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叶清歌头也不抬地说，"你俩差点把半个树林夷为平地。"
慕容晴想要起身，却被一阵眩晕击倒。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上缠着抑制灵力的符咒，全身的紫金纹路已经褪去，但那种力量仍在体内蠢蠢欲动。
"彦卿...他没事吧？"她虚弱地问。
叶清歌停下手中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很好，倒是你..."她递给慕容晴一面铜镜，"看看你的眼睛。"
镜中的少女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金色，只有瞳孔中心还保留着一点原本的黑色。慕容晴手一抖，镜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纪瑶师尊已经注意到了你洞虚之眼的异常了。"叶清歌低声说，"白璃师姐明天会带你去观星台检查。"
慕容晴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不能去..."她喃喃道，"他们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叶清歌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慕容，你到底隐瞒了什么？那个步离王是什么？为什么彦卿能与你产生共鸣？"
慕容晴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叶清歌警觉地转头，只见一片紫金色的羽毛从窗缝飘入，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化为灰烬。
"又是这个..."慕容晴低声说，最近她经常看到这种羽毛出现，每次都会带来一段步离王的记忆或低语。
叶清歌皱眉："我从未见过这种灵力残留物。"她小心地收集了一些灰烬放入玉瓶，"我会查查这是什么。"
慕容晴没有告诉她，这些羽毛只有自己和彦卿能看见——这是步离王给他们的"礼物"。
窗外，满月高悬。天璇院最高的观星台上，凌波正通过水晶球监视着这一切。她转身对阴影中的纪瑶说："姐，这样下去，慕容晴可能…"
纪瑶轻轻摇头，月光照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映出一丝罕见的犹豫："再观察一段时间...夏梓萱的悲剧不能重演…”
凌波苦笑：“时间一长，要是清霜姐知道那个让她非常满意的学员被卷入了…”
纪瑶无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观星台的阴影中，只留下水晶球内闪烁的星象图——代表慕容晴和彦卿的两颗命星已经紧密相连，周围缠绕的紫金黑雾比昨日更加浓郁了...
通讯器的蓝光在彦卿面前闪烁，那高频的节奏在此刻彦卿的眼里像一颗濒死的星辰。他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犹豫了三秒钟，终于按了下去。信息通过三重加密频道发送出去，在仙舟联盟错综复杂的通讯网络中穿行。
"素裳前辈，是我。情况紧急。"
彦卿的喉咙发紧，仿佛有人在那里系了一根看不见的绳索。
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彦卿差点把它摔在地上。全息投影展开，素裳向他微笑。
"小麒麟儿，什么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是某种引擎的轰鸣，素裳似乎正在星槎上，"加密频道也不安全，长话短说。"
"苍兰舟的步离王并没死去。"彦卿直接切入主题，"它似乎躲藏进了慕容晴的身体里。"
听完彦卿的叙述，素裳的瞳孔骤然收缩。即使在全息投影中，彦卿也能看到她脸颊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不应该啊…"她下意识反驳，"虽说步离王作为步离人一族的王者，精神力量已经登峰造极..."
"前辈，步离王如今经常在慕容晴的意识深处折磨她。"彦卿说，"此事，单靠我俩确实解决不了了。"
投影中的素裳沉默了片刻，引擎声渐渐远去，她似乎移动到了更隐蔽的位置。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彦卿从未听过的冷峻。
"告诉我全部细节。"
彦卿深吸一口气，开始复述他来到天枢学院后经历的一切。
素裳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剑柄，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哦？紫微院的灵脉枯竭，连镜湖都干涸了吗..."她突然抬头，笑着说，"你的预感没错，紫微院和天璇院本该都有一片镜湖，我之前去天枢学院学习时，还在紫微院的镜湖边冥想过呢。"
素裳又说：“不过眼下，亟待解决的是步离王的问题。正巧，我正准备去拜访飞霄将军。”
彦卿疑惑，他确实听过曜青的大捷将军之名，但并不清楚这件事跟飞霄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位将军能解决步离王留给他们的问题，"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需要找一个真正了解步离人的人。"素裳的眼神变得锐利，"如今的仙舟联盟内，要说谁比步离人更了解步离人的话，只有飞霄将军了。"
"飞霄前辈？"彦卿惊讶地瞪大眼睛，"想不到飞霄将军对步离人的研究如此至深..."
