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裂隙追猎-《我把男主逼成病娇》

  东南方的山峦在视野中扭曲变形,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揉捏的油彩画。

  空气不再流动,而是凝结成具有实质的、冰冷的胶质,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粘稠的冰沙。

  那根血肉锁链在他们胸前沉重地搏动,不仅传递着剧痛,更传来一种空间被强行撕扯的眩晕感。

  “抓紧……”哈尔的声音嘶哑,几乎被周遭开始响起的、如同万千玻璃同时碎裂的尖啸淹没。

  他猛地将池小橙拽近,另一只手向前虚按。

  幽蓝的魔力自他掌心喷涌,却不再是之前那柄锐利的光剑,而是扩散成一面稀薄而摇曳的弧形护盾,勉强将两人罩住。

  他们踏入了时空乱流的边缘。

  眼前的景象光怪陆离。

  破碎的城堡砖石悬浮在空中,保持着爆炸瞬间的飞溅姿态,却凝固不动。

  远处,本应是天空的地方,垂挂着巨大而无声的闪电纹路,如同瓷器上冻结的裂痕。

  更深处,色彩失去了意义,只有扭曲的、不断变换形状的灰白漩涡,散发出吸吮一切光和声的死寂。

  “跟紧我的脚步!”哈尔厉声警告,每一步都踩在看似虚空,却发出踩碎琉璃般的刺耳声响。

  锁链迫使池小橙几乎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他肌肉因极度紧绷而发出的颤抖,以及魔力急速消耗带来的体温流失。

  乱流内部并非坦途。无形的空间碎片如同最锋利的刀片,悄无声息地袭来。

  哈尔的护盾不断爆开细碎的火花,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次格外剧烈的撞击狠狠砸在护盾左翼,哈尔闷哼一声,护盾剧烈闪烁,一道无形的冲击力穿透防御,直劈向他后背!

  嗤啦——!

  布料与皮肉被割裂的声响清晰可闻。哈尔的后背瞬间皮开肉绽,一道从肩胛骨斜划至腰际的伤口狰狞外翻,鲜血却并未立刻涌出——伤口边缘闪烁着危险的、跳跃的灰白色能量火花,仿佛正在被某种力量侵蚀。

  “呃!”哈尔的身体猛地向前一躬,险些跪倒。锁链将这一记重创的痛楚毫无衰减地同步砸入池小橙的神经,她眼前一黑,喉咙里涌上腥甜。

  但他没有停下,甚至没有回头,只是咬着牙,将更多魔力注入摇摇欲坠的护盾,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走!”

  池小橙被迫跟上。她看着他那道可怕的伤口,看着那些灰白火花如同活物般啃噬着他的血肉,一种冰冷的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这恐惧并非全为了自己,还有一种…她不愿承认的、看到强大事物骤然破碎时产生的惊悸。

  乱流似乎永无止境。哈尔的脚步越来越踉跄,后背的伤口愈发可怖,那面护盾也稀薄得如同晨雾。终于,在一阵尤其狂暴的能量风暴卷来时,护盾发出一声哀鸣,彻底碎裂!

  哈尔猛地转身,用自己重伤的身体完全护住池小橙,硬生生扛下了所有冲击!

  “噗——!” 他一口鲜血喷出,溅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温热而腥咸。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却被紧绷的锁链挂在半空。

  风暴暂歇。周围暂时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池小橙喘着气,看着倒在她身前、呼吸微弱的哈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裙摆上被溅射能量撕开的口子。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她颤抖着手,抓住裙摆,“刺啦”一声撕下一条相对干净的布条。

  动作惊动了哈尔。他微微睁开眼,金瞳黯淡,瞥见她手中的布条和她伸向他后背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极致嘲讽的弧度,气若游丝却字字带刺:“…这时候…装善良?省省你那套…令人作呕的表演…”

  池小橙的手僵在半空,羞愤瞬间涌上脸颊。是啊,她在做什么?给这个囚禁她、折磨她、刚刚还差点把她推入爆炸核心的人包扎?

  可就在这时,锁链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代表生命流失的冰冷悸动。看着他后背那几乎见骨的伤口,看着他那张因失血和疼痛而苍白如纸的脸,那双即使嘲讽也难掩涣散的眼眸…她的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

  她咬紧下唇,无视他的讥讽,近乎粗暴地将布条按向那道最深的伤口,试图擦去那些仍在闪烁的灰白能量火花。

  “嘶——!”哈尔痛得身体猛地一弹。

  就在他因剧痛而张口欲要再次斥骂的瞬间,池小橙的手腕却被他猛地抓住!

  他的手指冰冷,却带着一种濒死般的巨力,死死箍着她的手腕,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她惊恐地以为他要推开她,或是做出更可怕的举动。

  但他没有。

  他只是死死地扣着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更用力地、更紧密地按压在自己那狰狞的伤口上。仿佛她指尖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压力和触碰,是对抗那无边剧痛和冰冷死亡的唯一锚点。

  鲜血瞬间浸透了布条,染红了她整个手掌,温热粘稠的触感令人心惊。

  他闭上眼,额头抵着冰冷的、不稳定的地面,呼吸急促,没有再说话。只有那死死扣住她手腕的、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那份远超言语的痛楚与…某种绝不承认的依赖。

  池小橙僵在原地,手腕被他箍得生疼,掌心下是他跳动着的、脆弱不堪的脊骨和受损的血肉。锁链在他们之间沉默地搏动,传递着比疼痛更复杂的战栗。

  这一刻,没有表演,没有算计,只有最原始的生存痛楚,和一条将他们命运残酷捆绑的血肉锁链。

  良久,她另一只自由的手,开始沉默而笨拙地,用剩下的布条,试图将那可怕的伤口缠绕起来。动作很轻,很慢。

  哈尔没有动,也没有再出声讽刺。只有在他偶尔因触碰而轻微颤抖时,那扣住她手腕的手指,会收得更紧一些。

  乱流深处,隐约传来新的呜咽声,预示着下一波风暴正在酝酿。而前方,扭曲的景象中,似乎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残破、如同被撕裂的金属巨兽巢穴般的轮廓——裂隙监狱的入口,已然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