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城主府-《仙界杂役的生活》

  次日清晨,我带着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表情的常药师,准备出发。璃月和小花(吞天食地花)自然是忧心忡忡。

  璃月替我仔细整理了一下衣袍,清丽的眸子里满是担忧,轻声道:“公子,城主府龙潭虎穴,各方势力盘踞,务必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及早抽身便是。”

  小花则用它那两片肥厚的叶子死死抱住我的小腿,花盘传递来一股强烈的意念:“主人别去!那些坏蛋身上的味道好可怕!花花感觉他们会把主人做成花肥!呜呜呜,留下来陪花花好不好?”

  我哭笑不得,好一番安抚,承诺带回“好吃的”(特指稀有灵气或矿物),这贪吃又胆小的小家伙才眼泪汪汪(如果花有眼泪的话)地松开“手”。

  至于鹤尊……这家伙昨晚激动得差点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羽毛薅秃,此刻却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蹲在院中的石桌上,直指我让我一个人去意思很明显:

  “你去就行了,我怕遇到宗门的人!”

  我斜睨着它,心中了然。这鹤尊是怕目标大,分明是伤势未愈,又爱惜羽毛(虽然没剩几根),万一真有宗门的人认出,不露馅了,我则是易容了。

  “放心,忘不了你的莲心。”我传音回道,“老老实实待着,别给我惹麻烦。”

  “嘎!是那种惹麻烦的鸟吗?!”鹤尊像是被踩了尾巴,梗着脖子意思反驳。

  没再理会这只嘴硬的鹤尊,带着依旧忐忑的常药师,踏上了前往城主府的路。

  越靠近城主府,气氛越是肃杀。寻常街道的喧嚣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取代。天空中流光溢彩,飞舟、妖兽坐骑、剑光络绎不绝,皆朝着那座矗立在仙城中心,宛如洪荒巨兽般的建筑群——云岚城主府汇聚!

  待到走近了,才能真正体会到何为仙城权柄核心的威严!

  那城主府,简直是一座城中之城!围墙高耸如山脉,通体由闪烁着星辰光泽的“星纹黑曜石”垒砌,阳光照在上面仿佛被吞噬,只留下深沉冰冷的质感。墙头符文隐现,灵光流转,那绝对是能瞬间轰杀元婴的恐怖禁制!

  府门更是夸张!两扇巨大的门扉,高达数十丈,材质非金非木,呈现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上面雕刻的云龙翻腾、百鸟朝凤图案栩栩如生,龙鳞凤羽纤毫毕现,眼神灵动,威压扑面,仿佛随时会破门而出,择人而噬!门楣之上,“云岚府”三个鎏金大字,笔走龙蛇,蕴含着一股万古不灭的磅礴意志,多看几眼都觉神魂刺痛!

  而这,还仅仅只是外府大门!

  此刻,府门前那片以无瑕白玉铺就的广阔广场上,人头攒动,却异常安静,弥漫着一种焦灼的低气压。各色人等汇聚于此,仙风道骨的老者、华服耀眼的宗门子弟、奇装异服的异士、毒虫缠身的苗疆修士、面色惨白的尸道中人……俨然一场云州修真界“精英”(或者说“怪杰”)博览会。

  他们或低声交谈,眉头紧锁;或闭目养神,故作高深;或焦躁踱步,望眼欲穿。

  而将这群“精英”与那森严府门隔绝开来的,正是城主府的守卫。

  好家伙!我悄悄运转一看,心中微惊。

  这些守卫,清一色亮银色灵铠,流光溢彩,至少是下品灵器级别!手持长戟寒芒吞吐,隐有风雷之声。这身行头,堪比小宗门长老的配置!

  更夸张的是修为!门口八名守卫,领头的小队长是金丹后期!其余七人,清一色金丹中期!一个个站得笔直如标枪,眼神锐利如鹰,周身灵力引而不发,却形成一股无形的力场,镇压着整个广场的纷杂气息。

  金丹中期看大门!*这排场,这底蕴!难怪常药师说门槛高,这门槛简直是天堑!寻常筑基修士,怕是连靠近广场边缘的勇气都没有。

  我和常药师,一个身上丁点灵力波动都无,一个只是筑基中期,混在这群最低也是金丹初期的“求见者”中,就像是两只误入狼群的哈士奇,格格不入,分外扎眼。

  我们刚一踏上白玉广场,无数道目光便如同探照灯般扫了过来。那目光中,有好奇,有审视,但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嘲讽,甚至还有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啧,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凑热闹了?”一个身着云澜宗服饰的青年,斜睨着我们,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耳中。

  “怕是哪个穷乡僻壤来的土郎中,想碰碰运气,一步登天吧?”他身旁的同伴嗤笑着附和。

  “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一个筑基中期老朽……城主府何时成了慈善堂?”一位浑身珠光宝气的女修,嫌弃地用鲛绡手帕掩了掩鼻尖,仿佛我们身上带着穷酸晦气。

  常药师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和言语挤兑,老脸瞬间煞白,腿肚子不受控制地开始转筋,下意识地就往我身后缩了缩,压低声音,带着哭腔:“小……小友,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这太吓人了!”