"研究？算是吧。"素裳苦笑一声，上次步离大军与丰饶民联手进攻边境，飞霄将军力挽狂澜，但却因此使得她的月狂之症彻底爆发，除了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医士能接近她与她沟通之外，其余人都近不了她的身。
如今的飞霄在联盟的安排下早已过上了隐居生活，但知道实情的人都明白，说是隐居，实则是监禁。
通讯即将结束时，素裳平静地接上彦卿的话：“小麒麟儿，没有人比她更痛恨步离人，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们。信任不是忘记过去，而是明白一个人为了什么而活。"
素裳搭乘的星槎降落到曜青仙舟以外的一个小舟之上。
素裳穿过西区的竹林时，天空正下着细雨。竹叶在雨中沙沙作响，像是无数细小的声音在窃窃私语。她拉紧了斗篷的兜帽，不是为了挡雨，而是为了避开那若有若无的视线。
飞霄的居所位于竹林深处，一栋看似简陋的木屋，实则配备了联盟最高级别的安防系统。一旦屋中之人遭遇不测，庞大的火力会顷刻间以木屋为中心将整个小舟毁灭殆尽。
素裳在距离木屋十丈处停下，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旧的铜钱，轻轻抛向空中。
铜钱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即将落地时以一个诡异的弧度转弯绕回了素裳的身后。
"罗浮的剑首。"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多年不见，你倒是学会了怎么绕过这些警戒网。"
素裳转身，一个身穿红色衣袍的狐人就站在她面前，近得能让人闻到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息，草药味混合着一股火锅味，让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厨师还是医师。岁月并未在这位狐人前辈脸上刻下多深的痕迹，他的眼睛被长长的刘海遮住，但散发出的视线依然锐利如刀。
"前辈。"素裳恭敬地行礼，"我有要事想求见飞霄将军。"
椒丘掂了掂手中的铜钱，冷冷地道：“求见飞霄将军？如今的联盟可还视飞霄为'将军'？”
就在素裳思考如何回答对方这尖锐的问题时，木屋里的主人淡淡地说：“椒丘，让她进来吧。”
椒丘叹息一声道：“轩辕剑的主人，你的运气很好，将军今天的心情不错。”他将铜钱弹向木屋方向。铜钱穿过雨幕，精准地击中门框上的某个隐蔽机关。木屋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防御结界暂时解除了。
"进来吧，"他转身走向木屋，"既然你用了这枚铜钱，说明事情确实紧急。"
屋内比外观看起来宽敞得多，墙上挂满了各式武器和星图，一张巨大的全息投影桌占据中央位置，显示着仙舟联盟与步离人控制星域的实时边界。素裳注意到，某些区域的标记颜色已经变成了警示的红色。
一旁，一个狐人女子正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
飞霄没有请她坐下，而是直接问道："步离人又越界了？"
素裳心头一震。"您已经知道了？"
"猜的。"飞霄走向一个古旧的木柜，取出茶具，"联盟最近在边境的调动异常频繁，而能让罗浮剑首亲自来找我的话..."他倒茶的手稳如磐石，茶水准确地落入杯中，"只能是因为那些家伙了。"
窗外的雨中格外清晰。素裳跟着椒丘踏入木屋，潮湿的斗篷下摆在地板上拖出水痕。屋内檀香与电子设备冷却液的气味交织，全息投影的蓝光在飞霄银白的发梢上流动。
"坐。"飞霄依然背对着他们，手指在全息星图上划出几道轨迹。星图立即放大，显示出仙舟联盟第七防区边缘的异常空间波动。"三天前，玉阙仙舟的观星台检测到这里的引力畸变。"
素裳的指尖无意识抚过腰间宝剑的剑柄。这把古剑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什么。"步离人的空间折叠技术已经能绕过我们的监测网了？"
椒丘突然冷笑出声，红色衣袖拂过茶案。“监测网？自从那场大侵略后，你们的情报系统就像筛子一样漏风。"他递来的茶杯里，琥珀色茶汤倒映着素裳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椒丘。"飞霄终于转过身，她穿着朴素的灰色劲装，腰间却挂着枚与这简陋居所极不相称的将军徽章。
