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爷的第一桶金与家里的“内鬼”-《别惹小爷,我爷爷可是土地爷》

  土地庙前的狂欢,一直持续到月上中天。

  村民们带来的祭品,从猪头肉到大馒头,在破旧的石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香火熏得王小虎的眼睛都有些发红,但他心里却亮堂得像是点了一百盏灯。

  他爹王大柱和妈李翠花,成了全村人巴结讨好的对象。

  “大柱哥,你家小虎真是文曲星下凡啊,以后可得让他多提携提携我家那傻小子。”

  “翠花妹子,这块腊肉是我们家自己熏的,你拿回去给小虎补补脑子,这孩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

  王大柱嘴上应着“哪里哪里,都是运气”,那张被庄稼活和常年愁苦刻满皱纹的脸,却舒展得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

  李翠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手里被塞满了各种东西,推都推不掉。

  这是王家在村里,从未有过的荣光。

  直到深夜,人群才渐渐散去,只留下满地鞭炮的红纸和浓郁的香火味。

  王家三口走在回家的路上,谁都没说话,但气氛却和以往截然不同。

  王大柱吧嗒吧嗒地抽着烟,烟头的火光一明一灭,照亮他凝重又带着一丝兴奋的脸。

  李翠花抱着一堆东西,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回到家,李翠花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点亮了那盏昏黄的煤油灯。

  “他爸,你说这……这都是真的?”她看着桌上的东西,声音里还带着几分不真实感。

  王大柱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

  “不管真不真,村里人都信了。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好过了。”他这句话,说得感慨万千。

  以往,他们是村里不起眼的贫困户,受人同情,也遭人白眼。

  今天,他们成了“神仙家属”,受人敬畏。

  这种转变,让王大柱觉得像是做梦。

  王小虎坐在小板凳上,听着父母的对话,心里却在盘算另一件事。

  敬畏不能当饭吃。

  他偷偷藏起来的那块腊肉和半瓶酒,换来了全村的甘泉和崇拜,这笔“买卖”,从宏观上看,血赚不亏。

  但从微观上看,他家里还是那个家徒四壁的穷样子。

  不行,必须得搞钱。

  “爷,您睡着了吗?”他在心里小声地呼唤。

  没有回应。

  看来爷爷是真累着了,正在沉睡恢复。

  王小虎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总不能指望神仙天天上班,自己这个“孙子”,也得有点主观能动性。

  他忽然想起,在爷爷彻底沉睡前,那满足的叹息之后,似乎还传来了一句极其微弱的、几不可闻的叮嘱。

  “枯井之事,乃福泽全村……于你家,无甚大益……老夫掌一方水土财运,真正的宝,不在井里,而在土中……后山,向阳坡,那棵最大的老槐树下……有东西……”

  当时王小虎正沉浸在巨大的成就感中,没太在意。

  此刻回想起来,他的一颗心“怦怦”直跳。

  财运!

  宝!

  后山!

  这几个词,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脑子里那扇通往财富的大门。

  土地爷不光是管土地的,还兼职财神爷啊!

  这是爷爷在沉睡前,给他留下的“私房钱”!

  王小虎激动得差点从小板凳上跳起来。

  他强压住内心的狂喜,抬头看了看父母。

  他爹正蹲在地上,一口接一口地抽着闷烟,眉头又锁了起来。

  “小虎,过来。”王大柱突然开口。

  王小虎心里“咯噔”一下,走了过去。

  王大柱摁灭烟头,抬起头,眼神无比严肃地看着他:“今天的事,到此为止。从明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上学,不准再去庙里,也不准再跟村里人胡说八道。听见没有?”

  “为什么?”王小虎懵了,“爸,这不是好事吗?您没看村里人对咱多好?”

  “好?”王大柱的声音提高了几分,“那是敬畏!是害怕!小虎,爹是庄稼人,不懂什么神仙鬼怪。但爹知道,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最是靠不住。今天他们能把你捧上天,明天就能把你摔下地!万一哪天那井又干了,或者村里出了什么别的事,他们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李翠花也在一旁帮腔,脸上没了笑容,全是担忧:“是啊儿啊,你爸说得对。咱们家穷点不要紧,平平安安最重要。你可别再搞那些悬乎事了,妈害怕。”

  王小虎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还没来得及变现,就先遭遇了来自家庭内部的“阻力”。

  他爹妈,这两个他最想保护的人,此刻却成了他宏图大业上最大的“内鬼”。

  他们因为爱和担忧,要亲手斩断他通往财富的康庄大道。

  “爸,妈,那不是悬乎事,那是真的!”王小虎急了。

  “够了!”王大柱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态度不容置疑,“我不管真假!从明天起,你敢再踏进土地庙半步,我打断你的腿!”

