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墟寂之喉 万古低吟-《忘川巡使:噬界妖莲》

  青衫酒客带着灵晓等人瞬息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然而,归墟之眼平台上的危机非但没有解除,反而因为深渊之物的苏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轰隆隆——!

  整个平台如同暴风雨中的扁舟,剧烈颠簸、倾斜。巨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蔓延,吞噬着来不及闪避的修士。先前战斗留下的残肢断臂和破碎法宝,如同垃圾般被抛入下方那加速旋转的黑暗漩涡。

  “稳住!结阵!”四海商会的老妪厉声高喝,商会客卿们迅速靠拢,祭出各种防护法宝,形成一道光罩,在崩塌的平台边缘艰难支撑。老妪手中紧握着一枚留影晶石,不顾自身安危,死死记录着这骇人的景象,这是无比珍贵的情报。

  靖王世子挥刀劈开一块砸落的巨石,脸色煞白地望着那传来恐怖咆哮的深渊,他带来的几名亲卫已在之前的混乱中失散或陨落。复仇的怒火被这天地之威般的恐怖压得几乎熄灭,只剩下本能的战栗。

  而那些零散的散修和小宗门修士,更是绝望哭嚎,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却无处可逃。不断有人失足坠入深渊,或被崩塌的星骸掩埋,惨叫声不绝于耳。

  墨渊与观星司星尊、转生殿使者等人,此刻也顾不上追击或内讧了。他们聚集在一处相对完整的区域,合力布下一道暗紫色的星光屏障,抵挡着来自平台的物理崩塌和那越来越强的精神威压。

  “怎么回事?!古籍中从未记载归墟之眼内有活物!”墨渊又惊又怒,计划彻底失败,还引来了未知的灾祸。他能感觉到,那苏醒的存在,其气息之古老、之邪恶、之强大,远超他的认知,甚至…远超转生殿给予他的信息!

  转生殿使者黑袍破损,气息萎靡,但露出的半张脸上也写满了惊骇:“不可能…‘墟烬’应是死寂的终结之力,怎会孕育出活物…除非…”他似乎想到了某种可怕的传说,声音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归墟之眼漩涡的中心,那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开始发生了变化。

  黑暗,并非静止,而是如同粘稠的原油般翻滚、蠕动。低沉的咆哮声越来越清晰,不再是单纯的声响,更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冲击!平台上,修为稍弱的修士当场七窍流血,抱头惨嚎,神魂仿佛要被这声音撕裂。

  粘稠的黑暗开始向上“攀升”,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得难以形容的轮廓。那并非任何已知生物的形态,更像是由无数星辰残骸、破碎规则、以及最纯粹的寂灭意念强行糅合在一起的、违背常理的巨大存在。

  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时而像一张吞噬星空的巨口,时而像一只窥视万古的巨眼,时而又化作无数扭曲触手的聚合体。其主体部分,弥漫着比“寂灭星核”浓郁千百倍的“墟烬”气息——那是万物终末的衰亡之力,是连时间和空间都能侵蚀殆尽的终极虚无。

  在这团蠕动的黑暗中心,隐约可见一点极度暗沉、却比周围黑暗更加深邃的核心,如同濒死星辰最后的心脏,缓慢而沉重地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引动整个秘境的空间震颤,散发出令万物凋零的波动。

  墟寂之喉——一个古老而禁忌的名字,莫名地浮现在所有幸存者的意识深处,带着无尽的恐惧与绝望。

  它似乎刚刚从漫长的沉眠中被强行唤醒,意识还处于混沌与暴怒之中。那“目光”扫过平台上如同蝼蚁般的生灵,一种源自生命层次绝对碾压的恶意,如同冰水般浇透了每个人的灵魂。

  “蝼蚁…惊扰…沉睡…”

  断断续续、扭曲混乱的精神意念,直接灌入每个人的脑海,不是语言,却能让所有生灵理解其意,充满了被扰清梦的暴戾和吞噬一切的饥饿感。

  “奉献…尔等…微末之光…归于…寂灭…”

  话音未落,那蠕动的黑暗之中,分离出数道如同阴影般的触须。这些触须并非实体,而是由纯粹的“墟烬”法则凝聚而成,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就出现在了平台各处,卷向那些还在挣扎的生灵!