木屋突然震动，全息星图闪烁起来。素裳的剑自动出鞘三寸，赤霄剑的空吟声在狭小空间内回荡。飞霄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轨道调整，这个小舟每六小时要修正一次位置。"
"您隐居在这种地方..."素裳收剑入鞘时，注意到飞霄的视线在剑格处的云纹上停留了片刻，"还能监控步离人的动向？"
飞霄走向西侧墙壁，那里悬挂着幅古老的羊皮星图。她手指点在某处，墙体内立刻滑出个金属箱。"不只是监控。"箱体开启时，冷冻白雾中浮现出七个水晶般的多面体，"我在研究他们的蜂巢思维。"
素裳呼吸一滞。每个多面体内部都蜷缩着步离人的神经索样本，那些半透明的触须仍在缓缓蠕动。
"这些是你在任时采集的样本？"素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联盟科学院不是宣布所有样本都已销毁？"
“是我即将竞争元帅之前搜集的。奈何出了那档子事，月狂爆发，升职失败～”飞霄笑着说。
雨声忽然变大，竹叶的沙沙声透过墙壁传来。
"官方记录总是不可尽信。"飞霄突然用指甲划开自己手腕，滴了滴血在最近的水晶多面体上。那些神经索立刻疯狂扭动，在晶体内部组成个诡异的符号。
“将军，您…”素裳没有想到飞霄的血液还能和步离人产生类似共鸣的效果。
椒丘突然按住素裳的肩膀："看仔细了，剑首大人。这个符号在最近三个月，出现在所有被步离人渗透的星球上。"
全息星图突然发出刺目红光，七个新标记在联盟疆域内亮起。素裳的战术素养立刻让她意识到这些点的分布规律——它们构成了一个能将星系内所有存在同时包裹在内的克莱因瓶拓扑结构。
"蜂巢计划。"飞霄淡淡地说，仿佛回到当年指挥千舰的岁月，"步离人打算把整个联盟疆域空间折叠，变成他们的养殖场。不过嘛，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很麻烦，没有个百八十年它们成功不了的～"
素裳神色变得极为凝重，也就是说，最快再有百年，步离人就会发动前所未有的大攻击？丰饶民和步离人这些年来确实强大了太多，她将灰石镇的【丰饶】线索报告给了飞霄，后者听完面无表情，似乎素裳说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丰饶】的事吧？”
从对话开始，飞霄自顾自的说话模式一直让素裳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听到对方问到这个问题，素裳立刻将苍兰舟步离王的事情说了出来。
“有趣～步离王吗？”飞霄听完笑着说，“椒丘，跟我一起去一趟天枢学院吧。”
“乐意之至。”
飞霄解释说：“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需要当面看看那两个小家伙才能完全确定。用我家医生的话说，这叫啥来着？”
椒丘微笑着回答：“上门问诊。”
“对，没错，上门问诊～哈哈哈哈哈”
看着飞霄召唤出飞黄圣兽带着椒丘潇洒离去的身影，素裳方才明白，联盟自以为能控制住飞霄的所谓安保系统，在后者的眼里根本不堪一击。
慕容晴想要起身，却被一阵眩晕击倒。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上缠着抑制灵力的符咒，全身的紫金纹路已经褪去，但那种力量仍在体内蠢蠢欲动。
"彦卿...他没事吧？"她虚弱地问。
叶清歌停下手中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很好，倒是你..."她递给慕容晴一面铜镜，"看看你的眼睛。"
镜中的少女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紫金色，只有瞳孔中心还保留着一点原本的黑色。慕容晴手一抖，镜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纪瑶师尊已经注意到了你洞虚之眼的异常了。"叶清歌低声说，"白璃师姐明天会带你去观星台检查。"
慕容晴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我不能去..."她喃喃道，"他们会发现的..."
