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门后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揭开了一锅闷了千年的老汤,热浪裹着焦香直冲鼻腔。洛璃第一个迈步,脚尖刚触到对面地面,整个人猛地一沉,仿佛被塞进了一口倒扣的大锅里,四面八方都在挤压她的骨骼。
“哎哟!”端木云紧随其后,刚跨过门槛就一个趔趄,铠甲“哐”地砸地,整个人趴成了煎饼,“这地心引力是喝醉了吧?一会儿往上拽,一会儿往左扯!”
公孙宇迅速撑起阵盘,指尖在符纹上连点三下,一圈淡青色光晕荡开,像给空气裹了层油纸。慕容雪立即接上灵力,医阵微光流转,众人耳畔那股若有若无的低语才稍稍退去。
洛璃没吭声,反手将灶心木插入脚边裂缝。木身一震,泛起温润金光,四周紊乱的灵流竟如沸水遇冰,缓缓平复。她袖口一动,那滴藏了许久的金色灵液悄然滑落,渗进地面一道极细的纹路。纹路微闪,如根须般悄然延伸,转瞬隐没。
“稳住了。”她站直身子,环顾四周。
眼前是一片无法用常理描述的天地。河流悬在半空,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缓缓流淌于山石之间;河面浮着点点金光,像是煮熟的米粒在发酵,一圈圈打着旋儿。远处,几株巨树通体五彩,叶片如琉璃雕成,枝干上纹路流转,竟与玉牌背面浮现的“九转还魂草”虚影隐隐呼应。
“这树……是炒了七成熟吗?”端木云仰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叶子红黄蓝绿乱炖,还带闪光,谁家炒菜能炒出这效果?”
“别贫了。”公孙宇蹲下,取出机关匣,银针探出,轻轻触向地面。指针剧烈抖动,他眉头一拧,“灵力频率不稳,但……有规律。像是某种节拍。”
慕容雪轻抚手腕旧伤,低声道:“我神识刚才是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像有人在锅边哼歌,听不清词,但调子熟得很。”
洛璃没说话,她盯着那棵最近的五彩灵树,手腕上的空间印记忽然发烫。眼前一闪,灶火噼啪,铁锅滋响,母亲在老家灶台前掀盖的背影掠过——她猛地闭眼,再睁时,眸光已沉。
“我们没走错。”她走向灵树,掌心贴上树干。
刹那间,树身纹路轰然亮起,与玉牌虚影同步共鸣,嗡鸣声如古锅受热膨胀,震得人牙根发酸。公孙宇手一抖,银针尖端“啪”地断裂,他盯着残针,喃喃:“这频率……和米纹一样。它不是长出来的,是……被‘煮’出来的。”
洛璃没听见。她只觉空间印记灼热如烙铁,耳边那股低语骤然清晰——不是语言,是火候。
小火慢炖,文火出香,大火收汁,余温焖饭。
像极了她第一次在空间里煮灵米饭时,手忙脚乱掀锅盖的节奏。
“这地方……”她转身,声音不大,却让三人同时抬头,“它认得我。”
“啥?”端木云挠头,“它还能认门?”
“不只是认。”她指向远处——几块山石悬浮半空,错落成环,中央凹陷如锅底,“你们看那形状。”
三人顺她手指望去。
端木云瞪眼:“……真像口倒扣的锅。”
“不。”公孙宇眯眼,“像灶台。三足,中空,聚火之位。”
慕容雪轻声道:“所以,我们不是闯进了谁的厨房。我们是……进了锅。”
空气一静。
洛璃忽然笑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正好,我最不怕的就是锅。谁家锅里没糊过饭?”
她抬脚就走,青裙摆扫过发光的草叶,木簪松了一缕发丝垂在颊边。
“等等!”端木云一把拉住她袖子,“你疯啦?这地方连重力都喝醉了,说塌就塌,说吸就吸,万一咱们进去就成了锅里的料,煮成一锅乱炖怎么办?”
“那你别跟。”她回头,眨眨眼,“我带锅盖,回头给你留个透气缝。”
“少来这套!”他松手又紧跟上,“我可不是怕,我是替大家考虑!团队安全懂不懂?”
“你考虑得太多,脑子要炖糊。”公孙宇推了他一把,“既然她能共鸣,就说明有缘。机关术讲‘机缘触发’,你不懂。”
“我懂拳头开路!”端木云梗着脖子。
慕容雪轻轻一笑:“要不……咱们猜拳决定?”
“猜你个头!”两人异口同声。
洛璃没再说话,脚步不停。她越往前,空间印记越烫,那股低语越清晰。她甚至能“尝”到空气中飘着的味道——三分焦,七分香,还差一勺水,就能化腐朽为精华。
像极了她那天煮糊的灵米饭。
“你们发现没。”她忽然停下,“这地方的灵力……是活的。”
“活的?”慕容雪一怔。
“它在呼吸。”洛璃抬手,一缕灵流缠上指尖,如蛇般游走,“吸气时灵力收缩,像锅盖盖紧;呼气时扩散,像揭盖放气。节奏……和我煮饭时一样。”
公孙宇猛地抬头:“所以,整个区域,是一口正在运作的‘锅’?”
