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志同道合-《重回90,这次我要青春不后悔》

  他们像海绵一样,贪婪地吸收着电台里的一切知识。从最基本的设备操作、软件使用,到稿件撰写规范、播音技巧提升,再到导播流程、节目策划,他们事事关心,默默学习。

  他们会主动留下来帮忙整理资料,会反复聆听自己的录音寻找不足,会虚心向每一位师兄师姐请教。

  他们的活动区域大多集中在电台这边,但媒体中心的独特结构,使得声音的传递变得微妙。

  有时,他们在电台的导播间里安静地复盘节目,隔壁电视台大演播厅的动静会隐约传来——可能是晚会彩排的音乐声,可能是综艺环节的欢呼声,也可能是连诗晴那极具穿透力、带着明显不满的指挥或抱怨声。

  每当这时,刘晓艺、赵卫国和孙薇会不约而同地停顿一下,互相交换一个无奈又略带好笑的眼神。

  “那位‘大小姐’今天又在挑战导播权威了?”赵卫国可能会推推眼镜,压低声音开玩笑。

  孙薇则通常比较冷静:“专注我们自己的事。她的路和我们不一样。”

  刘晓艺则会点点头,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音频波形上,但心里难免会泛起一丝涟漪。

  她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冷静地观察着连诗晴。她承认连诗晴的专业能力确实出众,那种站在镜头前的自信和感染力,是许多人都可望而不可及的。

  但她同时也看到,连诗晴的傲慢和对规则的蔑视,像一道无形的墙,将她与周围的世界隔离开来。她活在自己认定的“高级”世界里,拒绝低头看路,也拒绝理解与她不同的价值体系。

  刘晓艺深知,这个行业固然需要耀眼的明星,但也需要无数恪尽职守、默默耕耘的“匠人”。新闻播报的严肃规整,与晚会主持的活泼灵动,并无高下之分,只是不同的岗位要求。

  一个真正优秀的媒体人,应该具备适应不同场景的能力和敬畏之心,而不是一味地挑拣和抱怨。

  她收回思绪,不再关注隔壁的喧嚣。

  眼前的调音台,耳机里传来的纯净人声,还有身边志同道合、一起努力的伙伴,才是她此刻最真实、最珍贵的世界。

  她不需要成为连诗晴,她只需要成为更好的刘晓艺,一个尊重声音、尊重专业、一步一个脚印的刘晓艺。隔壁的繁华与喧嚣,于她而言,不过是提醒自己坚守初心的背景音。

  在“校园之声”电台,一天紧张录制或直播任务结束后的短暂休憩时光,往往是新老成员交流感情、获取“内部情报”的黄金时段。

  相较于隔壁电视台那种时刻如同战场前线般的紧绷感,电台这边的氛围总是更显沉稳和舒缓。

  厚重的隔音门一关,外面世界的喧嚣便被隔绝,只剩下设备低沉的运行嗡鸣和人们放松下来的低语。

  刘晓艺、赵卫国和孙薇这三个新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他们会围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捧着师兄师姐递来的热茶或咖啡,听着那些在媒体中心流传已久的“八卦”和趣闻。

  负责带刘晓艺的师姐,研二的王绣,是个性格温和、专业知识扎实的女生。

  她一边整理着今天的播出日志,一边笑着说起往事:“你们别看现在电视台那边设备最新最好,几年前他们可没这么风光。

  记得有一年校庆直播,他们的主推流设备突然宕机,差点开天窗。

  最后还是咱们台的老台长,亲自带着备用设备和几个技术骨干冲过去救场,硬是用广播级的音频设备临时顶替,保住了他们的视频信号音轨,才没酿成播出事故。

  从那以后,电视台那边见了咱们电台的人,好歹客气了不少。”“还有新闻社的社长,”一个师兄插嘴道,压低了些声音,“就是那个总是梳着一丝不苟油头的师兄。

  据说他电脑里有个宝贝文件夹,里面全是历届校花校草在校园各个角落被‘抓拍’到的表情包素材,都是他们新闻社摄影部干活时‘顺手’攒的。威力惊人,所以新闻社申请经费批得最快,没人敢得罪他们。”

  赵卫国推了推眼镜,好奇地问:“那…摄影社呢?他们好像设备最多最贵。”

  “他们啊,”王绣师姐笑道,“他们是‘媒体中心首负’,那些长枪短炮看着威风,都是贷款买的或者租的。所以他们社长练就了一身化缘的好本事,天天琢磨着怎么跟学校申请经费,或者拉哪个校友企业赞助。

  上次他们想买一台新的无人机,社长愣是在行政楼‘偶遇’了校长三次,最后校长probably是被烦得没办法,特批了条子。”

  这些趣闻轶事听得三个新人津津有味,仿佛看到了这座严肃专业的媒体中心大楼背后,那鲜活而充满人情味的一面。

  他们也感受到,电台的师兄师姐们确实如外界所传,整体气质更内敛、更友善,对他们这些新人多有爱护和提携,很少藏私。这种融洽的氛围,让他们对这里的归属感日益增强。

  话题不知不觉,又绕回了那个无法忽视的存在——电视台新来的连诗晴。

  “那位大小姐今天又刷新纪录了,”一个刚从电视台那边交流回来的师兄摇摇头,一脸无奈;

  “下午他们录一个访谈备播,请的是文学院的一位老教授。连大小姐大概是嫌老先生讲话慢,又喜欢引经据典,几次在耳机里打断导播;

  问能不能快进或者剪掉‘那些没用的古文’…把导播和现场导演气得够呛。老先生修养好,没说什么,但脸色明显不好看了。”

  “这算什么,”另一个师姐接话,“上次台里分组策划新节目,她那个组抽到的主题是‘校园公益’。

  她倒好,直接提议做一个‘名媛带你做公益’的系列,主题是拍卖二手奢侈品,捐赠山区。还强调必须突出她的主导作用和…她的那些包包首饰。同组的人差点没当场跟她吵起来。”

  大家都露出一种“果然又是她”的哭笑不得的表情。连诗晴凭借一己之力,几乎把电视台从师兄师姐到同期新人全都得罪了一遍。

  她似乎信奉“声大为赢”,凡事只要她不满意,必然要大声嚷嚷出来,直到别人屈服或者她自己觉得无趣为止。她的世界里仿佛没有“妥协”和“体谅”这两个词。

  “听说她家里背景很深,”王绣师姐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好像父母都是很有能量的商人,跟学校和一些业界单位都有合作。

  所以电视台那边的指导老师也私下跟大家打过招呼,只要她不闹出格,不影响正常播出和重大任务,就…尽量别太跟她计较,把她当个…嗯…‘吉祥物’供着就好。”

  这种处理方式虽然憋屈,但似乎也是现实之下的一种无奈之举。

  刘晓艺默默听着,心里对连诗晴的观感更加复杂。

  一方面觉得她行事太过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被众人孤立甚至“供奉”起来的状态,或许也并非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