"发现什么？"叶清歌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慕容，你到底隐瞒了什么？那个步离王是什么？为什么彦卿能与你产生共鸣？"
慕容晴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叶清歌警觉地转头，只见一片紫金色的羽毛从窗缝飘入，在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化为灰烬。
"又是这个..."慕容晴低声说，最近她经常看到这种羽毛出现，每次都会带来一段步离王的记忆或低语。
叶清歌皱眉："我从未见过这种灵力残留物。"她小心地收集了一些灰烬放入玉瓶，"我会查查这是什么。"
慕容晴没有告诉她，这些羽毛只有自己和彦卿能看见——这是步离王给他们的"礼物"。
窗外，满月高悬。天璇院最高的观星台上，凌波正通过水晶球监视着这一切。她转身对阴影中的纪瑶说："姐，这样下去，慕容晴可能…"
纪瑶轻轻摇头，月光照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映出一丝罕见的犹豫："再观察一段时间...夏梓萱的悲剧不能重演…”
凌波苦笑：“时间一长，要是清霜姐知道那个让她非常满意的学员被卷入了…”
纪瑶无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观星台的阴影中，只留下水晶球内闪烁的星象图——代表慕容晴和彦卿的两颗命星已经紧密相连，周围缠绕的紫金黑雾比昨日更加浓郁了...
通讯器的蓝光在彦卿面前闪烁，那高频的节奏在此刻彦卿的眼里像一颗濒死的星辰。他的手指悬在发送键上方，犹豫了三秒钟，终于按了下去。信息通过三重加密频道发送出去，在仙舟联盟错综复杂的通讯网络中穿行。
"素裳前辈，是我。情况紧急。"
彦卿的喉咙发紧，仿佛有人在那里系了一根看不见的绳索。
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彦卿差点把它摔在地上。全息投影展开，素裳向他微笑。
"小麒麟儿，什么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是某种引擎的轰鸣，素裳似乎正在星槎上，"加密频道也不安全，长话短说。"
"苍兰舟的步离王并没死去。"彦卿直接切入主题，"它似乎躲藏进了慕容晴的身体里。"
听完彦卿的叙述，素裳的瞳孔骤然收缩。即使在全息投影中，彦卿也能看到她脸颊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不应该啊…"她下意识反驳，"虽说步离王作为步离人一族的王者，精神力量已经登峰造极..."
"前辈，步离王如今经常在慕容晴的意识深处折磨她。"彦卿说，"此事，单靠我俩确实解决不了了。"
投影中的素裳沉默了片刻，引擎声渐渐远去，她似乎移动到了更隐蔽的位置。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彦卿从未听过的冷峻。
"告诉我全部细节。"
彦卿深吸一口气，开始复述他来到天枢学院后经历的一切。
素裳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腰间的剑柄，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哦？紫微院的灵脉枯竭，连镜湖都干涸了吗..."她突然抬头，笑着说，"你的预感没错，紫微院和天璇院本该都有一片镜湖，我之前去天枢学院学习时，还在紫微院的镜湖边冥想过呢。"
素裳又说：“不过眼下，亟待解决的是步离王的问题。正巧，我正准备去拜访飞霄将军。”
彦卿疑惑，他确实听过曜青的大捷将军之名，但并不清楚这件事跟飞霄有什么关系，难道那位将军能解决步离王留给他们的问题，"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需要找一个真正了解步离人的人。"素裳的眼神变得锐利，"如今的仙舟联盟内，要说谁比步离人更了解步离人的话，只有飞霄将军了。"
"飞霄前辈？"彦卿惊讶地瞪大眼睛，"想不到飞霄将军对步离人的研究如此至深..."
