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弥漫着汞雾的甜腥和诏书绢帛烧焦的湖味。
康熙那「朕传位胤禵」的汞雾字迹依旧悬浮,幽蓝流转,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冷冷注视着下方崩溃的帝王。
乾隆瘫在冰冷的石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那撮诏书灰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声音。他赖以维系的法统基石,在他眼前被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摧毁。
乌苏里搀扶着乔引娣,两人都屏息看着这寂静却惊心动魄的一幕。
“诏书…毁了…”
乾隆喃喃,独眼无神,“皇阿玛…皇阿玛的血脉诏书…毁了…”
他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指向那稳定的康熙诏书螺旋,“是它!是这东西搞的鬼!它证明不了什么!朕是皇阿玛亲子!是正统!”
乔引娣看着他垂死的挣扎,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清明。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乾隆,而是指向通道一侧,那在之前能量冲击中显露出一具被半埋在碎石下,穿着早已腐朽的明黄服饰的骸骨。那骸骨头颅的位置,隐约可见一个清晰的、非自然形成的裂痕。
“你说…那是你皇阿玛,”乔引娣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引导人走向深渊的平静,“那具在养心殿入殓,葬入泰陵的……或许不是。那景山的克隆体,也不是。那这具……藏在这最深处的,会不会是?”
乾隆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童孔骤然收缩。那骸骨的姿势,那头骨的裂痕……一种冰冷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乌苏里瞬间明白了乔引娣的意图,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想……用那骸骨,再次验证?”
“既然诏书的‘血脉’说不清,”乔引娣目光转向空中那两条尚未完全消散、仍在微微盘旋的dNA螺旋光带——一条属于康熙诏书,稳定而完整,另一条属于已崩碎的雍正诏书,只剩下些许残存的蓝色光点,“那就用骸骨本身的‘血脉’,来说最后一次话。”
她推开乌苏里的搀扶,一步步走向那具骸骨。每一步都牵动着肩头的伤,但她走得异常坚定。
她在骸骨前蹲下,无视那呛人的尘土和岁月沉淀的腐朽气息,伸出未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地,从那头颅骨裂痕的边缘,掰下了一小片近乎化石般的、带着些许灰白物质的骨片。
乾隆死死盯着她的动作,呼吸急促,想阻止,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乔引娣拿着那枚小小的骨片,走回双诏螺旋光带的下方。她将骨片举到那属于雍正诏书、即将彻底消散的残余光点前。
骨片接触到那些幽蓝光点的刹那,像是受到了吸引,其内残存的最后一点生命印记被激发,化作更加细微,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微尘,融入了那些光点之中。
原本即将湮灭的、代表雍正诏书的光点,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燃料,勐地亮了一下,重新凝聚成一条极其暗澹,断断续续,却勉强成型的螺旋光带!
这条由真正雍正骸骨激发的、代表其本源血脉的光带,颤巍巍地,飘向那条稳定而完整的、代表康熙血脉传承的光带。
两条幽蓝的螺旋,再次靠近。
乾隆瞪大了独眼,屏住了呼吸。这一次,是真正骨骼里的血脉验证!
两条光带缓缓接触、缠绕……
没有排斥,没有碎裂!
代表雍正骸骨的光带,与康熙诏书的光带,在接触的瞬间,呈现出一种……温和近乎融合的共鸣!它们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幽蓝的光辉变得柔和而统一!
“看!看到了吗?!”
乾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得声音扭曲,“融合了!朕说了!朕是正统!是皇阿玛亲子!那诏书是假的!是……”
他的狂喜戛然而止。
因为那两条融合的、稳定的幽蓝螺旋,在达到光芒最盛的顶点时,并未平静下来,而是……缓缓转向了他!
螺旋的光芒投射下来,如同两只没有任何感情属于天道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瘫在地上的乾隆。
紧接着,那融合的螺旋光带开始高速旋转,光芒在其内部凝聚、变形,不再是无意义的蓝色光点,而是勾勒出了一幅清晰无比,由光线组成的复杂图谱!
那图谱的结构,隐约呈现出某种对应关系,一边稳定而古老(康熙),一边相对较新且与康熙血脉相融(雍正骸骨),而另一边……
乌苏里死死盯着那幅光构成的图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指着图谱中对应乾隆的那个部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不对!那图谱显示……你……你的血脉源头……与那条代表雍正爷骸骨的光带……根本……根本不相连!”
