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知否之盛老太太07-《今天也在影视剧里打工》

  徐静姝将桃花纸笺放在烛火上,看着它蜷曲成灰。

  纸灰飘落在青砖地上,像一只死去的黑蝶。她抬脚碾了碾,转头对正在收拾行装的李嬷嬷道:\"不必整理这些细软了,只带必要的银票和衣裳,明日一早就走。\"

  \"留下一些人手,等整理完剩下的东西再晚点出发。\"

  李嬷嬷手中的檀木梳停了下来:\"好的姑娘,我这就吩咐下去...\"

  \"苏州离盛家祖地太近。\"徐静姝从箱笼里抽出一件墨绿色斗篷,\"盛家二房的人既能追到这里,大房迟早也会闻着味找来。\"

  她走到窗前。

  夜色中的苏州城灯火阑珊,河道上画舫游弋,丝竹声隐隐约约随风飘来。

  这本该是个让人沉醉的江南之夜,可盛怀瑜的出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没必要赌这几天时间。

  \"去请三叔过来。\"她系紧斗篷的带子,\"就说我有急事相商。\"

  李嬷嬷刚离开,内室的帘子就被掀开一角。

  明远揉着眼睛走出来,怀里还抱着她昨晚讲《山海经》时用的绢画册子。

  \"娘亲...\"孩子软软地唤道,小脸因为刚睡醒而泛着红晕,\"我梦见爹爹了。\"

  徐静姝蹲下身将儿子搂进怀里。

  明远身上还带着被窝里的暖意,发间有淡淡的桂花油香气——那是张嬷嬷坚持要给孩子抹的,说是江南湿气重,可防头疼。

  \"爹爹在梦里说什么了?\"她轻声问,手指梳理着孩子睡得翘起的鬓发。

  明远仰起脸,眼中还带着朦胧的睡意:\"爹爹站在很远的地方,我想跑过去,可是怎么跑都够不着...\"

  他忽然抓住徐静姝的衣袖,\"娘亲,爹爹会不会想我们?\"

  她将明远抱到膝上,下巴轻轻蹭着孩子的发顶:\"远儿有娘亲就够了对不对?明天娘亲带你去坐大船好不好?我们去看真正的洞庭湖,就像《山海经》里说的那样。\"

  \"比观前街的糖人张还远吗?\"

  \"远得多。\"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到时候远儿可以天天去湖边捡贝壳,三叔公还答应教你骑马...\"

  门帘外传来脚步声,徐凛的声音随即响起:\"舒丫头,这么晚有什么事?\"

  徐静姝将明远交给闻声进来的张嬷嬷,示意她们先去隔壁。

  等内室门关紧,她才回答徐凛:\"三叔,我想尽快离开苏州。\"

  徐凛眉头一皱,在太师椅上坐下:\"因为盛家那小子?\"

  \"不止。\"

  徐静姝从袖中取出那幅荷花图,指着荷叶上的露珠排列,\"这是《诗经》的页码,他约我七月初七去至味楼。\"

  徐凛眼中精光一闪:\"盛家真是阴魂不散。\"

  他捋了捋胡须,\"不过你既然看穿了,何必急着走?在苏州城,他们还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

  \"我不敢赌。\"徐静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的玉镯,\"如果他看到明远...我担心他们迟早会起疑心。\"

  她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河道上星星点点的渔火:\"与其等他们察觉蛛丝马迹,不如趁早抽身。回祖地上完族谱,明远就是名正言顺的徐家子弟,届时就算盛家发现真相也无可奈何。\"

  徐凛沉思片刻,突然拍案而起:\"好!就依你所言。\"

  他从腰间取下一块铜牌交给徐静姝,\"这是我的令牌,你带着李嬷嬷和明远连夜去码头找老周,他管着我的商船。我留下善后,明日再与你们会合。\"

  \"三叔...\"

  \"放心。\"徐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江南水路上还没人敢拦徐家的船。\"

  三更时分,徐静姝抱着熟睡的明远登上了一艘不起眼的商船。李嬷嬷跟在身后,怀里紧紧抱着装有银票和地契的锦盒。

  船老大老周是个满脸风霜的精瘦汉子,见了铜牌二话不说就让人启航。船舱虽小却收拾得干净,床榻上铺着新晒的芦苇席,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姑娘放心,\"老周压低声音道,\"三爷吩咐了,同时放出三艘一样的船,分别往杭州、扬州和九江去。就算有人追,也得先猜对路子。\"

  徐静姝感激地点点头,将明远轻轻放在床榻上。

  孩子睡得正香,小拳头攥着她的一缕头发不放。她小心翼翼地将发丝抽出来,又给孩子盖上薄被。

  \"嬷嬷,我让你准备的薄荷香囊呢?\"

  李嬷嬷从包袱里取出一个绣着鲤鱼的香囊:\"按姑娘说的,里头装了薄荷、陈皮还有白芷,最能治晕船。\"

  徐静姝将香囊挂在明远床头,又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枕边:\"这是姜糖,远儿要是醒了难受,就给他含一颗。\"

  一切安排妥当,她这才走到舱外。

  东方已现出鱼肚白,码头上的灯笼一盏接一盏熄灭。商船缓缓驶离岸边,桨声搅碎河面的晨雾。

  \"姑娘进去歇着吧。\"老周在船尾掌舵,\"咱们走的是支流,午时就能进太湖,保准神不知鬼不觉。\"

  徐静姝摇摇头,站在船头望着逐渐苏醒的苏州城。

  粉墙黛瓦的宅院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谁能想到,这样美丽的城池里藏着那么多算计?

  她摸了摸袖中的荷包——里面装着那枚羊脂玉鸣蝉。昨夜收拾行装时,她本打算将它留在锦瑟阁,可鬼使神差地又带上了。蝉翼上的金缮纹路在指尖下微微凸起,像一道愈合的伤疤。

  \"姑娘!\"李嬷嬷突然从舱内探出头,\"小公子醒了,正找您呢。\"

  徐静姝收回思绪,转身时最后看了一眼苏州城墙。

  这一走,她与盛家便真的两清了。

  徐家的族地,盛家可插不上手。

  船舱里,明远已经坐起身,正揉着眼睛四处张望。

  见到徐静姝进来,立刻张开双臂:\"娘亲,我们在船上吗?\"

  \"是啊。\"徐静姝坐在床边,替孩子系好衣带,\"远儿怕不怕?\"

  明远摇摇头,好奇地望向小窗外流动的河水:\"像坐在云上一样。\"突然他皱起小脸,捂住嘴,\"娘亲,我有点想吐...\"

  徐静姝连忙取出姜糖塞进孩子嘴里,又拿起薄荷香囊让他嗅闻。

  明远渐渐缓过来,靠在她怀里听她讲太湖里的大鱼和水鸟,不一会儿又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