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三国:曹营悍将,从马镫破阵开始》

  许衡提到的广明先生,是刘表招揽到南郡的另一位经学大家綦毋闿。

  蔡邕听得两眼放光:\"大儒云集,日日讲学......说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啊!可惜老夫无缘得见。\"

  许衡在心里冷笑。

  这帮读书人整天想着讲经论道,眼里只有大儒、典籍、讲学......却看不见百姓在水深火热中挣扎?

  他这一路北上,越靠近司隶,民间疾苦就越触目惊心。不知见了多少流民,多少曝尸荒野。那些干瘪的 ** 被野狗撕咬,白骨 ** 在尘土中,又有多少浮尸堵塞河道,招来蚊蝇,散发着腐臭,随时可能引发瘟疫......

  这些血淋淋的现实,关乎天下人的生死存亡,难道你们这些学者都看不见?

  蔡邕恍惚良久,突然叹道:\"罢了。今日我们当面把话说开。你们父子要借两万卷藏书弘扬儒学,确实是天下头等大事......老夫决定借给你们。\"

  许衡原以为蔡邕只有万卷藏书,没想到竟是两万卷。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多谢蔡中郎赠书之恩。”

  “莫急着道谢,”蔡邕抬手止住许衡的话,“老夫是有条件的。”

  “有何条件?”

  “这两万卷藏书并非相赠,而是暂借。老夫需派一名心腹随行监管,此人将督促家仆携书前往荆楚,监督襄阳书吏抄录完毕后再归还于我。”

  许衡闻言苦笑:“两万卷典籍,要抄到何年何月?”

  蔡邕眯起眼睛:“听你这意思,是想借了不还?”

  “岂敢!玩笑罢了,晚辈怎敢私藏中郎藏书……您放心,我们父子自会妥善安排。”

  蔡邕捋须道:“多抄几年也无妨,即便老夫离世,后人自会接手。不过老夫派去荆州之人,你们须待以上宾之礼,并授予五业从事之职。”

  这老头未免太托大了吧?

  随便派个无名小卒,就想来南郡当经学讲师?

  我自己都想当,可惜没这资格!

  “蔡中郎,五业从事乃家父效仿太学五经博士所设州职,非大儒不可胜任。如今南郡仅有宋子仲与广明公二人堪当此任,不知您所荐何人?”

  蔡邕正色道:“休得多言,你应是不应?”

  “这……”

  “若不答应,此事就此作罢。”

  见蔡邕一脸固执,许衡失笑。

  这是在哄孩童吗?

  六十岁的老顽童!

  罢了,为那两万卷藏书,暂且应下。

  “好,晚辈定向家父禀明。”

  蔡邕却不上当:“空口无凭,你须立字为据,老夫派人送至许衡处!”

  这老头……倒挺精明。

  怕我糊弄他?

  其实许衡方才确有敷衍之意。

  不过无妨,他只为替刘表取得蔡邕藏书,其余皆无关紧要。

  立字据便立字据。

  第二百六十七 如何不在

  许衡在蔡邕面前提笔濡墨,郑重地写下一封绢帛书信。写罢,他将信札双手奉与蔡邕,托其转交刘表以表诚意。

  蔡邕接过绢帛,心下甚慰。暗忖此子倒是个守信之人,言出必行。

  他细细品鉴许衡笔迹后,不禁叹道:\"这字颇有章法,已具名家风范。\"

  许衡连忙谦辞:\"蔡中郎的飞白体独步天下,笔断意连,枯润相生。晚生这点微末功夫,实在不值一提。\"

  蔡邕却专注端详着他的字迹:\"这似是效仿梁鹄的八分体?\"

  许衡知道瞒不过,如实答道:\"正是。\"

  \"可是亲承梁公指点?\"

  \"学生未及弱冠,哪有机缘拜见梁尚书?\"许衡解释道,\"昔年南郡都尉蔡瑁在洛阳偶得梁尚书手札,转赠于我。平素闲来便临摹揣摩,让中郎见笑了。\"

