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想念那只小狐狸了-《白切黑掉马后他囚禁了金主》

  霍家庄园的主卧室内,厚重的丝绒窗帘隔绝了晨光,只有壁灯投下昏黄的光晕,将房间内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静谧之中。

  那个被送来的男孩依旧跪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整整一夜,膝盖早已麻木失去知觉,纤细的背脊却仍固执地挺直,只是微微颤抖着。

  他有一张确实与白瓷几分相似的脸,尤其是那苍白的肤色和紧抿时显得薄情的唇线。

  此刻,他那双与白瓷神似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眶通红,仰头看着端坐在沙发上,穿着睡袍,慢条斯品着早咖啡的霍骁。

  “先生……”男孩的声音因为一夜的干渴和委屈而沙哑破碎,

  “既然您这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我?”

  霍骁放下骨瓷杯,杯底与托盘发出清脆的磕碰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他没有看男孩,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

  “不是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吗?”

  他淡淡反问,终于将视线落在男孩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上,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惜,只有审视和厌烦。

  “以我对陆冥迟的了解,你不会是那个唯一。他一定是选了一批人,找人培训,也清清楚楚地告诉过你们,来我这里要做什么。”

  霍骁微微倾身,无形的压力让男孩瑟缩了一下。

  “是你自己妄图蜉蝣撼树,或者做着能攀上高枝一步登天的美梦,最终选择了走进这个房间。”

  “现在觉得委屈了?”霍骁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酷的弧度,“怨不得我。”

  男孩被他话语里的冰冷和轻蔑刺伤了。

  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彻底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罐破摔的愤怒和绝望。

  他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滚落,嘶声喊道:“难道白瓷在的时候,您也是这么对他的吗?!他也是这样跪在您门口,您也从来不肯施舍他一眼吗?!”

  “白瓷”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霍骁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冰封之下,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波动。

  霍骁顿住了。

  脑海中几乎是立刻浮现出那个少年的身影——

  比眼前这个模仿者更加精致,也更加狡黠,像一柄淬毒的白玉匕首,明明脆弱易折,却偏要摆出最锋利的姿态。

  他也曾这样跪在这里,背脊挺得笔直,苍白的脸上没有哀求,只有固执和一种…不肯认输的倔强。

  霍骁的心口掠过一丝极细微却清晰的抽痛,那是对被他亲手推开之人的情感,复杂难言……。

  他转头,再看到眼前这个拙劣的、试图取而代之的赝品时,迅速转化为了更深的厌恶。

  霍骁眼神比刚才更加冰冷,甚至带上了明确的驱逐意味。

  “是。”霍骁直接回答,声音斩钉截铁,好像这个就可以骗过自己,

  “他也是这么跪的。我从来没碰过他。”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瞬间脸色惨白的男孩,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你以为你像他,就能得到我另眼相看?”霍骁冷笑,

  “画虎不成反类犬。滚出去。”

  最后三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重若千钧,彻底将男孩所有的妄想和尊严都碾碎在地。

  男孩瘫软在地,连哭都发不出声音。

  霍骁却已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目光投向窗外被窗帘遮蔽的天空,仿佛能穿透一切,看到那个他亲手送走的、决绝又脆弱的身影。

  他不会承认,他想念那只小狐狸了。

  阿泰这时候推门进来:“霍爷,陆冥迟派人来送请柬,说请你去一趟。”

  转身的瞬间,霍骁快速收敛情绪:“我换身衣服,你去安排车。”

  “是!”阿泰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

  陆家庄园——

  陆冥迟坐在刚买来的钢琴前,流畅欢快的钢琴曲从他指尖倾泻而出。

  他唇角带笑,心情似乎极好,刚刚收到安插在霍骁处的那个男孩传来的消息——

  霍骁并没有碰那个替身,甚至还让他跪了一夜。

  这个消息切切实实取悦到了陆冥迟。

  他弹奏的曲子是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轻快活泼,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但若细听,又能品出几分怀念的意味——他曾无数次听霍骁弹过这首曲子,在那段尚且算得上美好的年少时光里。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一直安静侍立在旁的沈然走上前,修长的手指搭上陆冥迟的肩膀,力道适中地为他揉按着紧绷的肌肉。

  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眸底一闪而过的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那个叫白瓷的东西就能如此好命?

  不仅被霍骁护着送去英国“读书”,避开了陆冥迟的追杀,如今看来,竟连陆冥迟本人也似乎偃旗息鼓,默认了这种“流放”的处理方式?

  他犹豫片刻,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恰到好处的试探:“陆少,您真的认为……霍骁对白瓷,没有半分情意吗?”

  陆冥迟享受按摩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嗤笑一声,语气笃定:

  “当然没有!阿骁若对他有情,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把他送走。他大可以为了那小瓷器跟我拼个鱼死网破,但他没有。”

  他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愉悦,“他选择了我处理问题的方式。”

  沈然指尖微微用力,声音却依旧温顺:“那霍骁为什么偏偏送他去英国?安排得那样周到?而且,我们送去的人,眉眼脾性都模仿了七八分,他却连碰都不碰一下……这难道不奇怪吗?”

  陆冥迟微微侧头,瞥了沈然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了然,仿佛看穿了他那点小心思,却并不在意。

  “阿骁他啊,看着手段狠辣,黑白通吃,其实骨子里存着那么点可笑的善念。”陆冥迟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种奇异的宠溺,

  “他是不忍心我真弄死无辜的白瓷,也舍不得跟我彻底开战,伤了这么多年的…情分。所以选了这个他认为两全其美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