  一名元婴初期的散修怒吼着祭出本命飞剑斩向触须,飞剑却在接触的刹那,灵光瞬间黯淡,剑身如同经历了亿万年时光冲刷,迅速锈蚀、崩解,连带着那名散修本人,也在惊恐的注视中,血肉干枯,精气神魂如同被抽水机抽取般,化作一缕青烟被触须吸收,只剩下一具覆盖着暗紫色晶簇的干尸。

  恐怖!绝望!

  这根本不是战斗,而是单方面的收割与湮灭!

  “联手!否则都得死!”四海商会的老妪尖叫着,商会客卿们将法力疯狂注入防护光罩,同时祭出各种攻击符箓、法宝轰向袭来的触须。然而,无论是炽热的火系法术,还是锋锐的金系剑气,触碰到那墟烬触须,都如同泥牛入海,被轻易同化、湮灭。防护光罩也剧烈波动,岌岌可危。

  靖王世子咆哮着斩出毕生最强的一刀,刀罡撕裂虚空,却只在触须上留下了一道浅痕,旋即恢复如初。触须反卷而来,那湮灭一切的气息让他亡魂大冒,狼狈不堪地闪避。

  墨渊这边同样不好过。一道粗大的触须直接撞在他们的星光屏障上。

  咔嚓!

  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暗紫色的星光迅速被墟烬之力侵蚀、消融。

  “全力输出!用星力抵消!”星尊怒吼,与墨渊等人将修为提升到极致,精纯(尽管被污染)的星辰之力汹涌而出,试图抵挡。星辰之力本质上是生机与光明的力量,与墟烬的寂灭之力某种程度上相克,这让他们暂时勉强支撑住,但消耗巨大,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那转生殿使者眼中闪过疯狂,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残破的黑袍上,吟诵起诡异的咒文:“伟大的寂灭之主,您卑微的仆人祈求您的注视,接纳这渎神者的力量作为祭品…”

  他竟试图以自身为引,沟通那墟寂之喉,将其引向靖王世子或四海商会的方向!这是一种同归于尽的疯狂行为!

  然而,他的咒文似乎起到了反效果。墟寂之喉那混沌的意识,似乎对这带着转生殿气息的“小点心”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一道比其他触须粗壮数倍、上面仿佛浮现着无数哀嚎面孔的主触须,猛地调转方向,如同灭世之鞭,狠狠抽向墨渊一行人所在的屏障!

  轰——!!!

  这一次,集合了数名元婴高手之力的星光屏障,如同玻璃般彻底粉碎!

  “噗!”墨渊、星尊等人如遭重击,齐齐喷血倒飞出去,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

  那主触须击碎屏障后,毫不停留,径直卷向受伤最重、气息与墟烬略有相似的墨渊!显然,在墟寂之喉看来,他比其他人更“可口”。

  墨渊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面对死亡的大恐惧!他疯狂燃烧精血,施展遁术想要逃离,但那触须蕴含的法则之力封锁了空间,他如同陷入琥珀的虫子,动弹不得!

  “不——!”他发出绝望的嘶吼。

  眼看墨渊就要步上那名散修的后尘,被吸干湮灭。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璀璨、纯净、蕴含着无上威严与秩序的金色佛光,如同破晓的阳光,骤然从平台一侧的虚空刺入!

  佛光精准地照射在那条主触须之上!

  “嗷——!”

