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食物危机-《我把男主逼成病娇》

  荒原的风卷着灰烬与尘埃,呜咽着掠过焦黑的土地。

  那场由池小橙的“善良”引发的血腥遭遇战已过去两日,留下的除了尚未散尽的铁锈味,便是更深重的疲惫与绝望。

  哈尔的高热在苏菲竭尽全力的草药调理下,终于褪去了一些,但他依旧虚弱不堪,大部分时间陷入昏睡,偶尔清醒时,那双金瞳也黯淡无光,只是沉默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或是透过锁链,感受着池小橙那边传来的、无法掩饰的惊惧与愧疚。

  他们的处境愈发艰难。逃离裂隙监狱时本就仓促,仅存的一点物资在混乱中几乎遗失殆尽。苏菲和马鲁克在废墟中找到的少许黑面包和清水,在四人,消耗下尤其是重伤的哈尔,很快见了底。

  饥饿,成了比追兵更迫在眉睫的敌人。

  胃袋灼烧般的空瘪感折磨着每一个人。马鲁克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常常捂着肚子,眼巴巴地看着空荡荡的行囊。

  苏菲的步伐更加蹒跚,衰老的身体在缺乏能量补充下迅速衰弱。池小橙则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锁链传来的不仅是哈尔的虚弱,还有自己身体因饥饿而发出的抗议。

  哈尔的嘴唇干裂出血,但他从未开口索要过任何东西,甚至当池小橙将最后一点清水递到他唇边时,他也只是漠然地瞥开视线。

  第四天黄昏,他们找到一处相对避风的岩缝歇脚。马鲁克蜷缩在角落,小声地啜泣着喊饿。

  苏菲翻遍了所有口袋,再也找不出一丁点食物碎屑,苍老的脸上写满无力与心痛。

  池小橙看着孩子因饥饿而消瘦的小脸,听着那微弱可怜的哭泣,再看向一旁昏迷中仍因伤痛和虚弱而眉头紧锁的哈尔,一种尖锐的、母性的冲动混合着无尽的绝望,猛地攫住了她。

  她猛地站起身,走到岩缝深处。

  “小橙?”苏菲察觉到她的异常,虚弱地唤了一声。

  池小橙没有回答。她背对着他们,抽出随身携带的那把原本用于防身、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她没有丝毫犹豫——或者说,过多的思考只会让她失去勇气。她咬紧牙关,撩起裙摆,对准自己大腿外侧相对丰腴的部位,狠狠地划了下去!

  嗤——

  利刃割开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岩缝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冷汗唰地一下布满额头。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鲜血迅速涌出,染红了裙裾和地面。

  她颤抖着,迅速收集起一些干燥的苔藓和枯枝,用火石艰难地点起一小堆微弱的篝火。然后,她面不改色地将那块从自己腿上割下的、还带着体温的肉块,串在削尖的树枝上,伸向火苗。

  血肉被火燎烤的滋滋声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焦糊气味弥漫开来。马鲁克被这动静吸引,停止了哭泣,呆呆地望着她,小脸上满是茫然。苏菲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想站起来:“孩子!你…!”

  池小橙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鬓角,却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马鲁克柔声道:“别怕…看,有吃的了…很快就好…”

  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仿佛只是在烹饪一只普通的兔子或禽鸟。鲜血顺着她的腿不断流淌而下,在地上聚成一小滩触目惊心的红。

  就在那肉块表面被烤得焦黑,池小橙颤抖着手,准备将它递给马鲁克的刹那——

  一只冰冷的手猛地从旁伸出,精准地打掉了树枝!

  烤得半熟的肉块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土。

  池小橙愕然转头,对上哈尔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他依旧虚弱地靠在岩壁上,但那双金瞳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暴怒的、冰冷的火焰。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她仍在淌血的大腿伤口上,又扫过地上那块肮脏的肉,最后落在她因疼痛和震惊而毫无血色的脸上。

  “烂好人…”他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却字字淬着寒冰,“…也配玩自残这套?”

  话音未落,在池小橙和苏菲都未能反应过来的瞬间,他猛地夺过她手中那柄还沾着她鲜血的匕首!

  没有丝毫迟疑,他反手一挥——

  噗嗤!

  刀刃精准地切过他自己左臂肘关节下方!

  鲜血喷溅!

  一整截小臂,竟被他齐肘斩断!断面骨骼筋肉清晰可见,鲜血如同泉涌!

  “哈尔!!”苏菲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马鲁克彻底吓呆了。

  哈尔的脸色瞬间透明如纸,身体剧烈一晃,额角青筋暴起,显然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剧痛。但他硬是咬着牙,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他弯腰,捡起自己那截刚刚斩下的、还在微微抽搐的断臂,看也不看,直接塞进了池小橙的怀里!

  温热的、沉重而血腥的触感猛地撞入池小橙怀中,浓重的铁锈味瞬间充斥了她的鼻腔。

  “…吃我的。”他盯着她,金色的瞳孔因剧痛和失血而收缩,却带着一种极端偏执的疯狂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伴随着压抑的喘息,“…既然要牺牲…就吃得有价值点…”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向后重重靠回岩壁,闭上了眼睛。

  断臂处鲜血狂涌,迅速在他身下汇聚成滩。

  但他裸露的断腕处,肌肉和组织已经开始以一种非人的、缓慢而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再生——那是与他心脏契约的恶魔之力在起作用,但过程显然极其痛苦缓慢,且会消耗他巨大的能量。

  池小橙僵在原地,怀中那截属于哈尔的断臂沉重得让她几乎抱不住。温热的血液浸透了她的前襟,浓烈的血腥味和眼前这超乎想象的疯狂景象,让她胃里翻江倒海,大脑彻底停止思考。

  她低头看着自己怀里,又抬头看看哈尔那惨烈可怖的断臂和正在再生的伤口,最后目光落在自己腿上那道深刻的刀伤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令人窒息的震撼,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锁链冰冷地搏动着,连接着两个都以不同方式伤害着自己身体的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绝望。

  哈尔闭目靠在岩壁上,脸色白得透明,再生带来的细微嘶嘶声和偶尔无法抑制的肌肉痉挛,显示着他正承受的痛苦。而他给出的“食物”,正沉重地、血腥地躺在池小橙的怀里。

  苏菲颤抖着撕下衣物,试图先为池小橙腿上的伤口止血,又惊恐地看着哈尔那缓慢再生的断臂,不知所措。

  马鲁克缩在角落,吓得连哭都忘了。

  岩缝外,荒原的风依旧呜咽,如同末日来临前的哀歌。食物危机以一种最残酷、最匪夷所思的方式,得到了暂时的、却令人灵魂战栗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