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1章 封印-《仙界杂役的生活》

  怀揣着两位大佬“最后一次”的承诺和手里这盏突然变得跟迪厅旋转灯球一样炫目的七彩塔,我龚二狗,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地,再次踏上了前往冥渊第十层的“作死”之路。

  脚下的路,还是那条被啃得坑坑洼洼、弥漫着绝望气息的破路。

  周围的阴风,还是那股能吹进骨头缝里、带走所有温度的邪风。

  但我的心境,却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

  以前是逃命,是误入,是懵懂无知地闯进绝地。

  而这次,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是主动送上门去当诱饵!还是给一只胃口好到能吞下一整个世界的“老虎”当诱饵!

  “塔爷啊塔爷,这次可真就看您的了!”我捧着光芒万丈的七彩塔,感觉手都在抖,不是激动的,是吓的。

  “您可千万得顶住啊!大佬们说您跟那破石头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您可别一见面就扑上去拥抱,然后把我这‘快递员’给忘了啊!”

  七彩塔在我手中微微震颤,流光溢彩,仿佛在说:“放心,哥稳得很!”

  但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光芒有点……虚张声势?就像那过年放的烟花,看着热闹,一碰就炸。

  鹤尊跟在我身后三丈远,死活不肯再靠近了,鸟眼里满是“你小子疯了别拉着我”的决绝:(翻译:“本尊就在此地为你……望风!对,望风!一旦情况不对,本尊立刻……战略性转移,为你保留革命的火种!”)

  我信你个鬼!你这扁毛畜生就是怕死!

  玄冥更直接,走到通往十层的入口处就站定了,骷髅爪子抱臂(虽然没肉),魂火平静(大概是放弃了),无声地表示:我就送到这儿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作)吧。

  追风……追风这傻狗倒是想跟我来,被我死死按住了。“乖,回去!前面太危险了!你狗命要紧!”我难得真情流露了一次。主要是怕这傻狗关键时刻坏事,或者……刺激到那破石头的食欲。

  于是,最终走向第十层核心区域的,只有我,龚二狗,以及我手中这台仿佛磕了药、光芒四射的“混沌原石牌诱饵灯”。

  越往深处走,那种令人窒息的“空无”感就越发强烈。不是黑暗,而是比黑暗更可怕的,连“存在”本身都被剥夺的感觉。光线、声音、气味,甚至空间感都在这里变得模糊、扭曲。

  唯有手中七彩塔的光芒,像一个倔强的气泡,顽强地撑开一小片“正常”的区域,让我不至于立刻迷失。

  我的心跳得像打鼓,咚咚咚地敲击着我的耳膜。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播放各种小剧场:

  万一昊大佬和瑶大佬高估了自己的残魂之力呢?毕竟他们自己都说了“维系沉眠尚显不足”。

  万一这七彩塔是个样子货,关键时刻掉链子呢?毕竟它之前除了当板砖和手电筒,也没展现出啥惊天动地的威能。

  万一那“噬星秽核”今天胃口特别好,不按套路出牌,直接连塔带我一口闷了呢?

  那我龚二狗,岂不是成了冥渊有史以来最憋屈的“英雄”?不,连英雄都算不上,顶多算个“饲料”,还是主动送货上门的那种!

  “拯救世界?拯救个毛!”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我他娘的就是在拯救我自己的小命!顺便,极其不情愿地,被两位大佬抓了壮丁,为这个世界的灵气复苏事业(可能)做点微不足道的(被迫)贡献!”

  想想真是悲从中来。我龚二狗的人生理想,不过是找个山清水秀没人打扰的地方,苟到天荒地老,最好把璃月和苏樱娶了,生一窝小苟……可现在呢?不是在磕头,就是在去磕头的路上;不是在逃命,就是在准备去作死的边缘试探!

  这冥渊,简直就是我的人生滑铁卢!不,是连续滑铁卢!

  就在我内心戏丰富得可以演一出八十集连续剧的时候,前方那极致的“空无”深处,传来了一丝……悸动。

  像是沉睡的巨兽,轻轻翻了个身。

  又像是干涸了亿万年的河床,突然渗出了一滴水珠。

  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开始出现。不是物理上的拉扯,而是更本质的,仿佛连我的“念头”、“意识”都要被吸走、被抹除的感觉!

  来了!它醒了!或者说,它被我这盏过于招摇的“人形自走灯塔”给吸引过来了!

  我吓得差点把手里的塔给扔出去,但一想到这是唯一的保命符,又死死抱住。

  “大佬!昊大佬!瑶大佬!它来了!它来了!快准备啊!”我在心里疯狂呐喊,生怕两位大佬一个打盹,我就真成点心了。

  手中的七彩塔光芒骤然变得更加炽烈,塔身甚至开始发出低沉的嗡鸣,那七色光华流转,隐隐构成了一个玄奥的图案,将我牢牢护在中心。

  那股恐怖的“吸力”碰到这光芒,果然被阻隔了大半,但我依然能感觉到,自身的存在感在缓慢地、不可逆转地流失。

  就像是一个漏气的皮球,虽然暂时没爆,但迟早要完!

  “嗡——”

  一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低沉嗡鸣,从那“空无”的核心传来。

  下一刻,我看到了。

  那并非一个具体的“物体”,更像是一个……“点”?一个吞噬一切的“点”。

  它没有颜色,没有形状,没有大小,因为它本身就在不断地“吞噬”着定义它的一切。

  光线在它周围扭曲、消失,空间在它附近塌陷、归于寂无。它就像一个宇宙级的黑洞,但比黑洞更可怕,因为它吞噬的,是“存在”本身!

