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切都不复存在了-《斩神:高冷人设?全靠演技!》

  沈青竹站在呓语身后,无声的祈祷着:

  别答应,知知……别答应他…

  木知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残月不知何时升上了天空,惨白的光冷冷地洒下来,落在他身上,像一层冰冷的霜,他看着呓语身后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风声,虫鸣,远处山林模糊的呜咽,全都退到了遥远的天际。

  咚……咚……

  每一次搏动,都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痛得他眼前发黑。

  “呵……”

  一声极轻的笑,从木知竹苍白的唇间逸出,他缓缓抬起手,动作僵硬,他拿出那枚属于守夜人的徽章。

  守夜人的徽章,代表着守护、秩序、对抗神秘与黑暗的誓言,冰冷的金属边缘硌着他的指腹。

  木知竹曾经以为,披上这身皮,握住这把镰刀,就能斩开一切黑暗,守护住那点微末的光。

  他拼杀,他流血,他在无数个血与火的夜晚,用敌人的哀嚎麻痹自己蚀骨的思念,他以为只要足够强,就能把那个人牢牢地护在身后。

  原来都是笑话。

  守夜人?人类天花板?0号特殊小队?这些金光闪闪的头衔,在真正的绝望面前,脆弱得像一张浸了水的废纸,连他视若生命、想要用一切去守护的那个人,都护不住。

  他护不住孤儿院,护不住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现在,他连沈青竹都护不住,在他为了所谓的“大局”、所谓的“任务”奔波厮杀的时候,他哥被拖进了这无底的黑暗,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指尖猛地用力!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脆响。

  那枚象征着责任、荣耀和誓言的守夜人徽章,无声的丢在了地上。

  徽章在惨淡的月光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光,无声无息地坠向脚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地穴,没有回响。

  像他刚刚死去的心跳。

  木知竹抬起头,灰白的长发在冰冷的夜风中无声地飘动,拂过他毫无血色的脸颊,那双灰色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木知竹迈开脚步,向着那片翻滚的黑暗,向着那个温和微笑着的呓语,向着呓语身后那个眼神空洞、如同人偶般的沈青竹,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脚步声在死寂的山谷里回荡,清晰而沉重。

  木知竹走到呓语面前,停下,目光越过那令人灵魂颤栗的存在,只落在沈青竹那张苍白的、毫无生气的脸上。

  他看了很久,仿佛要将这张脸的每一个细节都刻进灵魂的最深处。

  然后,他缓缓地、对着那双空洞的眼睛,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苍白,脆弱,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殉道般的决绝。

  “哥,”木知竹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却清晰地穿透了冰冷的夜风,落入那片死寂的黑暗,“地狱太冷了。”

  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呓语兜帽下的那片阴影上,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过往的决然:“我陪你一起走。”

  ……

  古神教会据点深处,冰冷的合金甬道反射着幽蓝的应急灯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更难以言喻的、陈旧血液与腐败香料混合的怪味,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带着一种机械的冰冷节奏。

  呓语走在前面,沈青竹跟在他身后,兜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他的步伐精准得如同尺子量过,没有丝毫偏差,也毫无生气,像一具被精细操控的木偶。

  木知竹站在甬道的一个岔路口阴影里,当呓语的身影消失在另一条通道尽头。

  木知竹动了。

  他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人拖进了旁边一条堆满废弃仪器箱、更显幽暗的死角。

  昏暗的光线下,木知竹抬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用力拂开了对方宽大的兜帽。

  兜帽滑落,露出沈青竹的脸。

  这张脸,木知竹曾在无数个深夜的思念里描摹过无数次,曾在最深的噩梦里反复失去。

  此刻却像两口枯竭的深井,空洞,麻木,没有一丝光彩,仿佛灵魂被彻底抽空,只留下一具精致却毫无生气的躯壳。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木知竹几乎无法呼吸。

  木知竹指尖的颤抖再也无法抑制,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小心翼翼,轻轻抚上沈青竹冰冷的脸颊,触感是温热的,却感觉不到任何属于“沈青竹”的生命力。

  “……哥?”木知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幼兽哀鸣般的脆弱和希冀,“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木知竹的指尖停留在沈青竹的颧骨上,感受着那皮肤的微凉,灰色的眼眸死死锁住对方空洞的瞳孔,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丝一毫的熟悉波动,哪怕只是最细微的涟漪。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希望如同风中的烛火,在沈青竹毫无反应的空洞眼神中,一点点微弱下去,即将彻底熄灭。

  就在木知竹眼中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绝望即将将他吞噬的瞬间——

  沈青竹那空洞麻木的眼底,逐渐有了光彩,紧接着,那紧抿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下一秒,木知竹抚在沈青竹脸上的手腕猛地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抓住!

  木知竹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猛地向前一带,狠狠撞进了一个坚实而温热的胸膛!

  头顶上方,一声低沉沙哑的、带着无比熟悉的笑意和浓得化不开的宠溺的声音响起,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木知竹的耳边:

  “笨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那声音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滚烫的温度,烙印在木知竹的心尖上,“我家知知。”

  木知竹的身体瞬间僵直,如同被无形的闪电击中,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和话语炸得粉碎。

  木知竹僵硬地靠在那个阔别已久、以为永远失去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魂牵梦绕的气息,耳边是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声敲打着他濒临崩溃的神经。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又或者只是短短一瞬,一声压抑到极致、带着剧烈颤抖和浓重哭腔的单音节,终于从他死死咬住的唇齿间,破碎地逸了出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