  墟寂之喉发出一声带着痛苦与愤怒的尖锐嘶鸣,那根主触须如同被烙铁烫伤,猛地收缩了回去,表面蠕动的黑暗都被净化掉一小块,露出下面更加深邃的虚无。

  只见平台边缘,之前被青衫客一同带走的慧明,不知何时竟然去而复返!他悬浮于空,身后显现出一尊模糊却庄严的佛陀虚影,双手合十,宝相庄严,口中梵唱如黄钟大吕,响彻天地: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大明咒携带着大觉寺无上佛法真意,化作实质般的金色符文,如同暴雨般砸向那庞大的墟寂之喉本体!

  佛法,代表着超脱、慈悲与秩序,正是这种代表终极混乱与寂灭的墟烬之力的克星!

  金色符文落在蠕动的黑暗上,不断爆开,净化着一片片墟烬之力,虽然相对于墟寂之喉庞大的本体来说如同杯水车薪,却成功吸引了它全部的怒火和注意力!

  “佛…虫…憎恶…的光…”

  墟寂之喉的意念锁定了慧明,那无数蠕动的黑暗开始向他汇聚,恐怖的威压让慧明身后的佛陀虚影都一阵摇曳,年轻僧人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金色的血液,但他眼神坚定,毫无退缩之意!

  “慧明法师!”灵晓的声音带着焦急响起。光芒一闪,青衫客带着灵晓、苏晓、韩厉、洛星河也重新出现在平台上空。显然,青衫客并未真正远离,或许只是将他们带到安全处短暂交代了什么。

  青衫客看着下方那恐怖的景象,咂了咂嘴:“就知道这烂摊子不好收拾。小和尚倒是够胆,可惜修为差了点。”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灵晓等人,懒洋洋地道:“别看这玩意儿吓人,它刚醒,脑子还不清楚,本体似乎也被某种规则限制,不能完全脱离归墟之眼。现在是最好的机会——要么想办法把它再哄睡着,要么…就给它来个狠的,让它记住疼!”

  他的目光落在了洛星河和韩厉身上,尤其是他们手中的剑。

  “至纯的星辰剑意,斩破虚妄…还有那有点意思的、斩断因果宿命的剑心…或许,能给它那混乱的核心,留下点深刻的印象。”

  “至于你们两个丫头,”他又看向灵晓和苏晓,“轮回之力可以尝试干扰它汲取生灵之力的过程,那彼岸花的净化之光,对着它的‘伤口’照,应该能让它爽翻天。”

  青衫客的话速很快,却清晰地指明了方向。他本人则再次拿起了酒葫芦,眼神变得稍微认真了一点:“我呢,就负责…给你们创造个机会。记住,只有一击的机会!不成,我们就得赶紧溜了,这玩意儿真完全跑出来,我也得费一番手脚。”

  说罢,他深吸一口气,将葫芦中剩余的酒液尽数倒入口中,然后,朝着那庞大的墟寂之喉,猛地一喷!

  “呼——!”

  喷出的不再是酒液,而是一片浩瀚的、仿佛由无数星辰光点组成的剑气长河!这长河奔腾咆哮,蕴含着难以想象的磅礴剑意与法则力量,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一条星光枷锁,缠绕向墟寂之喉,暂时束缚其行动,并将其核心那点暗沉搏动的区域,隐隐暴露出来!

  “就是现在!”青衫客喝道。

  洛星河与韩厉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将自身剑道意志提升到极致!

  “天枢剑诀·陨星!”

  “无念·斩运!”

  一道如同流星坠世、汇聚万千星光的煌煌剑罡,与一道无形无相、却直指命运根源的缥缈剑意,同时爆发,融合着彼此的力量,化作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流光,直刺墟寂之喉暴露出的核心!

  灵晓双手按向虚空,轮回紫府之力化作无形的波纹,干扰着墟寂之喉与平台上传来的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的联系。苏晓则将彼岸花的光芒凝聚到极致,化作一道纯净无瑕的白色光柱,紧随双剑之后,射向那片被佛光净化过的黑暗区域!

  集合了当世顶尖妖孽与神秘强者之力的一击,能否对这来自远古深渊的恐怖存在,造成真正的伤害?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