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方家的家丁打算赶自己走，程光阳心中彻底绝望了……
绝望过后，紧接着就是深深的愤怒，临走之前，本想开口对着方从哲冷嘲热讽一顿，说几句类似“你将来肯定会后悔”、“看你以后见了我该怎么说”之类的话。
但强烈的理智，最后还是让他按捺住了这个念头。
算了，这样做根本没必要。自己一时口嗨倒是爽了，可将来若想再跟这老头子合作，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程光阳于是起身朝方从哲作揖，彬彬有礼道：
“相国，今日的话，就当程某没有说过，得罪了……”
言罢，他也不再停留，抖了抖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呜呜……老太太，少夫人，婢子去给公子送饭，敲门重了些，公子生我的气，让我滚远点。”
夜幕降临，星河流转。
程家新购的五进宅邸后厅下，程光阳的侍妾妙染，望着厅堂中央，一面抽咽哭诉，一面拿出手绢拭泪。
原来，自打从方家的府邸出来，回到自己的新家后，程光阳便把自己关在后院书斋，既不见客，也不吃饭。
见他表现得如此反常，家中的大小奴仆们，都不敢询问原因，妙染在给他送饭时，因为敲门敲得太频繁，直接被他大骂了一顿。
这是程光阳穿越以来，第一次冲自己这位贴身丫头发火。
吓得妙染面无血色，泪水“啪嗒啪嗒”，仿佛断线珍珠一般往外流。
最后对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找来老太太程林氏和大房陈阮芷，向二人诉说委屈，请她们帮自己做主。
听到自家儿子辱骂侍妾，程林氏虽然感觉这样不对，但心里终究还是比较宠溺儿子，于是安慰妙染道：
“好了丫头，不哭了，不哭了，谁年轻的时候不都是如此，方才还闹别扭，要掐架呢，转眼又和好如初，恩爱得不行了。何况我家囝仔只是说了你两句，也没有动手，等下次他来我这里，我帮你好好教训他。”
陈阮芷对妙染的同情要此程林氏多些，不过在婆婆面前，她还是要表现得更偏袒丈夫一点，当即走到妙染面前，握着她的手道：
“妹妹不要生气，程郎今日回来得晚，可能是在翰林院受了上司或是同僚的气，你不小心触了他的霉头，他骂你自是不对，但你也该体谅他些，嗯，妹妹放心，我和阿家都会替你数落他的。”
听到程林氏和陈阮芷，似乎都在出言安慰自己，还答应帮自己出头，妙染心里的委屈，总算慢慢消散了。
旋即她便又想起程光阳还没吃饭的事，有些忧心忡忡道：
“公子没吃晚饭，我给他送宵夜他也不要，只怕要饿坏了。”
“这个无妨，等会儿我给他送去。”陈阮芷捋了捋鬓发，主动开口道。
“可是……公子他会不会……”
妙染有些担心，陈阮芷会不会也落得和自己一样的结果。
陈阮芷摇头道：“会也好，不会也好，我是家中大房，理应由我去，总不能劳烦阿家动身吧？”
妙染怔了怔，不再说话。
…
“唉……她妈的，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办？”
凌乱的书斋内，程光阳瘫坐在罗汉床上，望着周边被自己摔得满地都是的书稿，心里有种宿命难逃的无力感。
也许大明真的该亡，自己穿越到这里，实在没必要管那么多，反正官也做了，老婆也娶了，该吃吃，该喝喝，多讨几个小妾填房，干脆糊里糊涂、醉生梦死得了。
反正距离明朝灭亡，还有二十六年，到时候自己四十老几，快活这么多年也够了。
投清是不可能投清的，那种充满奴隶感的金钱鼠尾辫，自己绝对不会接受。
大不了做官这几年多捞些银子，到时候提前跑路。或者跑朝鲜，或者跑越南，两者都不行再考虑日本，等时机成熟转去台湾，投奔国姓爷。
“砰砰——”
就在程光阳心烦意乱的当口，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程光阳以为又是妙染，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吗，别来烦我，快滚！”
“程郎，是我呀……”