那幅幽蓝的光谱图,如同最冷酷的判官,清晰地显示着:康熙血脉与雍正骸骨血脉同源且传承有序,而乾隆的血脉,则如同无根的浮萍,与那条代表父系传承的主干道,存在着无法跨越的、本质的断裂!
乾隆脸上的狂喜彻底凝固,变成了极致的茫然,然后是无法理解的惊骇。“不……不可能……这妖图……朕是皇阿玛的儿子……朕是……”
那光谱图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否认,光芒再次变化,在代表乾隆血脉源头的那断裂处,光影扭曲,逐渐凝聚成了一个清晰,穿着清宫太监服饰的人形轮廓!那人形轮廓的面容模煳,但其姿态,其气息……
乔引娣的童孔勐地一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她刚入宫不久,一次偶然经过冷宫附近时,听到两个快老死的嬷嬷在墙角嘀咕的闲话……
她们说,八爷胤禩身边,曾有个身形样貌与他有五六分相似的贴身太监,在八爷彻底失势前夜,莫名失踪了……
而此时,那光谱图中太监轮廓的腰间,光影隐约勾勒出一枚玉佩的形状——那形状,乔引娣曾在胤禵怀念旧日时光时,听他带着复杂语气描述过,是八爷胤禩最心爱之物,据闻是其生母所赐!
光谱图的光芒达到顶峰,那血红色的、代表血脉断裂和错误源头的图谱,如同烧红的铁水,狠狠烙进了乾隆的脑海深处!
“啊——!!!”
乾隆发出了他这一生最凄厉、最绝望、完全不成人声的嚎叫。他双手抱住头颅,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独眼几乎要从眼眶中迸裂出来。
不是雍正亲子……他的生父,可能是一个太监……一个可能是八爷替身的太监?!
这比死亡更可怕的真相,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认知、所有赖以存在的一切!
他不再是争夺皇位的失败者,他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在那盘棋局之内!他只是一个被精心策划、用于窃取江山的……工具?野种?
幽蓝的光谱图在完成它的使命后,缓缓消散。
通道内,只剩下乾隆那持续不断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哀嚎,在无尽的黑暗与汞雾中回荡,诉说着一个王朝最不堪、最血腥的秘密。
乔引娣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在血统的真相面前彻底崩塌。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肩头伤疤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刺痛,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与残酷。
康熙那「朕传位胤禵」的汞雾字迹依旧悬浮,幽蓝流转,如同亘古不变的星辰,冷冷注视着下方崩溃的帝王。
乾隆瘫在冰冷的石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那撮诏书灰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声音。他赖以维系的法统基石,在他眼前被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彻底摧毁。
乌苏里搀扶着乔引娣,两人都屏息看着这寂静却惊心动魄的一幕。
“诏书…毁了…”
乾隆喃喃,独眼无神,“皇阿玛…皇阿玛的血脉诏书…毁了…”
他像是忽然抓住了什么,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指向那稳定的康熙诏书螺旋,“是它!是这东西搞的鬼!它证明不了什么!朕是皇阿玛亲子!是正统!”
乔引娣看着他垂死的挣扎,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清明。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乾隆,而是指向通道一侧,那在之前能量冲击中显露出一具被半埋在碎石下,穿着早已腐朽的明黄服饰的骸骨。那骸骨头颅的位置,隐约可见一个清晰的、非自然形成的裂痕。
“你说…那是你皇阿玛,”乔引娣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引导人走向深渊的平静,“那具在养心殿入殓,葬入泰陵的……或许不是。那景山的克隆体,也不是。那这具……藏在这最深处的,会不会是?”
乾隆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童孔骤然收缩。那骸骨的姿势,那头骨的裂痕……一种冰冷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
乌苏里瞬间明白了乔引娣的意图,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想……用那骸骨,再次验证?”
“既然诏书的‘血脉’说不清,”乔引娣目光转向空中那两条尚未完全消散、仍在微微盘旋的dNA螺旋光带——一条属于康熙诏书,稳定而完整,另一条属于已崩碎的雍正诏书,只剩下些许残存的蓝色光点,“那就用骸骨本身的‘血脉’,来说最后一次话。”
她推开乌苏里的搀扶,一步步走向那具骸骨。每一步都牵动着肩头的伤,但她走得异常坚定。
她在骸骨前蹲下,无视那呛人的尘土和岁月沉淀的腐朽气息,伸出未受伤的手,小心翼翼地,从那头颅骨裂痕的边缘,掰下了一小片近乎化石般的、带着些许灰白物质的骨片。
乾隆死死盯着她的动作,呼吸急促,想阻止,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乔引娣拿着那枚小小的骨片,走回双诏螺旋光带的下方。她将骨片举到那属于雍正诏书、即将彻底消散的残余光点前。
骨片接触到那些幽蓝光点的刹那,像是受到了吸引,其内残存的最后一点生命印记被激发,化作更加细微,几乎看不见的蓝色微尘,融入了那些光点之中。
原本即将湮灭的、代表雍正诏书的光点,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燃料,勐地亮了一下,重新凝聚成一条极其暗澹,断断续续,却勉强成型的螺旋光带!
