气已泄,静养半日便可无碍。”栗晓燕走出内间,对高焕说道。

  高焕看着里面瘫软如泥、脸色更差的书吏,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笑道:“神医妙手回春,本官代他谢过了。”他目光再次扫过栗晓燕,带着审视,“栗神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医术,不知师从何人?听口音,似乎不是北地人士?”

  来了!栗晓燕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依旧平静:“草民乃江南人士,自幼体弱,久病成医,胡乱看了几本医书,谈不上师承。前年来北疆投亲,蒙世子不弃,在军中混口饭吃罢了。”她将籍贯推至江南,与京城撇清关系。

  “哦?江南人氏?”高焕若有所思,还想再问。

  就在这时,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一名将领满脸喜色地冲进来,对着镇北王和萧煜大声道:“王爷!世子!大喜!刚接到军报,栗先生之前改良的那个防冻伤的药膏,在鹰嘴崖哨所试用,今年冬天,冻伤减员比往年少了七成!弟兄们都说栗先生是活菩萨!”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尤其是北疆众将,看向栗晓燕的目光更是充满了感激和敬佩。冻伤是北疆军冬季最大的非战斗减员原因,栗晓燕此举,无疑是天大的功劳!

  镇北王抚须大笑:“好!栗先生又立一功!当赏!”

  萧煜也适时开口,语气带着自豪:“栗先生虽非北疆人,但心系我北疆将士,屡立奇功,实乃我军之福!”

  这番对话,巧妙地化解了高焕的盘问。在实实在在的军功面前,一个来历小小的疑点,显得无足轻重了。高焕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也只能挤出一丝笑容,随声附和了几句。

  宴会后半程,再无人敢质疑栗晓燕的身份。她安然坐在席末,低调而坦然。

  经此一事,“栗先生”的名声在北疆军中更是如日中天。而钦差高焕,在朔方城盘桓了数日,明察暗访,终究没能找到任何关于“废后栗氏”的确切证据,最后只能悻悻而归。

  消息传回栗晓燕耳中时,她正在小院里验收一批新制成的药囊。她只是淡淡一笑,继续手中的活计。

  危机暂时度过,但她知道,与宇文擎的较量,远未结束。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正面交锋。

  她抬起头,望向南方。天空高远,一只苍鹰正展翅翱翔。

  该考虑,如何将手中的力量,真正转化为足以撼动棋局的资本了。北疆的根基已初步打下,是时候,将触角,重新伸向更广阔的世界了。商业,情报,还有……那蛰伏的,复仇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