  说完,他便转身进了里屋,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王小虎呆在原地,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明白,跟父母是讲不通道理了。

  他们一辈子老实本分,对未知充满了恐惧。

  想让他们接受自己儿子能跟神仙沟通,并且还能利用神仙赚钱,这比让枯井出水还难。

  看来,只能先斩后奏,暗度陈仓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虎假装顺从,背着书包,老老实实地往学校的方向走。

  可一走出父母的视线,他立刻拐了个弯,一头扎进了通往后山的小路。

  他心里憋着一股劲。

  你们不信,我就做出点真金白银来给你们看!

  等钱拿到手,看你们还说不说这是“悬乎事”!

  后山的路不好走,全是荆棘和野草。

  王小虎凭着记忆,朝着向阳的山坡爬去。

  太阳升起来,山林里的晨雾渐渐散去,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他很快就找到了那棵村里最老、最大的槐树。

  那槐树起码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枝繁叶茂,像一把撑开的巨伞。

  王小虎绕着树根,开始仔细地寻找。

  他拨开厚厚的落叶和腐殖土,眼睛瞪得像铜铃,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有东西……有东西……会是什么东西呢?”他一边找一边嘀咕。

  是埋着一罐子金元宝?

  还是长着一株千年人参?

  他找了足足半个多时辰,把老槐树周围的地面都快翻了一遍,连根毛都没找到。

  “爷,您老人家不会是骗我的吧?”王小虎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泄气。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树根下一个不起眼的、被几丛杂草掩盖住的土包。

  那土包的颜色,比周围的泥土要深一些,呈现出一种暗红色。

  他心里一动,爬了过去,扒开杂草。

  一股奇异的、无法形容的菌类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孔。

  他小心翼翼地刨开表面的浮土,一个硕大的、形如人耳的菌类,出现在他眼前。

  那东西通体赤红,表面覆盖着一层像漆一样的光泽,边缘则是一圈金黄色的纹路,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显得神异非凡。

  “这……这是什么?”王小-虎虽然不认识,但光看这卖相,就知道绝对是宝贝。

  他想起了评书里说的,千年灵芝,能起死回生。

  眼前的这个,怕不是也有几百年的道行了!

  他激动得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小心翼翼地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将整株“灵芝”连带着下方的一小块腐木,完整地挖了出来。

  那“灵芝”足有脸盆那么大,沉甸甸的,少说也有三四斤重。

  王小虎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宝贝一层一层地包好,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现在,问题来了。

  怎么把这东西换成钱?

  直接拿到镇上的药店去卖?

  他一个小屁孩,抱着这么个极品玩意儿去卖,不被当成偷来的才怪。

  就算店家肯收,也肯定会往死里压价。

  王小虎抱着宝贝,坐在山坡上,脑子飞速地转动。

  他想到了一个人。

  镇上“同仁堂”的周老先生。

  那是个正派的老中医,据说祖上还在宫里当过御医,最是识货,也最讲究信誉。

  更重要的是,周老先生每个月都会来村里给一些行动不便的老人义诊,王小虎见过他,是个面善心慈的老头。

  找他,最稳妥。

  但怎么让他相信这东西是自己“正当”得来的呢?

  王小虎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没有直接下山回家,而是绕了一大圈,先跑到了土地庙。

  他把那株大灵芝,恭恭敬敬地摆在神像前的石台上,然后又规规矩矩地上了三炷香,磕了九个响头。

  做完这一切,他才抱着灵芝,一路小跑,朝着镇子的方向赶去。

  一个多小时后,满头大汗的王小-虎,站在了古色古香的“同仁堂”药铺门口。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抱着“宝贝”走了进去。

  药铺里,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一位穿着长衫、戴着老花镜的白发老人,正坐在柜台后,拿着一杆小秤,仔细地称着药材。

  正是周老先生。

  “小朋友,看病还是抓药啊?”周老先生抬起头,和蔼地问道。

  “周爷爷,我……我不是来看病的。”王小虎有些紧张,把怀里的包裹放到了柜台上,“我这有个东西,想请您给长长眼。”

  周老先生放下手里的活,好奇地看着他。

  王小虎一层一层地打开外套。

  当那株硕大的、赤红如火的灵芝,完整地展现在周老先生面前时,他那双见过无数珍奇药材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这是……”周老先生猛地站了起来,连老花镜都忘了扶,他凑到跟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着,甚至用鼻子凑近闻了闻。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脸上全是震惊和激动。

  “赤芝!金边云纹!质地坚实,菌香纯正!天呐……这……这是野生的极品血灵芝啊!少说也有百年以上的年份了!”