这条由真正雍正骸骨激发的、代表其本源血脉的光带,颤巍巍地,飘向那条稳定而完整的、代表康熙血脉传承的光带。
两条幽蓝的螺旋,再次靠近。
乾隆瞪大了独眼,屏住了呼吸。这一次,是真正骨骼里的血脉验证!
两条光带缓缓接触、缠绕……
没有排斥,没有碎裂!
代表雍正骸骨的光带,与康熙诏书的光带,在接触的瞬间,呈现出一种……温和近乎融合的共鸣!它们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幽蓝的光辉变得柔和而统一!
“看!看到了吗?!”
乾隆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得声音扭曲,“融合了!朕说了!朕是正统!是皇阿玛亲子!那诏书是假的!是……”
他的狂喜戛然而止。
因为那两条融合的、稳定的幽蓝螺旋,在达到光芒最盛的顶点时,并未平静下来,而是……缓缓转向了他!
螺旋的光芒投射下来,如同两只没有任何感情属于天道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瘫在地上的乾隆。
紧接着,那融合的螺旋光带开始高速旋转,光芒在其内部凝聚、变形,不再是无意义的蓝色光点,而是勾勒出了一幅清晰无比,由光线组成的复杂图谱!
那图谱的结构,隐约呈现出某种对应关系,一边稳定而古老(康熙),一边相对较新且与康熙血脉相融(雍正骸骨),而另一边……
乌苏里死死盯着那幅光构成的图谱,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指着图谱中对应乾隆的那个部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不…不对!那图谱显示……你……你的血脉源头……与那条代表雍正爷骸骨的光带……根本……根本不相连!”
那幅幽蓝的光谱图,如同最冷酷的判官,清晰地显示着:康熙血脉与雍正骸骨血脉同源且传承有序,而乾隆的血脉,则如同无根的浮萍,与那条代表父系传承的主干道,存在着无法跨越的、本质的断裂!
乾隆脸上的狂喜彻底凝固,变成了极致的茫然,然后是无法理解的惊骇。“不……不可能……这妖图……朕是皇阿玛的儿子……朕是……”
那光谱图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否认,光芒再次变化,在代表乾隆血脉源头的那断裂处,光影扭曲,逐渐凝聚成了一个清晰,穿着清宫太监服饰的人形轮廓!那人形轮廓的面容模煳,但其姿态,其气息……
乔引娣的童孔勐地一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她刚入宫不久,一次偶然经过冷宫附近时,听到两个快老死的嬷嬷在墙角嘀咕的闲话……
她们说,八爷胤禩身边,曾有个身形样貌与他有五六分相似的贴身太监,在八爷彻底失势前夜,莫名失踪了……
而此时,那光谱图中太监轮廓的腰间,光影隐约勾勒出一枚玉佩的形状——那形状,乔引娣曾在胤禵怀念旧日时光时,听他带着复杂语气描述过,是八爷胤禩最心爱之物,据闻是其生母所赐!
光谱图的光芒达到顶峰,那血红色的、代表血脉断裂和错误源头的图谱,如同烧红的铁水,狠狠烙进了乾隆的脑海深处!
“啊——!!!”
乾隆发出了他这一生最凄厉、最绝望、完全不成人声的嚎叫。他双手抱住头颅,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独眼几乎要从眼眶中迸裂出来。
不是雍正亲子……他的生父,可能是一个太监……一个可能是八爷替身的太监?!
这比死亡更可怕的真相,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认知、所有赖以存在的一切!
他不再是争夺皇位的失败者,他根本……从一开始,就不在那盘棋局之内!他只是一个被精心策划、用于窃取江山的……工具?野种?
幽蓝的光谱图在完成它的使命后,缓缓消散。
通道内,只剩下乾隆那持续不断的、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哀嚎,在无尽的黑暗与汞雾中回荡,诉说着一个王朝最不堪、最血腥的秘密。
乔引娣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在血统的真相面前彻底崩塌。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肩头伤疤传来一阵阵清晰的刺痛,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真实与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