听到门外传来的是妻子的声音，程光阳犹豫了片刻，忙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了门。
抬眼望去，只见陈阮芷身穿白绫对襟袄衣，下着蓝缎裙，打扮得非常清丽，左手拎着一方食盒，正和几个打灯笼的丫鬟站在门外。
“阮芷，送饭这种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你何必亲自走一趟？”
程光阳舍不得对陈阮芷发火，一来是真心喜欢对方，二来是感念她当初到皇城之外，为自己跪阙请恩。
见程光阳态度温和，陈阮芷暗暗欢喜。心道自己和妙染，在夫君心目中的地位果然不同。
当即摇头道：“别的丫鬟过来给你送饭，岂不是也要挨骂么？”
程光阳闻言，叹了口气道：“先前冲妙染发火，是我不对……我实在是心中有气，她敲门的声音又太大，若是她也像你这样轻声细气，我怎会那般动怒？”
“嘻，那还不是平日被你宠坏了……”
陈阮芷抿着嘴忍笑，一面低声说着，一面仰起头观察自家夫君的表情。
程光阳听了这话，原本抑郁不堪的内心，终于有了一点暖意，笑着道：
“没事，没事，其实她生不了我的气，我故意不搭理她几天，她反倒会自己过来跟我认错，不信你瞧着好了。”
见丈夫脸上总算有了笑意，陈阮芷转身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都到门外等候。
接着回过身，将方才带来的食盒打开，小心为程光阳摆放，好奇道：
“程郎，在我眼里，你是个体贴又细心的男子，向来不会招惹仇家的，到底是什么人惹你不开心？”
程光阳拾起筷子，正准备吃饭，听到妻子问自己这个，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随口敷衍道：
“有些官场上的事，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只怕我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无妨，妾身就算听不明白，夫君也可以跟我说。”
发现书斋里乱成一团，不少书籍书稿，被弄得满地都是，陈阮芷立刻俯身为程光阳整理起来。
边收拾边道：“有些事憋在心里只会更难受，随便找个人说出来，就轻松多了。”
绝望过后，紧接着就是深深的愤怒，临走之前，本想开口对着方从哲冷嘲热讽一顿，说几句类似“你将来肯定会后悔”、“看你以后见了我该怎么说”之类的话。
但强烈的理智，最后还是让他按捺住了这个念头。
算了，这样做根本没必要。自己一时口嗨倒是爽了，可将来若想再跟这老头子合作，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里，程光阳于是起身朝方从哲作揖，彬彬有礼道：
“相国，今日的话，就当程某没有说过，得罪了……”
言罢，他也不再停留，抖了抖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呜呜……老太太，少夫人，婢子去给公子送饭，敲门重了些，公子生我的气，让我滚远点。”
夜幕降临，星河流转。
程家新购的五进宅邸后厅下，程光阳的侍妾妙染，望着厅堂中央，一面抽咽哭诉，一面拿出手绢拭泪。
原来，自打从方家的府邸出来，回到自己的新家后，程光阳便把自己关在后院书斋，既不见客，也不吃饭。
见他表现得如此反常，家中的大小奴仆们，都不敢询问原因，妙染在给他送饭时，因为敲门敲得太频繁，直接被他大骂了一顿。
这是程光阳穿越以来，第一次冲自己这位贴身丫头发火。
吓得妙染面无血色，泪水“啪嗒啪嗒”，仿佛断线珍珠一般往外流。
最后对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找来老太太程林氏和大房陈阮芷，向二人诉说委屈，请她们帮自己做主。
听到自家儿子辱骂侍妾，程林氏虽然感觉这样不对，但心里终究还是比较宠溺儿子，于是安慰妙染道：
“好了丫头，不哭了，不哭了，谁年轻的时候不都是如此，方才还闹别扭，要掐架呢，转眼又和好如初，恩爱得不行了。何况我家囝仔只是说了你两句，也没有动手，等下次他来我这里，我帮你好好教训他。”
