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愤怒的一大妈-《穿越四合院我变成傻柱》

  隔壁何家小院里的欢声笑语,那真挚的、带着新生喜悦的喧闹,还在透过薄薄的墙壁嗡嗡地传过来,像暖风拂过,却更衬得自家男人这话阴寒刺骨。杨翠兰慢慢直起腰,灶膛里跳跃的火光映着她骤然绷紧的侧脸,额角青筋都隐隐凸起。她转过身,那双平日里总是温和甚至带着点逆来顺受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地钉在易中海那张布满不满沟壑的脸上。

  易中海听到何家的欢声笑语,恶狠狠的说道“饿死他们才好”的咒骂像块烧红的铁,狠狠烫进了一大妈杨翠兰的耳朵里。她正弯腰往灶膛里添最后一把碎煤,准备封火,那恶毒的话音落下,她握着火钳的手猛地一顿,冰冷的铁器硌得指节生疼。一股子混杂着油烟味儿的怒火,“腾”地一下从心底直冲天灵盖,烧得她眼前都晃了晃。

  “易中海!” 一大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斩钉截铁的冰冷和分量,每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地上,“你能消停点吗?!”

  易中海正端着搪瓷缸子,吹着浮在水面的劣质茶叶末子,被这突如其来的、连名带姓的厉喝惊得手一抖,几点滚烫的水珠溅在手背上,他“嘶”了一声,愕然抬头,对上妻子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他印象里的杨翠兰,是沉默的,是顺从的,是那个永远在灶台、洗衣盆和他那些“道德标准”后面忙碌的影子。这样尖锐的、带着毫不掩饰指责的杨翠兰,让他陌生,更让他心底莫名地慌了一下。

  “你…你嚷什么?” 易中海试图找回他作为“一大爷”的威严,声音拔高了些,带着被冒犯的不悦,“我说傻柱那小子,难道说错了?你看看他现在,娶了个成分有问题的媳妇,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老人?还有没有点工人阶级互相帮助的觉悟?贾家孤儿寡母的,多困难,他帮过一把吗?白眼狼!我看当初就不该……”

  “住口!” 一大妈猛地打断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她向前逼近一步,手指几乎要点到易中海的鼻尖,“柱子,雨水,他们是什么人,我杨翠兰比你清楚一百倍!他们兄妹俩,可也是靠着自个儿的骨头硬,一点点熬出来的!柱子那手艺,是偷的抢的?那是他起早贪黑,在灶火边上一刀一勺练出来的!雨水那丫头,多懂事的姑娘,见了我哪回不是‘一大妈’叫得亲热?你易中海告诉我,什么叫‘饿死他们才好’?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不成!”

  她胸膛剧烈起伏,积压了太久的委屈、不平和看清真相后的痛心,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柱子不就是没有像以前那样,把食堂里的油水往贾家倒腾吗?不就是没再被秦淮茹几句话哄得晕头转向吗?你看看你刚才那话,那是什么话!易中海,你告诉我,什么叫‘尊重老人’?什么叫‘帮助困难户’?啊?!”

  一大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尖锐的诘问,像锥子一样刺向易中海。她指着隔壁的方向,又猛地指向窗外:“你易中海嘴里的‘老人’,是不是就只有那坐在炕上吃饱了骂娘、指天骂地、恨不得别人家都倒霉的贾张氏?她老吗?她是老!可她老得只剩下刻薄歹毒,老得只长年纪不长心!她配得上‘老人’这俩字该有的体面和尊严吗?”

  “还有困难户!” 一大妈喘了口气,眼中是痛心疾首的失望,“贾家困难?是,东旭没了,留下孤儿寡母是不容易!可秦淮茹有工作!有定量!贾张氏有抚恤金!棒梗、小当、槐花,哪个缺胳膊少腿了?你再看看前院李大妈!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困难户!”