"研究？算是吧。"素裳苦笑一声，上次步离大军与丰饶民联手进攻边境，飞霄将军力挽狂澜，但却因此使得她的月狂之症彻底爆发，除了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医士能接近她与她沟通之外，其余人都近不了她的身。
如今的飞霄在联盟的安排下早已过上了隐居生活，但知道实情的人都明白，说是隐居，实则是监禁。
通讯即将结束时，素裳平静地接上彦卿的话：“小麒麟儿，没有人比她更痛恨步离人，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们。信任不是忘记过去，而是明白一个人为了什么而活。"
素裳搭乘的星槎降落到曜青仙舟以外的一个小舟之上。
素裳穿过西区的竹林时，天空正下着细雨。竹叶在雨中沙沙作响，像是无数细小的声音在窃窃私语。她拉紧了斗篷的兜帽，不是为了挡雨，而是为了避开那若有若无的视线。
飞霄的居所位于竹林深处，一栋看似简陋的木屋，实则配备了联盟最高级别的安防系统。一旦屋中之人遭遇不测，庞大的火力会顷刻间以木屋为中心将整个小舟毁灭殆尽。
素裳在距离木屋十丈处停下，从怀中取出一枚古旧的铜钱，轻轻抛向空中。
铜钱在雨中划出一道弧线，却在即将落地时以一个诡异的弧度转弯绕回了素裳的身后。
"罗浮的剑首。"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多年不见，你倒是学会了怎么绕过这些警戒网。"
素裳转身，一个身穿红色衣袍的狐人就站在她面前，近得能让人闻到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息，草药味混合着一股火锅味，让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厨师还是医师。岁月并未在这位狐人前辈脸上刻下多深的痕迹，他的眼睛被长长的刘海遮住，但散发出的视线依然锐利如刀。
"前辈。"素裳恭敬地行礼，"我有要事想求见飞霄将军。"
椒丘掂了掂手中的铜钱，冷冷地道：“求见飞霄将军？如今的联盟可还视飞霄为'将军'？”
就在素裳思考如何回答对方这尖锐的问题时，木屋里的主人淡淡地说：“椒丘，让她进来吧。”
椒丘叹息一声道：“轩辕剑的主人，你的运气很好，将军今天的心情不错。”他将铜钱弹向木屋方向。铜钱穿过雨幕，精准地击中门框上的某个隐蔽机关。木屋周围的空间微微扭曲，防御结界暂时解除了。
"进来吧，"他转身走向木屋，"既然你用了这枚铜钱，说明事情确实紧急。"
屋内比外观看起来宽敞得多，墙上挂满了各式武器和星图，一张巨大的全息投影桌占据中央位置，显示着仙舟联盟与步离人控制星域的实时边界。素裳注意到，某些区域的标记颜色已经变成了警示的红色。
一旁，一个狐人女子正背对着他们负手而立，
飞霄没有请她坐下，而是直接问道："步离人又越界了？"
素裳心头一震。"您已经知道了？"
"猜的。"飞霄走向一个古旧的木柜，取出茶具，"联盟最近在边境的调动异常频繁，而能让罗浮剑首亲自来找我的话..."他倒茶的手稳如磐石，茶水准确地落入杯中，"只能是因为那些家伙了。"
窗外的雨中格外清晰。素裳跟着椒丘踏入木屋，潮湿的斗篷下摆在地板上拖出水痕。屋内檀香与电子设备冷却液的气味交织，全息投影的蓝光在飞霄银白的发梢上流动。
"坐。"飞霄依然背对着他们，手指在全息星图上划出几道轨迹。星图立即放大，显示出仙舟联盟第七防区边缘的异常空间波动。"三天前，玉阙仙舟的观星台检测到这里的引力畸变。"
