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但认亲? 还不是时候-《六零悍女:末世大佬的逆袭之路》

  脉搏浮数无力,体内邪热炽盛,肺气壅塞,

  又兼湿寒入体,正气大亏,已是危候!

  沈棠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放下苏瀚文的手腕,又仔细检查了他的舌苔,厚腻焦黄,听了他的呼吸音,布满湿啰音和哮鸣音,触诊了他的额头,滚烫和四肢,冰凉。

  “打盆干净的热水来。”

  沈棠头也不抬地吩咐,声音依旧冷淡。

  陆铮立刻转身去办。

  趁着陆铮离开的短暂间隙,沈棠迅速动作起来。

  她看似在翻找自己带来的帆布包,实则飞快地从空间里替换了药材,

  将带来的普通陈皮换成了年份更足、药效更强的空间陈皮;

  加入了几片空间里生长的、对肺热咳喘有奇效的“雪见草”干叶;

  还取出了一小片空间老山参的根须,极其细小,混入药中不易察觉。

  她将替换好的药材放入一个豁口的旧陶碗里。

  陆铮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进来时,沈棠正将陶碗里的药材用热水冲泡。

  一股奇异的、带着清冽甘苦气息的药味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开来,比普通草药的味道要纯粹、浓郁得多。

  “扶他起来。”

  沈棠端起药碗。

  陆铮小心地将苏瀚文半扶起来。

  沈棠用小勺舀起温热的药汤,凑到苏瀚文唇边。

  苏瀚文似乎被那独特的药香吸引,本能地张开干裂的嘴唇,小口小口地吞咽着。

  沈棠喂得很慢,很仔细,确保每一口药汁都被咽下去。

  在喂药的间隙,她极其隐蔽地用指尖沾了点水壶里的水,轻轻抹在苏瀚文干裂的唇上和滚烫的额头上。

  一碗药喂完,沈棠又取出银针包,用带来的酒精棉片仔细擦拭针尖。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专注的美感。

  几根银针精准地刺入苏瀚文头颈和胸腹的穴位,手法精妙,深浅得宜。

  随着银针的捻动,苏瀚文急促的呼吸似乎平缓了一点点,紧蹙的眉头也微微舒展。

  做完这一切,沈棠收拾好东西,站起身,对陆铮道:

  “暂时稳住。药渣加水再煎一次,傍晚喂下。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

  她的语气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冷漠,仿佛刚才那个专注施救的人不是她。

  陆铮看着苏瀚文虽然依旧虚弱,但呼吸明显顺畅了一些,脸上那不正常的潮红似乎也褪去了一点,心中大石落地,郑重道:

  “谢谢!”

  沈棠没再说话,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背上帆布包,转身离开了这充满病痛和潮湿气息的牛棚。

  接下来的几天,

  沈棠如同她所说,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牛棚,

  为苏瀚文复诊、换药、施针。她依旧沉默寡言,神情冷淡,仿佛只是在机械地完成一项工作。

  但陆铮敏锐地察觉到,她带来的药,效果出奇的好。

  苏瀚文的烧退了,咳喘大为减轻,精神也一日好过一日。

  其他几位得到沈棠简单诊治的老专家,病情也明显好转。

  在沈棠施针或喂药时,苏瀚文浑浊的目光常常会不自觉地落在她的侧脸上。

  那张脸还很年轻,带着少女的清丽,但眉眼间的轮廓,

  那微微抿起的唇角,甚至专注时低垂眼睫的弧度……都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源自血脉深处的熟悉和悸动。

  尤其是她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种沉静和倔强,

  像极了他那失踪多年的女儿苏婉清年少时的模样。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剧震,随即又自嘲地摇头,怎么可能……婉清的女儿怎么会流落到这里?

  但这莫名的亲切感,却如同藤蔓般在心中悄然滋生。

  一次施针后,苏瀚文精神稍好,靠在草铺上,看着正在收拾银针的沈棠,忍不住带着一丝探究和怀念,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

  “沈同志…你的眉眼…让我想起了一个故人…我那苦命的女儿…婉清…她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沉静…也懂些医术…”

  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悲伤和思念。

  沈棠收拾银针的动作,几不可察地停顿了零点一秒。

  她依旧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中瞬间翻涌的复杂情绪。

  她没有接话,仿佛没有听见。

  苏瀚文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没有察觉沈棠的异样,继续低语着,声音沙哑而悠远:

  “…那年,也是差不多这个季节,她跟着研究所的勘探队来这里考察…就在后山,那片开满野菊花的山坡上…她遇到了卫囯…那小子,当时还是个愣头青的兵蛋子,帮他们搬设备,结果自己摔了一跤,扭了脚…婉清给他正骨包扎…后来…后来他们总爱去那儿…说是在那里定情的…”

  老人浑浊的眼中泛起一点泪光,嘴角却带着一丝苦涩又温柔的笑意,

  “…那地方,有棵歪脖子老槐树,很好认…”

  后山…野菊坡…歪脖子老槐树…定情之地…

  这些字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棠的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脑海中闪过原主沈棠记忆中关于父母的零星碎片——父亲爽朗的笑,母亲温柔的手,还有那张被藏起来的、模糊的合影。

  她握着银针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一股陌生的、酸涩又温暖的洪流,猝不及防地冲击着她末世后冰封坚硬的心防。

  但她依旧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

  只是将最后一根银针仔细地收进包里,扣好搭扣。

  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药按时吃。明天再来。”

  她站起身,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往常一样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牛棚。背影依旧挺直而疏离。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走出牛棚,踏入雨后清冽的空气时,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最深处。

  阳光照在她清冷的侧脸上,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似乎悄然融化了一角。

  她知道了父母定情的地方。

  也许是她的父母。

  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如同一把无形的钥匙,轻轻叩响了她封闭的心门。

  但认亲?

  还不是时候。

  她只是沈棠,一个背负着两世记忆和仇恨的孤女。

  这份迟来的、带着血泪的亲情线索,被她小心翼翼地藏起,如同藏起一颗滚烫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