  周老先生激动地语无伦次,“小朋友,这……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来了,正题来了。

  王小虎挺起胸膛,把早就编好的说辞,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周爷爷,您知道我们村口那座土地庙吧?前几天,土地爷显灵,让村东头的枯井冒出了泉水,这事儿您听说了吗?”

  “有所耳闻。”周老先生点了点头,镇上离得不远,这等奇闻,早就传开了。

  “我呢,是第一个给土地爷上香的。昨天,土地爷给我托梦,说我是有福之人,特意赏我一件宝贝,就在后山老槐树底下。我今天一早去找,就挖到了这个。我爸妈不信,说这是野蘑菇,让我扔了。我不甘心,就想着拿来给您瞧瞧。哦,对了,我拿来之前,还特意抱去土地庙,给土地爷磕了头,感谢他老人家的赏赐呢。”

  王小虎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有前因有后果,还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

  尤其是最后那句“抱去土地庙磕了头”,更是点睛之笔。

  周老先生听完,愣了半晌,随即抚掌大笑。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土地爷赏赐’!难怪,难怪啊!此等天地灵物,有德者居之,非大福缘者不可得。若是旁人说是自己找到的,我还要疑上三分,但你说是土地爷所赐,我倒是信了九分!”

  周老先生本就对神鬼之事存着几分敬畏,加上枯井出水的神迹在前,王小虎这套说辞,正好契合了他的心理。

  他看王小虎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从看一个普通的小孩,变成了看一个“有福之人”。

  “小朋友,你这株血灵芝,是无价之宝。你打算……卖掉吗?”周老先生的语气变得郑重起来。

  “卖!”王小虎答得斩钉截铁,“我爸妈不信这是宝贝,我得换成钱给他们看!而且……我家也需要钱。”

  周老先生点了点头,沉吟片刻,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五百块?”王小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个年代,五百块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周老先生笑着摇了摇头。

  “不,”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是五千!”

  “五……五千?!”

  王小虎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炸开了一样。

  他长这么大,见过最大面额的钱就是十块的“大团结”,五千块是什么概念,他根本想象不出来。

  他只知道,他爹在工地上累死累活干一年,也挣不到这个数。

  “小朋友,你别嫌少。”周老先生以为他不懂行情,解释道,“这血灵芝虽然珍贵,但毕竟不是能起死回生的仙丹。这个价格,已经是老夫能给出的最高价了,绝没有占你半分便宜。”

  “不……不少了!不少了!”王小虎回过神来,激动得脸都红了,连连摆手,“周爷爷,就五千!我卖!”

  “好!”周老先生也是个爽快人,他立刻从柜台下的一个铁盒子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大团结”,仔仔细细地数了五十张,用一根牛皮筋捆好。

  “小朋友,你点一点。”

  王小虎看着那厚厚的一沓钱,手都在抖。

  他哪里会点钱,胡乱地扒拉了两下,就揣进了怀里。

  那沉甸甸的感觉,比抱着灵芝时还要让人心安。

  “周爷爷,那我走了!”

  “等等。”周老先生叫住他,又从柜台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纸包,“这里面是十片切好的参片,你拿回去给你父母泡水喝,就当是周爷爷送你的见面礼。记住,钱要收好,别露白。”

  “谢谢周爷爷!”

  王小虎揣着巨款和参片,晕晕乎乎地走出了同仁堂。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

  疼!

  不是梦!

  他发财了!

  他成了村里第一个“万元户”的一半!

  王小虎一路狂奔回家,连书包都忘了还在后山。

  他冲进院子时,王大柱和李翠花正坐在院里,满面愁容。

  他们发现儿子不见了,正急得团团转。

  “你个死小子,跑哪去了!不是让你去上学吗!”李翠花看到他,又气又急,扬手就要打。

  王大柱也黑着一张脸,显然是气得不轻。

  王小虎不闪不避,从怀里掏出那厚厚的一沓钱,“啪”的一声,拍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

  “爸,妈,我没去鬼混,我去给咱家挣钱了!”

  王大柱和李翠花,看着石桌上那扎眼的红色,瞬间都愣住了。

  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