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嫌弃大海吃的多-《别慌,老公和孩子也穿了》

  当听到苏晓晓那句斩钉截铁的“我们就要乐乐一个……把所有最好的都紧着他,护着他平平安安、顺顺心心地长大,比什么都强!”时,他码放香皂的手猛地顿住,一块雕花精致的茉莉香皂从他指间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沾染了尘土。

  他怔怔地转头,透过半开的窗棂,看着苏晓晓那张带着护崽般坚定与温柔的侧脸,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剧烈酸楚和灼热羡慕的情绪,如同海啸般击中了他,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薛府里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为了父亲一个眼神、一点资源,就能背后捅刀,无所不用其极。何曾有过……“把所有爱都给一个人”这种天方夜谭般的奢望?

  苏晓晓从厢房出来,脸色微沉,带着一丝疲惫和冷意。薛杨喉咙发紧,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颤抖,喃喃道:“乐乐……有你这样的娘亲,真是……好幸运啊。” 他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里面有震撼,有向往,甚至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属于孤狼舔舐伤口时的脆弱。

  苏晓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伤怀弄得一愣,抬眼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结合他平日流露的只言片语,心里了然几分,哼了一声,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哪个当娘的不疼自己孩子。” 看他依旧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又没好气地补充道:“这么大人了,爹娘不疼,自己疼自己啊!少在这里矫情,赶紧干活!”

  薛杨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那混杂着探究,震撼与极度渴望的执念,却如同被投入烈火的毒藤,疯狂滋长,缠绕得更深、更紧。他不仅仅要得到她,他更要不惜一切代价,走进那个能说出“只要他一个”、能给予毫无保留的爱的世界里去。那个他从未得到,却在此刻无比清晰窥见的,温暖得刺眼的世界。他周文渊和这一大家子,不知感恩的白眼狼怎么配。

  这些日子,他借着“闲聊”,有意无意地向苏晓晓讨教“如何应对家族捧杀”。

  苏晓晓彼时正忙着核对三百块香皂的出货单,头也没抬,冷眼点出关键:“示弱,抓把柄,等时机。” 六个字,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照亮了他混沌的前路。薛杨如获至宝,开始不动声色地在京中布局,对苏晓晓的执念,也更深了一层。他甚至减少了来小院的次数,专注于他的反击计划。

  周文渊难得的休沐日,一家人的饭桌上,牛大海捧着那个比他脸还大的海碗,正默默地吃着第三碗堆得尖尖的白米饭。周母的眼睛像钩子一样盯着那迅速下降的饭堆,再看看儿子周文渊,只觉得那米饭都吃进了外人的肚子了。

  她终于忍不住,“啪”地一声放下筷子,声音带着尖锐的不满:“晓晓,不是娘多嘴,这大海一天到晚,除了跟着乐乐,也就劈点柴挑点水,这胃口也太吓人了!这一顿吃的米,够你大舅家的春生、春耕他们吃一天了!自家有现成的劳力不用,白养着这么个饭桶,这日子可不能这么过!”

  “饭桶”两个字像针一样扎在牛大海心上。他巨大的身躯猛地一颤,手里的碗差点拿不稳,脸色瞬间惨白。他惶急地放下碗,声音带着卑微的颤抖:“老……老夫人,俺、俺不吃这么多了!俺以后就吃一碗,不,半碗!俺力气大,俺晚上不睡多劈柴,俺去河里摸鱼虾添补……东家,求您别赶俺走……” 这个能徒手勒住惊马的汉子,此刻眼圈通红,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无助地看着苏晓晓。

  “娘!” 苏晓晓脸色一沉,刚要开口,一个清脆带着哭腔的小声音抢先响了起来。

  “奶奶不许赶大海叔叔走!” 乐乐像只被激怒的小兽,从凳子上跳下来,跑到牛大海身边,张开小短臂想护住他,小脸气得通红,“大海叔叔是乐乐的朋友!他每天都接送乐乐上学,有坏孩子欺负我,大海叔往那一站,他们就吓跑了!他还会给乐乐编蝈蝈笼子,帮乐乐够树上的风筝!奶奶你说话不讲礼貌!不许说大海叔叔是饭桶!”

  周母被小孙子这么顶撞,脸上挂不住,更是气恼,指着乐乐骂道:“你个小白眼狼!小没良心的!奶奶白疼你了!胳膊肘往外拐!谁才是你自家人你都分不清了吗?!”

  “娘!” 周文渊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力量。他放下碗筷,目光平静地看向周母,那眼神仿佛能洞穿她所有的借口。

  “娘,您说自家人?” 周文渊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您指的是大舅、二舅他们那样的自家人吗?我小时候,他们每次来我们家,除了哭穷借钱,可曾给过我们一个好脸色?爹和大哥二哥在他们面前,头都抬不起来!”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压抑已久的痛楚:“我前两年,摔断了腿,命悬一线,家里连请郎中的钱都凑不齐。大哥二哥硬着头皮去舅舅家,想讨回之前借给他们的二两银子救命。结果呢?他们非但不还,大舅母还说什么‘穷鬼命硬,死不了’,直接把大哥推出了门外!若不是族里看不下去凑了钱,儿子我早就烂在那张破板床上了!这些,您都忘了吗?!”

  周母被儿子翻出这些陈年旧账,脸色一阵青白,嘴唇哆嗦着,强辩道:“那……那都是过去的老黄历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还提它做什么!他们……他们终究是我的亲哥,是你的亲舅舅!血脉至亲,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就不能往前看?”帮衬他们一把!

  “往前看?” 周文渊眼神锐利,“往前看,就是要把对我们雪中送炭的恩人赶走,去请那些对我们落井下石的‘血脉至亲’过来吗?”

  他目光转向惶恐不安的牛大海,语气变得斩钉截铁:“大海救过乐乐的命,对晓晓、对我周文渊,都有大恩!他心思纯善,干活实诚,不过是多吃几碗饭,我周家还供得起!别说他只是饭量大,就算他从此瘫在床上,只要我和晓晓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他!”

  苏晓晓眼神犀利的看着周母说:娘,大海他不是外人,我拿他当亲弟弟。谁也别想从我的家里,把我的人赶出去。

  周文渊看向母亲,眼神不容置疑:“这个家,是晓晓一手撑起来的。她做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娘,您若是觉得大海在这里碍眼,那儿子只能请您……回老宅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