  这就是“噬星秽核”?“混沌饕客”?

  我滴个亲娘咧!这卖相也太他妈的吓人了!看一眼都觉得自己的灵魂要被他吸进去当零食!

  它似乎“看”到了我,更准确地说,是“感知”到了我手中这团与它同源,却又散发着抗拒气息的七彩光芒。

  “嗡……”

  又是一声灵魂层面的轻鸣,带着一丝……好奇?以及更深的……饥饿!

  它动了!

  不是移动,而是它所在的“那个点”,开始向我这边“蔓延”!所过之处,一切皆化为最原始的“无”!

  “就是现在!引它出来!离开它的核心巢穴!” 瑶大佬急促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炸响。

  我头皮发麻,想也不想,转身就跑!

  不是往回跑,而是绕着圈跑!就像钓鱼时,鱼上钩了要溜鱼一样!我得把这破石头从它最得心应手的“主场”里引出来,给两位大佬创造封印的机会!

  “来啊!破石头!你来吃我啊!”我一边使出吃奶的力气狂奔,一边还不忘回头嘴炮,“老子就在这里!新鲜热乎的龚二狗!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那“噬星秽核”似乎被我这嚣张的态度和手中七彩塔那“挑衅”的光芒激怒了,蔓延的速度陡然加快!它所过之处,连冥渊那坚硬的、不知何种材质的地面都无声无息地消失,留下一条绝对的、虚无的轨迹!

  我亡魂大冒,跑得差点飞起来!这辈子都没这么拼命过!

  我感觉自己不是在跑步,而是在与“不存在”赛跑!慢一步,就真的啥也没了!

  “快了!再引远一点!”昊大佬冰冷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凝重。

  我咬紧牙关,感觉肺都要炸了,额头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混着汗水流进眼睛,一片模糊。但我顾不上擦,只是拼命地跑,绕着那不断扩大的“虚无”区域跑。

  终于,在我感觉自己快要力竭,七彩塔的光芒也开始微微摇曳,似乎快要顶不住那越来越强的吞噬之力时——

  “就是此刻!”

  “退开!”

  昊与瑶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决绝!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后猛扑出去!

  与此同时,我手中的七彩塔脱手飞出,悬浮在半空,光芒暴涨到极致,仿佛化作了一轮真正的七彩太阳!

  塔身之上,两道虚幻却蕴含着无上威严的身影浮现而出,虽然模糊,但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依旧让整个冥渊十层都为之一颤!

  正是昊与瑶的残魂显化!

  “封禁!”

  *归墟!”

  两道声音,一冰冷一温和,却带着同样的古老与浩瀚,如同大道之音,响彻这片死寂之地!

  只见昊大佬的虚影抬手,指向那“噬星秽核”,指尖迸发出无穷无尽的“寂灭”之意,仿佛要将万物终结,回归太虚!

  而瑶大佬的虚影则双手虚抱,演化出无穷的“生机”与“承载”,如同开天辟地,造化万物!

  这两股截然相反,却又相辅相成的力量,在空中交织,化作一个巨大的、缓缓旋转的阴阳太极图!只不过,这个太极图,一半是吞噬一切的绝对之“黑”,一半是演化万物的混沌之“彩”!

  那太极图带着无可抗拒的伟力,猛地向那“噬星秽核”罩了下去!

  “嗡——!!!”

  “噬星秽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刺耳的嗡鸣,那是对威胁的本能抗拒,是对被束缚的狂暴愤怒!它疯狂地挣扎着,试图吞噬那笼罩下来的太极图!

  然而,这“两极封禁”乃是昊与瑶燃烧最后残魂本源所施展,蕴含着他们毕生对大道理解的极致!那太极图看似缓慢,却坚定不移地落下,任凭“噬星秽核”如何挣扎、如何吞噬,都无法将其完全化解!

  黑白与彩光交织,吞噬与封禁对抗!

  整个冥渊十层都在剧烈震动,空间寸寸碎裂,又在那太极图的伟力下勉强维持!

  我趴在地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如同开天辟地般的景象,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被刷新了一遍又一遍!这他妈才是真正的大佬手段啊!跟这一比,我之前那点磕头耍赖、捡垃圾的伎俩,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终于,在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不甘的尖啸声中,那巨大的太极图猛地收缩,硬生生将那挣扎不休的“噬星秽核”,连同它周围那一小片被它侵蚀的“虚无”空间。

  一起封印、压缩,最终化作一道流光,“嗖”地一声,没入了悬浮在半空的七彩塔之中!

  塔身猛地一震,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甚至表面都出现了一丝细微的裂痕!

  它晃晃悠悠地从半空中掉落下来,“哐当”一声,砸在我面前的地上,恢复了那副破破烂烂、毫不起眼的模样。

  石室方向,那两道伟岸的虚影,也随之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瑶大佬最后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意念,传入我的脑海:

  “接下来……看你的……造化了……莫要……让我等……失望……”

  冥渊十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令人窒息的“空无”感消失了,但一种新的、更沉重的压力,却落在了我的心头。

  我挣扎着爬起来,捡起地上那冰冷的、内部却封印着一个足以毁灭世界怪物的七彩塔。

  成功了……吗?

  好像成功了,两位大佬燃烧残魂,把那个“混沌饕客”给关进了塔里。

  但又好像没完全成功,因为这玩意儿现在就在我手里,像个不定时的炸弹,随时可能把我炸得灰飞烟灭。

  我看着手中这烫手山芋,欲哭无泪。

  “大佬……你们这哪是帮我啊……你们这是给我换了个更刺激的死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