素裳的指尖无意识抚过腰间宝剑的剑柄。这把古剑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感应到什么。"步离人的空间折叠技术已经能绕过我们的监测网了？"
椒丘突然冷笑出声，红色衣袖拂过茶案。“监测网？自从那场大侵略后，你们的情报系统就像筛子一样漏风。"他递来的茶杯里，琥珀色茶汤倒映着素裳瞬间绷紧的下颌线。
"椒丘。"飞霄终于转过身，她穿着朴素的灰色劲装，腰间却挂着枚与这简陋居所极不相称的将军徽章。
木屋突然震动，全息星图闪烁起来。素裳的剑自动出鞘三寸，赤霄剑的空吟声在狭小空间内回荡。飞霄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轨道调整，这个小舟每六小时要修正一次位置。"
"您隐居在这种地方..."素裳收剑入鞘时，注意到飞霄的视线在剑格处的云纹上停留了片刻，"还能监控步离人的动向？"
飞霄走向西侧墙壁，那里悬挂着幅古老的羊皮星图。她手指点在某处，墙体内立刻滑出个金属箱。"不只是监控。"箱体开启时，冷冻白雾中浮现出七个水晶般的多面体，"我在研究他们的蜂巢思维。"
素裳呼吸一滞。每个多面体内部都蜷缩着步离人的神经索样本，那些半透明的触须仍在缓缓蠕动。
"这些是你在任时采集的样本？"素裳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联盟科学院不是宣布所有样本都已销毁？"
“是我即将竞争元帅之前搜集的。奈何出了那档子事，月狂爆发，升职失败～”飞霄笑着说。
雨声忽然变大，竹叶的沙沙声透过墙壁传来。
"官方记录总是不可尽信。"飞霄突然用指甲划开自己手腕，滴了滴血在最近的水晶多面体上。那些神经索立刻疯狂扭动，在晶体内部组成个诡异的符号。
“将军，您…”素裳没有想到飞霄的血液还能和步离人产生类似共鸣的效果。
椒丘突然按住素裳的肩膀："看仔细了，剑首大人。这个符号在最近三个月，出现在所有被步离人渗透的星球上。"
全息星图突然发出刺目红光，七个新标记在联盟疆域内亮起。素裳的战术素养立刻让她意识到这些点的分布规律——它们构成了一个能将星系内所有存在同时包裹在内的克莱因瓶拓扑结构。
"蜂巢计划。"飞霄淡淡地说，仿佛回到当年指挥千舰的岁月，"步离人打算把整个联盟疆域空间折叠，变成他们的养殖场。不过嘛，这个计划实施起来很麻烦，没有个百八十年它们成功不了的～"
素裳神色变得极为凝重，也就是说，最快再有百年，步离人就会发动前所未有的大攻击？丰饶民和步离人这些年来确实强大了太多，她将灰石镇的【丰饶】线索报告给了飞霄，后者听完面无表情，似乎素裳说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丰饶】的事吧？”
从对话开始，飞霄自顾自的说话模式一直让素裳找不到开口的机会，听到对方问到这个问题，素裳立刻将苍兰舟步离王的事情说了出来。
“有趣～步离王吗？”飞霄听完笑着说，“椒丘，跟我一起去一趟天枢学院吧。”
“乐意之至。”
飞霄解释说：“你说的这些情况，我需要当面看看那两个小家伙才能完全确定。用我家医生的话说，这叫啥来着？”
椒丘微笑着回答：“上门问诊。”
“对，没错，上门问诊～哈哈哈哈哈”
看着飞霄召唤出飞黄圣兽带着椒丘潇洒离去的身影，素裳方才明白，联盟自以为能控制住飞霄的所谓安保系统，在后者的眼里根本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