陈阮芷对妙染的同情要此程林氏多些，不过在婆婆面前，她还是要表现得更偏袒丈夫一点，当即走到妙染面前，握着她的手道：
“妹妹不要生气，程郎今日回来得晚，可能是在翰林院受了上司或是同僚的气，你不小心触了他的霉头，他骂你自是不对，但你也该体谅他些，嗯，妹妹放心，我和阿家都会替你数落他的。”
听到程林氏和陈阮芷，似乎都在出言安慰自己，还答应帮自己出头，妙染心里的委屈，总算慢慢消散了。
旋即她便又想起程光阳还没吃饭的事，有些忧心忡忡道：
“公子没吃晚饭，我给他送宵夜他也不要，只怕要饿坏了。”
“这个无妨，等会儿我给他送去。”陈阮芷捋了捋鬓发，主动开口道。
“可是……公子他会不会……”
妙染有些担心，陈阮芷会不会也落得和自己一样的结果。
陈阮芷摇头道：“会也好，不会也好，我是家中大房，理应由我去，总不能劳烦阿家动身吧？”
妙染怔了怔，不再说话。
…
“唉……她妈的，事到如今，还要我怎么办？”
凌乱的书斋内，程光阳瘫坐在罗汉床上，望着周边被自己摔得满地都是的书稿，心里有种宿命难逃的无力感。
也许大明真的该亡，自己穿越到这里，实在没必要管那么多，反正官也做了，老婆也娶了，该吃吃，该喝喝，多讨几个小妾填房，干脆糊里糊涂、醉生梦死得了。
反正距离明朝灭亡，还有二十六年，到时候自己四十老几，快活这么多年也够了。
投清是不可能投清的，那种充满奴隶感的金钱鼠尾辫，自己绝对不会接受。
大不了做官这几年多捞些银子，到时候提前跑路。或者跑朝鲜，或者跑越南，两者都不行再考虑日本，等时机成熟转去台湾，投奔国姓爷。
“砰砰——”
就在程光阳心烦意乱的当口，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程光阳以为又是妙染，不耐烦道：“不是说了吗，别来烦我，快滚！”
“程郎，是我呀……”
听到门外传来的是妻子的声音，程光阳犹豫了片刻，忙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打开了门。
抬眼望去，只见陈阮芷身穿白绫对襟袄衣，下着蓝缎裙，打扮得非常清丽，左手拎着一方食盒，正和几个打灯笼的丫鬟站在门外。
“阮芷，送饭这种事，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你何必亲自走一趟？”
程光阳舍不得对陈阮芷发火，一来是真心喜欢对方，二来是感念她当初到皇城之外，为自己跪阙请恩。
见程光阳态度温和，陈阮芷暗暗欢喜。心道自己和妙染，在夫君心目中的地位果然不同。
当即摇头道：“别的丫鬟过来给你送饭，岂不是也要挨骂么？”
程光阳闻言，叹了口气道：“先前冲妙染发火，是我不对……我实在是心中有气，她敲门的声音又太大，若是她也像你这样轻声细气，我怎会那般动怒？”
“嘻，那还不是平日被你宠坏了……”
陈阮芷抿着嘴忍笑，一面低声说着，一面仰起头观察自家夫君的表情。
程光阳听了这话，原本抑郁不堪的内心，终于有了一点暖意，笑着道：
“没事，没事，其实她生不了我的气，我故意不搭理她几天，她反倒会自己过来跟我认错，不信你瞧着好了。”
见丈夫脸上总算有了笑意，陈阮芷转身挥了挥手，示意丫鬟们都到门外等候。
接着回过身，将方才带来的食盒打开，小心为程光阳摆放，好奇道：
“程郎，在我眼里，你是个体贴又细心的男子，向来不会招惹仇家的，到底是什么人惹你不开心？”
程光阳拾起筷子，正准备吃饭，听到妻子问自己这个，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随口敷衍道：
“有些官场上的事，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只怕我说了你也听不明白。”
“无妨，妾身就算听不明白，夫君也可以跟我说。”
发现书斋里乱成一团，不少书籍书稿，被弄得满地都是，陈阮芷立刻俯身为程光阳整理起来。
边收拾边道：“有些事憋在心里只会更难受，随便找个人说出来，就轻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