“不。”她摇头,“是灶。”
三人一震。
“灶养火,火煮食,食生灵。”她轻抚玉牌,“我们进的不是厨房,是源头。它在叫我。”
她话音落时,玉牌微微一烫,一缕极淡的檀香飘出,转瞬即散。像是母亲牌位前那支香,燃到一半,被人轻轻合上了窗。
端木云挠了挠耳朵:“你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都快炖熟了。要不咱先撤?等带够锅铲再来?”
“等你带锅铲,黄花菜都焦了。”她继续前行,脚步坚定,“我答应过自己,再不被人踩在脚底。既然这地方认我,那它就是我的底气。”
“可万一……”
“没有万一。”她回头,眸光如火,“你们信我吗?”
三人沉默一瞬。
“废话!”端木云大步跟上,“你要跳火坑,我也得跟着烧出个名堂!”
“算我一个。”公孙宇收起机关匣,“我要弄明白,这‘锅’是怎么炼出来的。”
慕容雪微笑:“我也想看看,一锅饭,怎么救天下人。”
洛璃笑了,笑得眉眼生光:“那走吧,家人们。今天这顿,我主厨。”
她抬脚踏上一条悬浮石径,石径如桥,横跨发光河流。河水缓缓旋转,金粒沉浮,像极了未完成的发酵。
公孙宇记录下河面光点频率,低声自语:“这不像自然流动……像在酝酿。”
端木云扛着剑,东张西望:“我说,待会要是真有锅神出来,咱要不要上供?我觉得我这身铠甲挺配当锅盖。”
“你配当锅刷。”洛璃头也不回。
慕容雪轻抚手腕,旧伤处金纹一闪而过,她没说话,只默默跟紧。
石径尽头,是一片开阔地。中央地面凹陷成圆形,边缘刻满纹路,与光门前的“米纹”如出一辙。纹路中心,一滴金色灵液正从石缝中缓缓渗出,如汗,如泪。
洛璃走近,蹲下,指尖轻触。
灵液骤然亮起,顺着纹路蔓延,一圈,两圈,三圈——
像极了生火,加水,控温。
她抬头,望向远方那口“倒扣的锅”。
风起,吹动她颊边发丝。
她忽然说:“这地方,不是陷阱。”
“是家的一部分。”
“哎哟!”端木云紧随其后,刚跨过门槛就一个趔趄,铠甲“哐”地砸地,整个人趴成了煎饼,“这地心引力是喝醉了吧?一会儿往上拽,一会儿往左扯!”
公孙宇迅速撑起阵盘,指尖在符纹上连点三下,一圈淡青色光晕荡开,像给空气裹了层油纸。慕容雪立即接上灵力,医阵微光流转,众人耳畔那股若有若无的低语才稍稍退去。
洛璃没吭声,反手将灶心木插入脚边裂缝。木身一震,泛起温润金光,四周紊乱的灵流竟如沸水遇冰,缓缓平复。她袖口一动,那滴藏了许久的金色灵液悄然滑落,渗进地面一道极细的纹路。纹路微闪,如根须般悄然延伸,转瞬隐没。
“稳住了。”她站直身子,环顾四周。
眼前是一片无法用常理描述的天地。河流悬在半空,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缓缓流淌于山石之间;河面浮着点点金光,像是煮熟的米粒在发酵,一圈圈打着旋儿。远处,几株巨树通体五彩,叶片如琉璃雕成,枝干上纹路流转,竟与玉牌背面浮现的“九转还魂草”虚影隐隐呼应。
“这树……是炒了七成熟吗?”端木云仰头,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叶子红黄蓝绿乱炖,还带闪光,谁家炒菜能炒出这效果?”
“别贫了。”公孙宇蹲下,取出机关匣,银针探出,轻轻触向地面。指针剧烈抖动,他眉头一拧,“灵力频率不稳,但……有规律。像是某种节拍。”
慕容雪轻抚手腕旧伤,低声道:“我神识刚才是被什么东西拉了一下,像有人在锅边哼歌,听不清词,但调子熟得很。”
洛璃没说话,她盯着那棵最近的五彩灵树,手腕上的空间印记忽然发烫。眼前一闪,灶火噼啪,铁锅滋响,母亲在老家灶台前掀盖的背影掠过——她猛地闭眼,再睁时,眸光已沉。
“我们没走错。”她走向灵树,掌心贴上树干。
刹那间,树身纹路轰然亮起,与玉牌虚影同步共鸣,嗡鸣声如古锅受热膨胀,震得人牙根发酸。公孙宇手一抖,银针尖端“啪”地断裂,他盯着残针,喃喃:“这频率……和米纹一样。它不是长出来的,是……被‘煮’出来的。”
洛璃没听见。她只觉空间印记灼热如烙铁,耳边那股低语骤然清晰——不是语言,是火候。
小火慢炖,文火出香,大火收汁,余温焖饭。
像极了她第一次在空间里煮灵米饭时,手忙脚乱掀锅盖的节奏。
“这地方……”她转身,声音不大,却让三人同时抬头,“它认得我。”
“啥?”端木云挠头,“它还能认门?”
