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推开-《带球跑路后被御姐总裁追到了》

  电梯下降的过程中,端木念靠在冰冷的厢壁上,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

  她闭上眼睛,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最近发生的事 , 父亲每天的催促,说什么 “裴家对咱们公司有帮助,你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公司里的明争暗斗,赵雪琴时不时跳出来找事,要么在社交场合故意阴阳怪气,要么在长辈面前说她 “不懂事”。

  还有文暖晴…… 一想到文暖晴,端木念的心就像被刀扎了一样疼。

  沉默,像玻璃上凝着的水雾,越积越厚,一寸寸漫过两人之间仅剩的空隙。

  文暖晴盯着天花板发怔,忽然想起从前每个的夜晚,她们总能从公司的琐事聊到学生时代的糗事。

  可现在,连她翻身时棉质睡衣摩擦床单的声响,都显得突兀。

  分享欲这根维系感情的线,好像真的要磨断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属于两人的深夜话谈,好像越来越少了。

  到如今,却是再也没有了。

  端木念背对着她蜷缩在被子里,文暖晴借着窗帘缝隙漏进来的月光望过去,能看见她耳后新生的碎发 ,比上周又长了些,软软地贴在颈侧。

  下颌线处更明显的凹陷,指尖若轻轻碰过去,大概能摸到突出的骨感。

  长期维系公司糟糕现状的压力,持械要挟的阴影还没散去。

  文暖晴总能感到念姐很多时候睡的并不踏实。

  此刻难得没有动静,连呼吸都变得绵长,想来是真累得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一角,动作轻得像偷溜进温暖巢穴的猫,连呼吸都放得又细又长,生怕会惊动身旁人。

  被窝里还残留着端木念惯用的沐浴露气息,混着她身上淡淡的体温,暖意顺着血管往上爬,一直暖到心底。

  文暖晴忍不住侧过身,手肘撑着枕头,身体微微前倾,想要像往常一样,亲一下她柔软的脸颊 , 那是她们每天睡前雷打不动的仪式,带着撒娇的亲昵。

  可就在唇瓣要触到温热皮肤的瞬间,她又猛地顿住,手指无意识地绞了绞睡衣下摆。

  终究还是怕啊,怕自己这一下轻碰,会打碎这份难得的安稳。

  指尖替她掖好被角,把脖颈处漏风的缝隙细细抿实,做完这一切,才在自己枕头最贴近她的位置躺下,鼻尖几乎能碰到她柔软的发梢,能闻到洗发水残留的、淡淡的草木香。

  夜色在天际慢慢晕开,淡成了青灰色。

  一夜未眠的端木念睁着眼睛,黑暗中,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人均匀的呼吸。

  忽然,文暖晴在半梦半醒间动了动,温热的手摸索着贴上她的肩膀,指尖熟练地把滑落的被角往上提了提,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皮肤。

  这是小孩做了无数次的动作,从她们同居的第一个冬天起,只要夜里她翻身,这只手总会准时出现。

  如今,早已成了刻进她骨子里的本能。

  端木念的眼眶猛地发酸,温热的液体在眼底打转,她怎么敢,怎么能再让这份纯粹的本能,暴露在未知的、可能会致命的危险里?

  端木念与裴言澈的见面,从半月一次的 “工作洽谈”,变成了三天一回的 “偶然偶遇”。

  咖啡馆的落地窗外飘着细雨,雨丝打在玻璃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裴言澈用银叉叉起一块粉紫色的马卡龙,似笑非笑地开口:“上次你们在城郊仓库路上遇险,那么多亡命之徒,最后能有惊无险的回来,念念你不会单纯的以为,真的是偶然吧?”

  他搅动着咖啡勺,金属勺碰撞骨瓷杯壁的声响格外刺耳。

  “对方精准掌握你们的行程,手里还有清晰的背影照 ,你想想,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勺子顿了顿,他抬眼看向端木念,眸色深沉,“况且,我总在公司看见你和那位姓文的总监走得很近,你该不会真以为,商战是商学院课本里学的数据分析吧?”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轻描淡写,却狠狠刺进端木念的心里:“真正的商战是要流血的,甚至会出人命。”

  裴言澈漫不经心地把马卡龙送进嘴里,咀嚼的动作从容得可怕。

  仿佛刚才说的不是关乎生死的警告,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这让端木念摸不准他到底知道些什么,说出这些话又有什么意图。

  端木念握着咖啡杯的手指泛白,指节因为用力而凸起,杯壁的温热透过瓷器传过来,却根本抵不住心底蔓延的寒意。

  端木念还是对那次事件心有余悸,感到怀疑。

  坏人虽然得到相应的惩罚,但抽丝剥茧的揣度过后,有什么想法在她脑海中惊醒。

  返程路上的围追堵截、文暖晴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单薄背影…… 零碎的画面突然被串联起来,露出了狰狞可怖的全貌。

  她瞳孔骤然收缩,后脊爬起一阵冷汗,连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那些她绞尽脑汁都不愿相信的恶,竟然真的在她身边潜滋暗长。

  如果下次再发生危险,自己还能允许文暖晴置之险境来换取她的安危嘛?

  这个念头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心上,烫得她浑身发抖。

  她感激小孩不顾一切的守护,但她决不会允许她再做出同样的选择。

  深夜,端木念坐在飘窗上抽烟,烟蒂积了长长一截灰,直到灼热的温度烫到指尖,她才猛地回神,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照进来,映着她孤单的影子,像一座被世界遗忘的孤岛。

  “我最近状态不好,先搬回家住段时间,想一个人静静。” 电话里,她的声音干涩暗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挂断电话的瞬间,她盯着手机屏幕上 “小孩” 的备注,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点了进去,改回了 “文暖晴”。

  又取消了置顶,甚至把消息提示调成了静音,像在刻意隔绝一个熟悉的世界。

  可屏幕还是每隔几分钟就会亮起一次,那些带着慌张的问句像潮水般涌来。

  “念姐,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送药过去?”

  “公司的事是不是又出问题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

  “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一定改。拜托了女王大人,回我一句好不好?”

  信息越来越密集,最后一条带着哭腔的语音里,还夹杂着压抑的抽气声。

  端木念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指节抵着额头,直到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早已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