  蔡邕恍然道:\"难怪形似而神未至。不过仅凭临摹能到这般境界,已属难得。梁鹄的八分体,钟繇的楷书,张氏昆仲的草书......\"说着不禁叹息,\"可惜老夫无缘尽得其中三昧。\"

  待蔡邕收好书信,许衡又拱手道:\"借书之事已毕,学生另有一事相禀。\"

  蔡邕早知来意,语气转冷:\"可是要说刘焉三子之事?此事白日里已说分明,若你与贾龙执意要以他们为质,老夫断不答应。\"

  许衡黯然道:\"学生与刘焉同出鲁恭王血脉,虽支系疏远,终究是同宗共祖。我岂会加害同宗叔伯?实是想为江夏刘氏保全血脉。\"

  \"此话怎讲?\"蔡邕眉头深锁。

  \"若刘焉谋逆之罪坐实,董相国命贾龙征讨益州。试问届时刘焉三子在京城更安全,还是在荆州更安全?中郎难道不曾思量?\"

  \"蔡邕一时语塞。

  '以相国的性子,若久攻益州不克,那三个小子留在朝中,当真能活命?我可不信。'

  蔡邕眉头紧锁。

  '倘若刘焉谋逆属实,相国必不放他们归蜀。既不能回蜀地,敢问中郎,这天下之大,何处能容身?是荆州安稳,还是雒阳安稳?请中郎细想。'

  蔡邕默然。

  这小子,思虑竟如此深远。

  许衡并不催促,说完便告辞离去。

  在他眼中,蔡邕历经沉浮,许多事无需点透,他自会明白。

  你以为将刘焉三子留在雒阳是为他们好?

  大谬不然。

  让这老头自己琢磨去吧!

  ……

  离开蔡邕住处,许衡唤来张允,去见最后一人——贾诩。

  贾诩的居所被特意安置在东城边缘,远离蔡邕与李傕。

  如此安排,正是为避免旁人干扰。

  途中,张允忍不住问道:\"伯瑜,有一事不明,还请解惑。\"

  许衡漫步观星,淡然道:\"表兄但说无妨。\"

  \"你寻李傕、蔡邕皆有要事,可这贾诩白日议帐中不过寥寥数语,看似只是提点李傕,无足轻重。若不提起,我甚至不会注意到他。为何深夜偏要见他?\"

  天边流星划过,引去许衡目光。

  \"兄长,贾诩虽只言片语,却能左右李傕心思。此人深不可测。\"

  \"当真?\"张允疑惑,\"我倒未曾察觉。\"

  许衡语气平静:\"此人工于心计,善于隐藏。说实话,若真让他去荆州,我亦头疼该如何用他,不知此举是福是祸。\"

  \"让他去荆州?\"张允愕然,\"你莫非是想招揽他?\"

  \"——且看他是否值得。\"许衡望向渐暗的流星,眼底深不可测。

  许衡轻叹一声,道:\"他是凉州人士,家眷俱在武威。那是董卓老巢,况且他熬了大半辈子才进洛阳中枢,眼下怎会抛家弃业随我去荆州?\"

  张允不解:\"既然招揽不成,那你此行目的何在?\"

  \"今日不来,未必日后不来。\"许衡目光微闪,\"董卓已失天下士人之心,西凉军徒有蛮勇却不通政道,败亡是迟早的事。以贾诩之明,届时自会权衡利弊。我今日前来,就是要在他心里埋颗种子。\"

  \"此话怎讲?\"张允好奇追问。

  \"我要让他知道,\"许衡语气笃定,\"这荆州七郡,未来十年必是大汉最安稳之地。对贾诩这等善谋身后之人,没有比这更有吸引力的了。\"

  ......