  她越说越激动,语速快得像爆豆子:“李大妈多大岁数了?比贾张氏还大五岁吧?白发人送黑发人,儿子工伤没了,儿媳妇熬不住改嫁走了,就剩下她一个老婆子,拉扯着个刚会走路的孙子!人家李大妈把‘困难’俩字挂在嘴边了吗?人家见天儿去居委会央求活儿干!糊火柴盒!糊一个才几分钱?手指头磨得都是血口子!那糊出来的火柴盒,堆得家里都没地方下脚!人家那是真凭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给孩子挣口粮!人家那才叫有骨气!那才叫真正需要帮一把的困难户!”

  一大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砸在易中海的心上:“你再看看贾家!贾张氏在家里干什么了?除了吃就是睡,吃饱了就骂街,骂完街就琢磨着怎么占别人便宜!她伸过一根手指头去糊过火柴盒吗?她为这个家挣过一分钱吗?秦淮茹是累,可她累在明处了吗?累在怎么算计傻柱那点吃的上了吧?棒梗那小子,手脚不干净的名声在胡同里都传遍了!这叫困难?这叫好吃懒做!这叫心术不正!”

  她猛地一指易中海,目光如炬:“易中海,你要是真觉得贾家那么困难,困难得活不下去了,行啊!你有本事!你是八级工,你工资高!你觉悟高!你把你那份口粮省下来,把你那份工资拿出来,你去给贾家过!你去供着贾张氏吃白面馒头,供着棒梗偷鸡摸狗!你去!现在就去!别光在这儿红口白牙地指责柱子不帮!你倒是给我做个榜样看看!”

  这一连串如同疾风骤雨般的质问和斥责,像无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易中海的脸上。他彻底懵了,端着搪瓷缸子的手僵在半空,茶叶水凉透了也浑然不觉。那张平日里惯于摆出“德高望重”表情的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顺着深刻的皱纹往下淌。

  他万万没想到,老伴儿对贾家的意见,对傻柱的维护,竟然深到了这个地步!这怨气,这怒火,根本不是他以为的“过几天就好了”的小别扭,而是像地火奔涌,积蓄已久!他更没想到,一向温顺的杨翠兰,竟然能条理如此清晰、言辞如此犀利地撕开他话语里那层冠冕堂皇的“道德”外衣,把他内心那点偏袒贾家、不满傻柱脱离掌控的私心,赤裸裸地暴露在灯光下。

  尤其是她提到前院李大妈糊火柴盒的那双手…易中海眼前仿佛真的闪过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沾满浆糊的枯手。那景象,和他每次去贾家,看到的贾张氏那保养得尚可,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还有那句“你把你那份口粮省下来,把你那份工资拿出来”…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直接戳破了他那点高高在上、动动嘴皮子就想指挥别人“奉献”的虚伪。

  屋里死一般寂静。只有隔壁何家隐约传来的碰杯声和聋老太太含糊的笑语,以及灶膛里煤块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更显得这沉默令人窒息。昏黄的灯光下,易中海僵坐在那张旧藤椅上,像一尊突然被抽掉了所有底气的泥塑木雕。他张着嘴,喉结上下滚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被堵住的声音,却始终无法组织起任何有效的辩驳。杨翠兰那番话,有理有据,句句诛心,把他赖以支撑的“道德高地”砸了个粉碎。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那些关于“尊老”、“互助”的指责,在妻子列举的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多么苍白、多么虚伪、多么…不堪一击!他甚至不敢直视妻子那双燃烧着愤怒和失望的眼睛。

  杨翠兰看着丈夫这副哑口无言、狼狈不堪的样子,胸中那股滔天的怒火并未平息,反而更添了几分悲凉。这就是她跟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这就是四合院里人人称颂的“道德楷模”?她猛地转过身,不再看他,肩膀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那股巨大的委屈和心酸化作眼泪掉下来。她走到水缸边,拿起水瓢,舀起半瓢冰冷的凉水,仰头“咕咚咕咚”灌了下去。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浇不灭心头的火,却让她混乱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