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被遗忘和厌恶的局外人-《六零悍女:末世大佬的逆袭之路》

  “嗯……”

  王主任的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

  “原则上,需要本人持户口本自愿报名签字。不过……既然是你们家长做主,孩子也同意的话……那行吧。你们尽快,就这两天!把手续办齐了,把名报上!这一批是去最艰苦的地方,名额很抢手,别磨蹭!下月初就出发!”

  “哎哎!一定一定!谢谢王主任!谢谢组织照顾!”

  张翠花千恩万谢的声音传来。

  脚步声响起,王主任被张翠花殷勤地送出院门。

  堂屋里,只剩下张翠花和沈玉珍。

  “妈!你真让她替我去啊?”

  沈玉珍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和后怕。

  “不然呢?难道真让你去那冰窟窿里冻死?”

  张翠花的声音带着狠厉和得意,

  “那个丧门星,吃白饭的赔钱货,总算还有点用处!把她弄走,家里也清净!省得看着碍眼!那阁楼也能腾出来堆东西了!”

  “对对对!妈你太聪明了!”

  沈玉珍的声音雀跃起来,

  “那死丫头走了,就再也没人跟我抢东西了!爸也不用整天担心她克着咱们家了!等她走了,我就把阁楼改成我的衣帽间!那地方收拾收拾,还是不错的!”

  “美得你!阁楼收拾出来也是你弟当书房的!”

  张翠花笑骂了一句,随即压低声音,

  “这事儿得赶紧办!趁那死丫头片子还蒙在鼓里!你爸晚上回来我跟他说!户口本……我记得在你奶奶那个小匣子里锁着呢?得想法子弄出来……”

  母女俩压低声音的密谋,断断续续飘进沈棠的耳朵里。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她的意识深处。

  她缓缓放下斧头,拿起旁边的破抹布,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沾的木屑和汗水。

  动作平稳,没有丝毫颤抖。

  只有那双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寒光凛冽,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

  替沈玉珍下乡?

  去黑省?真是……好算计。

  她抬起头,望向堂屋的方向,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到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想把她当垃圾一样扫地出门?

  想用她的血肉铺平沈玉珍的坦途?

  想彻底霸占她父母的房子和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很好。

  那就看看,最后被扫进垃圾堆的,到底是谁。

  接下来的两天,沈家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涌动着毒蛇般的算计。

  沈棠的观察更加细致入微。

  张翠花出入王春花房间的频率明显增加,每次进去都关上门,声音压得很低。

  王春花那张刻薄的老脸,在张翠花出来时,偶尔会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贪婪和冷漠取代。

  沈富贵下班后,张翠花立刻把他拉进他们夫妻的卧室,关上门嘀嘀咕咕很久。

  沈富贵出来时,眉头紧锁,但在张翠花推搡催促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一种甩掉包袱般的决绝。

  沈玉珍看沈棠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鄙夷,而是混合了一种即将摆脱麻烦的轻松和一丝隐秘的、恶毒的幸灾乐祸。

  她甚至“大发慈悲”地把自己一件穿旧了的、袖口磨破的碎花衬衣丢给沈棠:

  “喏,赏你的!去了乡下,别穿得太破丢我们沈家的人!”

  语气施舍而轻蔑。

  沈棠沉默地接过那件旧衬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接过的只是一块抹布。

  她将衬衣随意地搭在阁楼角落的杂物堆上,看都没多看一眼。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王春花那个上锁的小木匣上。

  时机快到了。

  张翠花和王春花频繁的密谋,目标必然是那个木匣里的户口本!

  第三天下午,机会终于来了。

  天气异常闷热,一丝风都没有。

  王春花摇着蒲扇在堂屋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样板戏,没听多久就有些昏昏欲睡。

  沈大宝被小伙伴叫出去玩了。

  沈富贵还没下班。

  沈玉珍躲在自己屋里,大概在试穿什么新衣服。

  张翠花在厨房里忙活晚饭,锅铲碰撞声很响。

  她需要支开沈棠。

  “死丫头!没盐了!去合作社打半斤盐回来!快点!”

  张翠花从厨房探出头,冲着正在小院角落里晾晒被单的沈棠吼道,随手丢过来一个空盐罐子和几张毛票,

  “剩下的钱买包火柴!别磨蹭!”

  命令下达,张翠花立刻缩回厨房,锅铲声更响了,似乎在掩盖什么。

  沈棠放下湿漉漉的被单,拿起盐罐和钱。

  她知道,调虎离山。

  张翠花要趁她离开的这几分钟,去王春花那里拿户口本!

  她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往外走。

  步伐不快不慢,和平时一样。

  走出院门,她没有立刻去合作社,而是迅速闪身躲进了隔壁邻居家院墙外一处堆放杂物的阴影里。

  这里视角极好,既能避开沈家院门的直接视线,又能透过院门缝隙看到院内一部分情况。

  屏住呼吸,如同融入阴影的石块。

  果然,她刚藏好不到一分钟,张翠花就鬼鬼祟祟地从厨房溜了出来。

  她先是探头探脑地看了看堂屋——王春花靠在椅子上,蒲扇掉在地上,似乎真的睡着了。

  又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小院和大门方向——没人。

  张翠花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狞笑,蹑手蹑脚地溜进了王春花的房间!

  沈棠的心跳平稳如常,眼神锐利如鹰隼。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院内细微的动静。

  她听到了极其轻微的、木匣开合的声音!

  还有纸张翻动的窸窣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沈棠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打盐来回最快也需要七八分钟。

  大约过了三分钟,张翠花的身影从王春花的房间里溜了出来。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本子,脸上带着紧张和兴奋的红晕,迅速塞进了自己裤子的口袋里!

  然后她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回厨房,锅铲声再次响起。

  沈棠不再停留,立刻转身,快步走向合作社。

  她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精准地打了盐,买了火柴,找回零钱。

  全程面无表情,动作迅速。

  当她拿着盐罐和火柴回到沈家小院时,一切如常。

  张翠花在厨房炒菜,油烟弥漫。

  王春花还在堂屋“打盹”。沈玉珍房间的门关着。

  沈棠将盐罐和火柴放在厨房门口,零钱递给张翠花。

  张翠花看都没看她一眼,一把抓过零钱塞进兜里,不耐烦地挥挥手:

  “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事!”

  沈棠默默退开,回到小院继续晾晒被单。

  她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扫描仪,掠过张翠花那鼓囊囊的裤子口袋。

  户口本,已经在她身上了。

  只等找个机会,去街道办“替”沈棠把名报上。

  夜幕降临。

  沈家堂屋里点起了昏黄的电灯。

  饭桌上依旧丰盛,肉香四溢。

  沈棠在厨房角落啃着一个冰冷的窝头,

  听着堂屋传来的欢声笑语——沈富贵似乎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厂里小组长的位置基本稳了,只差最后一道手续。

  沈玉珍叽叽喳喳地说着新衣服。

  张翠花和王春花不停地给沈富贵和沈大宝夹菜。

  一片其乐融融。

  而她,是这个“家”里彻头彻尾的、被遗忘和厌恶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