  不多时,二人来到贾诩住处。张允叩门数次,却无人应答。

  许衡找来附近值守的西凉士卒询问。那士卒认出许衡,忙收敛粗鲁模样,恭敬道:\"贾校尉方才还在门前观星,见二位过来就往后面茅房去了。\"

  \"如厕?\"张允眉头紧皱,\"看见客人来就躲去茅房?这也太失礼数。\"

  士卒尴尬赔笑。

  \"无妨。\"许衡拦住发怒的张允,\"我们等着便是。\"

  这一等便是许久。

  张允怒道:\"伯瑜!他分明是故作姿态怠慢于你!\"

  许衡反倒笑了:\"他这是故意躲进茅房想激我发怒......既不愿相见直说便是,何必这般作态?也罢,我们回去。\"

  许衡抬手示意张允噤声,嘴角扬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既不愿相见,那便作罢......但该办的事必须办。兄长,随我去恭房外守着。\"

  张允一时语塞。

  贾诩此刻正盘坐在便桶上,虽无便意却仍坚持尝试。这位年过四旬的谋士虽出身书香门第,但久疏武事,腿脚早已不复当年灵活。长时间保持蹲姿让他双腿发颤,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三炷香时间过去,许衡在门外等候多久,贾诩就在屋内坚持了多久。可惜终究未能如愿。

  正当他估摸着时辰差不多,准备整理衣冠起身时,忽闻廊外传来脚步声。许衡的嗓音清晰可辨:\"文和先生莫非故意躲我?不知此刻身在何处?\"

  贾诩闻言心头一紧,刚系好的裤带又滑落下来。他慌忙重新蹲下,以袖掩面,屏息凝神。既不愿与荆州来人有所牵扯,更耻于被人撞见如此尴尬场面。

  脚步声渐近,最终停在茅厕外不远处。贾诩苦笑摇头,心知这等阵仗定是对方刻意为之。这位善谋略的老臣此刻只盼着这场闹剧能早些收场。

  许衡想必已察觉贾诩藏身茅厕,故意驻足不前。

  此举意欲何为?

  贾诩不过随李傕同行的一名校尉,既无实权亦无话语之资,白日里更是刻意低调行事,怎会引得许衡特意寻来?

  正思忖间,忽闻张允之声自厕外隐约传来——

  \"伯瑜,那贾文和故意避而不见,你我何必厚颜相求?不如早些回去,免得徒耗心神。\"

  厕内传来一声轻哼。

  装模作样隔门作戏,当老夫是三岁孩童不成?

  口称\"不见\",却堵住茅厕去路,这般手段未免太过阴损!

  明知人在其中却不入内……必是存心要说些话予我听。

  也罢,且看尔等能吐出什么骇人听闻之语。

  只听张允叹道:\"伯瑜,这些年朝廷虽颁法令安抚百姓,可这世道反倒愈发混乱。各州郡盗匪横行,人命贱如草芥,荒野白骨露于野,乡邻易子而食已成常事……自打出荆楚北上,流民、尸骸、**之所比比皆是,为兄实在不忍卒睹……\"

  贾诩暗自冷笑:不过少见多怪!

  何不去凉州边塞开开眼界?

  许衡幽然道:\"天子幼弱,豪强并起,苍生倒悬,故有此劫。\"

  \"伯瑜以为,当今天下何处可作我辈士人安身立命之所?\"

  贾诩闻言嗤之以鼻:许衡尚可,你张允也配自称士人?可笑。

  却听许衡反问:\"兄长以为天下何处可安身?\"

  此言一出,竟勾起贾诩兴致,不由屏息凝神。

  谁料这二人堵着茅厕谈论的,恰是他日夜思虑之事。

  安身立命之所——此乃贾诩秘而不宣的毕生课题。

  只是……这素未谋面的许衡,怎会偏偏选中此事说与他听?

  张允说道:“依常理而言,朝廷本应是最稳妥的去处。但如今天子年幼,朝政把持在董卓手中。此人行事与天下士人背道而驰,性情暴戾如豺狼。司隶地区在凉州军‘搜牢’之下死伤无数,只要董卓掌权,无论是洛阳还是长安,都似刀山剑林般令人寝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