“不只是认。”她指向远处——几块山石悬浮半空,错落成环,中央凹陷如锅底,“你们看那形状。”
三人顺她手指望去。
端木云瞪眼:“……真像口倒扣的锅。”
“不。”公孙宇眯眼,“像灶台。三足,中空,聚火之位。”
慕容雪轻声道:“所以,我们不是闯进了谁的厨房。我们是……进了锅。”
空气一静。
洛璃忽然笑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那正好,我最不怕的就是锅。谁家锅里没糊过饭?”
她抬脚就走,青裙摆扫过发光的草叶,木簪松了一缕发丝垂在颊边。
“等等!”端木云一把拉住她袖子,“你疯啦?这地方连重力都喝醉了,说塌就塌,说吸就吸,万一咱们进去就成了锅里的料,煮成一锅乱炖怎么办?”
“那你别跟。”她回头,眨眨眼,“我带锅盖,回头给你留个透气缝。”
“少来这套!”他松手又紧跟上,“我可不是怕,我是替大家考虑!团队安全懂不懂?”
“你考虑得太多,脑子要炖糊。”公孙宇推了他一把,“既然她能共鸣,就说明有缘。机关术讲‘机缘触发’,你不懂。”
“我懂拳头开路!”端木云梗着脖子。
慕容雪轻轻一笑:“要不……咱们猜拳决定?”
“猜你个头!”两人异口同声。
洛璃没再说话,脚步不停。她越往前,空间印记越烫,那股低语越清晰。她甚至能“尝”到空气中飘着的味道——三分焦,七分香,还差一勺水,就能化腐朽为精华。
像极了她那天煮糊的灵米饭。
“你们发现没。”她忽然停下,“这地方的灵力……是活的。”
“活的?”慕容雪一怔。
“它在呼吸。”洛璃抬手,一缕灵流缠上指尖,如蛇般游走,“吸气时灵力收缩,像锅盖盖紧;呼气时扩散,像揭盖放气。节奏……和我煮饭时一样。”
公孙宇猛地抬头:“所以,整个区域,是一口正在运作的‘锅’?”
“不。”她摇头,“是灶。”
三人一震。
“灶养火,火煮食,食生灵。”她轻抚玉牌,“我们进的不是厨房,是源头。它在叫我。”
她话音落时,玉牌微微一烫,一缕极淡的檀香飘出,转瞬即散。像是母亲牌位前那支香,燃到一半,被人轻轻合上了窗。
端木云挠了挠耳朵:“你这话说得我鸡皮疙瘩都快炖熟了。要不咱先撤?等带够锅铲再来?”
“等你带锅铲,黄花菜都焦了。”她继续前行,脚步坚定,“我答应过自己,再不被人踩在脚底。既然这地方认我,那它就是我的底气。”
“可万一……”
“没有万一。”她回头,眸光如火,“你们信我吗?”
三人沉默一瞬。
“废话!”端木云大步跟上,“你要跳火坑,我也得跟着烧出个名堂!”
“算我一个。”公孙宇收起机关匣,“我要弄明白,这‘锅’是怎么炼出来的。”
慕容雪微笑:“我也想看看,一锅饭,怎么救天下人。”
洛璃笑了,笑得眉眼生光:“那走吧,家人们。今天这顿,我主厨。”
她抬脚踏上一条悬浮石径,石径如桥,横跨发光河流。河水缓缓旋转,金粒沉浮,像极了未完成的发酵。
公孙宇记录下河面光点频率,低声自语:“这不像自然流动……像在酝酿。”
端木云扛着剑,东张西望:“我说,待会要是真有锅神出来,咱要不要上供?我觉得我这身铠甲挺配当锅盖。”
“你配当锅刷。”洛璃头也不回。
慕容雪轻抚手腕,旧伤处金纹一闪而过,她没说话,只默默跟紧。
石径尽头,是一片开阔地。中央地面凹陷成圆形,边缘刻满纹路,与光门前的“米纹”如出一辙。纹路中心,一滴金色灵液正从石缝中缓缓渗出,如汗,如泪。
洛璃走近,蹲下,指尖轻触。
灵液骤然亮起,顺着纹路蔓延,一圈,两圈,三圈——
像极了生火,加水,控温。
她抬头,望向远方那口“倒扣的锅”。
风起,吹动她颊边发丝。
她忽然说:“这地方,不是陷阱。”
“是家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