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人生路漫漫,总有人与你再难一见。-《穿成猫后,和疯批顶A假结婚了》

  墓碑上的照片,选的是他刚出道时拍的,笑容干净明朗,带着未经世事的纯粹。

  与林砚秋记忆中最后那场会面时,那张强撑起灿烂、内里却早已破碎凋零的脸,形成了尖锐而残忍的对比。

  林砚秋静静地站着,眼眸如同被雾气浸润的湖泊,深不见底,映着墓碑上那定格的笑容。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与凌澈短暂的交集。

  并非多么惊心动魄。

  只是那个午后,他在小巷内抓住凌澈的手时,感受到的他指尖那细微却无法抑制的颤抖;

  是他在叙述过往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仿佛能被风吹熄的微弱星火;

  是最后分别时,那个用力到近乎燃烧的、如同谢幕般的笑容。

  他曾穿梭于无数任务世界,见证过太多的死亡与别离,早已习惯了将情绪剥离,以绝对的理性应对一切。

  可凌澈的离去,不同。

  这不是数据清零,不是任务失败后的重置,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挣扎过、痛苦过、最终选择以决绝方式告别世界的生命。

  是他融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失去”的重量。

  感受到那份源于“凡人”生命的脆弱与无奈所带来的、沉甸甸的痛楚。

  人生路漫漫,总有人难和你再有一见。

  他得到了谢沉舟毫无保留的爱,懂得了情感的炽热与羁绊。

  而凌澈,则用他短暂而惨烈的生命,让他品尝到了离别苦涩的余味。

  一滴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滑落,沿着清瘦的脸颊,划出一道微凉的痕迹,最终悄无声息地滴落在墓碑前湿润的泥土里。

  身后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皮鞋踩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几乎没有声音。

  一把宽大的黑伞悄无声息地移到他头顶,隔绝了天空中飘落的、几乎察觉不到的雨丝。

  谢沉舟来了。

  他穿着一身同色的定制西装,身形挺拔如山岳,气息冷冽。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将伞面绝大部分都倾向林砚秋,任由冰凉的雨雾沾染自己宽阔的肩头。

  “下雨了。”谢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罕见的、刻意放柔的温和,“我们该去机场了。”

  今天是他们要离开川城的日子。

  林砚秋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他俯下身,将手中两束金黄的向日葵,分别轻轻放在了凌澈和江述的碑前。

  向日葵,沉默的爱、仰慕与忠诚。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最适合祭奠这段阴阳两隔情谊的花朵。

  愿他们在另一个世界,再无阴霾,只有阳光。

  他最后看了一眼照片上凌澈的笑容,仿佛要将这最后的印象刻入心底,然后转身,接过谢沉舟自然而然递过来的手。

  谢沉舟的手掌温暖而干燥,紧紧包裹住他微凉的指尖,传递着无声却强大的支撑力量。

  两人并肩,踏着来时的路,缓缓离去。

  黑伞之下,他们的身影在朦胧的雾气中渐行渐远,融入墓园苍茫的背景。

  唯有那两束向日葵,在灰暗的墓碑前,倔强地绽放着一抹温暖而明亮的金黄。

  *

  私人飞机的客舱内,氛围与墓园的肃穆哀伤截然不同。

  宽敞的空间里流淌着低缓的轻音乐,空气中弥漫着顶级皮革与淡淡雪茄混合的奢靡气息。

  客舱中央,一张精致的自动麻将桌旁,围坐着四人。

  谢沉舟、赵屹珩、沈奕风,以及刚刚落座不久的季临。

  麻将牌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舱外云海翻滚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谢沉舟心不在焉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牌,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白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显然并不在牌局上,而是落在斜对面窝在柔软沙发里的林砚秋身上。

  林砚秋已经换下了那身肃黑的西装,穿着舒适的浅灰色羊绒衫和休闲长裤,赤着脚蜷在沙发上。

  林砚秋抱着一袋零食,像只慵懒的猫,正低头看着膝上光屏显示的新闻,腮帮子被零食塞得微微鼓起。

  沈奕风打出一张“八条”,嗓门洪亮:“碰!”

  他咧嘴笑着,眼神扫过林砚秋,又看向牌桌,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哎,秋秋,你哥呢?这次怎么没一起?庞德的事儿都了了,他还忙啥呢?”

  林砚秋从光屏上抬起头,咽下嘴里的零食。

  他拿起旁边的果汁喝了一口,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辜和神秘:“我哥啊,他说去别的星系处理点私事,神神秘秘的,也不告诉我具体是什么。”

  他眨了眨那双清澈的蓝眼睛,显得纯然又无辜。

  坐在沈奕风下家的季临,闻言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他镜片后的目光极快地瞥了林砚秋一眼,明显写着“不信”两个字。

  他和谢沉舟私下并非没有动用资源调查过林寰。

  结果却是一片空白,如同这个人是从虚无中诞生。

  跟林砚秋那能变成猫的、同样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能力一样。

  林寰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谜团。

  谢沉舟将林砚秋的反应和季临的眼神尽收眼底。

  他不动声色地打出一张“东风”,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地岔开了话题:“维岛那边已经安排妥当,管家和佣人准备好了晚餐和住处,到了之后大家可以先休息。”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边海域最近正好,适合潜水。”

  话题被顺利引向即将到来的度假,沈奕风的注意力立刻被“潜水”吸引,开始兴奋地规划要带哪些装备。

  赵屹珩沉稳地摸牌,打出一张“九万”,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嗯,听说维岛的深海区值得一看。”

  季临也收敛了探究的目光,专注于牌局,随口接话道:“大选最终投票结果会在今晚十点公布,正好是我们下飞机两小时后。各位别忘了准时参加线上会议。”

  他提醒着正事。

  林砚秋放下果汁,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手机。

  手机壳是柔软的硅胶材质,上面印着一个可爱的粉色肉垫猫爪图案。

  他解锁屏幕,屏保照片赫然是一只慵懒蜷缩着的、毛色漂亮的三花猫——

  正是他自己某次不受控制变身时,被谢沉舟抓拍下来的“罪证”,带着点私密的、只有两人懂的亲昵。

  他点开通讯录,一边操作一边说:“我问问江雪眠到哪里了,说好了一起去维岛联机的……”

  他信息还没编辑完,就听季临头也不抬,状似随意地接了一句:“他昨天下午的航班,应该已经到了。”

  林砚秋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头。

  他看向季临:“你怎么知道?”

  他和江雪眠约好一起打游戏,按理说行程变动,江雪眠应该先告诉他这个“战友”才对。

  季临握着牌的手指几不可察地紧了紧,刚清了清嗓子,试图用“偶然看到航班信息”之类的借口搪塞过去——

  “对啊!你怎么知道?”沈奕风立刻来了精神,一双眼睛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唯恐天下不乱地凑近季临,“快说快说!”

  这下,连一直沉稳摸牌的赵屹珩和看似注意力在林砚秋身上的谢沉舟,都将目光投向了季临。

  赵屹珩的眼神带着兄长的关切与一丝询问。

  谢沉舟则是纯粹的审视,眉头微蹙,似乎在想季临什么时候和江家那个小子有了私下联系。

  那个红毛自从跟林砚秋认识之后,可是给他和林砚秋平静的生活加入了不少‘色彩’。

  林砚秋都难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