  我面色不变,仿佛那些刺耳的议论只是蚊蝇嗡嗡,径直朝着那扇威严的府门走去。心中却在想:幸好没带那只脾气暴躁的秃毛鹤来,否则光是这些嘲讽,就足以让它当场爆炸,上演一出“仙鹤怒啄金丹守卫”的闹剧了。

  果然,离府门尚有十丈之遥,一名金丹中期的守卫便“唰”地一下,如同鬼魅般挡在我们面前。高大的身影,冰冷的铠甲,凌厉的气势,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压得常药师呼吸骤停,几乎要瘫软在地。

  “止步!”守卫的声音如同寒冰碰撞,毫无感情色彩,“城主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他甚至没用正眼瞧我们,那眼神居高临下,仿佛在驱赶两只不小心爬到御前的蚂蚁。

  常药师吓得魂飞魄散,扯着我的衣袖,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它扯破,嘴里无声地念叨着:“走…快走…”

  我微微一笑,仿佛没感受到那迫人的气势,不卑不亢地拱手道:“这位将军,我等并非闲杂人等,乃是听闻城主沉疴,特来献上丹药,略尽绵薄之力。”

  那守卫这才垂下眼皮,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我身后瑟瑟发抖、快要缩成一团的常药师,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献药?就凭你们?可知每日来此献药者如过江之鲫?金丹期的丹道大师、元婴期的宗门长老亦不在少数!你们?”他顿了顿,语气中的轻蔑几乎凝成实质,“有何资格?”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和议论声,那些原本还维持着风度的求见者们,此刻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

  常药师的脸已经白得像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依旧淡定,从怀中(实则是储物戒指)慢悠悠地摸出一物。那并非灵光四射的丹药,也非宝气冲天的法宝,而是一面看起来古朴无华,暗金色令牌。

  令牌正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气势磅礴的“苏”字!背面,则是“客卿长老”四个小字,周围环绕着玄奥的云纹。

  ——苏家客卿长老令!

  我将令牌随意地亮在守卫面前,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淡然:“不知,凭这个,能否进去讨杯茶喝?”

  那守卫起初并未在意,眼神中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以为我又要拿出什么破烂玩意糊弄。但当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令牌上那个仿佛蕴含着某种大道韵律的“苏”字,感受到令牌本身散发出的那丝若有若无、却浩瀚如星海般的隐晦气息时,他脸上的讥诮和不屑瞬间冻结!

  如同被一道九天玄雷劈中天灵盖,他的表情在刹那间经历了从傲慢到惊疑,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一片死灰般的煞白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大小,身体肉眼可见地剧烈颤抖了一下,那身亮银色的灵铠甚至发出了细微却刺耳的“咔嚓”摩擦声!

  “苏……苏家?!客……客卿长老令?!”他失声惊呼,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再无之前的冰冷威严,只剩下无边的惶恐!

  这一声惊呼,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冰水,瞬间在整个白玉广场炸开!

  “什么?苏家?那个隐世苏家?!”

  “他们竟然出山了?还派了客卿长老?!”

  “此人毫无灵力波动……莫非是修为已至化境,返璞归真?”

  “嘶……苏家沉寂多年,此番为城主之事而出,莫非已有万全把握?”

  “……”

  所有的嘲讽、轻视、不屑,在刹那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震惊、骇然、探究、忌惮,以及更加复杂的情绪。苏家!这个云州最为古老神秘的家族,其名头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那名挡路的守卫,此刻冷汗如瀑,瞬间浸透了内衬。他腰杆弯了下去,头颅低垂,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侧身让开道路,脸上堆起了比哭还难看的、极尽谄媚的笑容:“原……原来是苏长老大驾光临!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长老!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长老您快请!快请进!府内早已备好香茗!”

  他一边说着,一边对着身后其他守卫疯狂使眼色。那些原本如同雕塑般的金丹守卫,此刻也齐齐动容,脸上写满了惊惧与恭敬,动作整齐划一地侧身、躬身,让出一条通往那森严大道的通道,再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常药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鹅蛋。他看着我,又看看那面看似普通的令牌,最后看向那群前倨后恭、恨不得跪地相迎的金丹守卫,感觉自己这百来年都白活了!筑基修士让金丹修士如此卑躬屈膝?苏家之名,竟恐怖如斯!

  我心中暗忖“老丈人给的牌子果然好使”,面上却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将令牌收回,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拍了拍几乎石化的常药师的肩膀,帮他合上下巴,然后对着那汗如雨下的守卫小队长微微颔首:“有劳带路。”

  “是是是!长老您折煞小人了!请随小的来!小心台阶!”那小队长点头哈腰,几乎是半躬着身子在前面引路,那姿态,谦卑到了尘埃里。

  在广场上无数道震惊、复杂、羡慕、嫉妒的目光注视下,我和魂游天外、脚步虚浮的常药师,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踏过了那由八名金丹守卫把守的、曾让无数修士铩羽而归的天堑门槛,一步迈入了那扇象征着云岚仙城至高权柄的、巨大无比的暗红色府门。

  “轰隆……”

  府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合拢,将外界的喧嚣与纷扰彻底隔绝。

  门内,是另一个世界,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灵雾氤氲,气息深不可测。而我的目标,从未改变——万年温玉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