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委托人-《星穹铁道:彦卿仗剑走天涯》

  “你,究竟是谁?”

  “为何身负如此纯粹的【丰饶】之力?”

  “那具‘安魂之柩’之中,封存的到底是什么?除了刚刚吸纳的【繁育】残响,它之前还装过什么?”

  “你出手相助,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

  “以及,”飞霄的目光锐利到了极点,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更沉重的力量,“你口中那个‘不便透露’的故人,那位托付你前来的人是何身份?”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环出鞘的绝世名剑,剑尖直指罗刹,封锁了他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巷子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而充满一触即发的毁灭性张力,仿佛只要一个回答不慎,便会跟随这片偏僻的巷区一起,在下一秒被狂暴的力量彻底从曜青仙舟上抹去。

  罗刹静静地听着,脸上那温和的笑容在月光下似乎淡去了几分,碧金色的眼眸中,流转着一种复杂难明的光芒,仿佛映照着遥远星河的倒影与无尽岁月的尘埃。

  他轻轻抚摸着身后的棺椁,仿佛在安抚一个老友,然后,迎着飞霄那足以让星辰失色的锐利目光,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仿佛带着星海深处的回响:

  “将军的问题,还真是直指要害。”

  “我确实只是一名行商,一名医者。至于【丰饶】之力……力量本身,何来正邪?只看执掌它的人,用于何种目的。我用以治病救人,抚平伤痛,这便是医者的仁心。”

  “至于这‘柩’……”他顿了顿,指尖划过棺椁表面冰冷的纹路,“它承载过许多不应存于世的痛苦与错误。今日之前,之后,皆是如此。它是安魂之柩,亦是……渡厄之舟。”

  他的目光再次抬起,与飞霄对视,那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沉重的东西在涌动。

  “我此行的目的,方才在医疗室内已然达成。至于更深层的原因……”罗刹的声音微微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的感慨,“以曜青仙舟的情报网,将军应该已经猜到了那位‘故人’,又何必再多问呢?”

  他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那语气,那神态,无疑已经默认了飞霄的猜测。

  飞霄的心脏猛地一沉,尽管早有预料,但得到近乎确认的答案,依旧让她心绪翻涌。

  镜流!真的是她!

  那个曾经仙舟联盟的光辉象征,如今的联盟重犯。

  她竟然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曜青,关注着彦卿?她委托这个神秘的罗刹前来,究竟是想弥补过去的什么,还是有着更深的图谋?

  罗刹看着飞霄变幻不定的脸色,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在寂静的巷道中飘散,带着无尽的苍茫。

  “将军不必过于忧心。镜流小姐……她如今的状态,早已非当年。她委托我前来,或许,只是不愿看到一个有着无限可能的年轻人,重蹈她当年的某些覆辙。”罗刹轻轻地说,“仅仅……是作为一个见证了太多遗憾的……过来人,所能尽的一点微薄心意罢了。”

  他抬起头,望向曜青仙舟天幕上那轮冰冷的明月,目光似乎穿越了无尽虚空,落在了某个遥远的方向。

  “至于罗浮之战……”罗刹的声音变得极其轻微,仿佛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传入飞霄耳中,“她也只是预感到风暴将至,希望我能略尽绵力。毕竟,那片土地,也曾是她的家,承载了她太多的……爱与恨,荣光与伤痛。”

  “我能说的,仅止于此。”罗刹收回目光,再次看向飞霄,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温和的、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笑容,“将军,夜色已深,罗刹……也该告辞了。”

  他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背着那具沉睡了无数秘密的棺椁,转身,踏着冰冷的月光,从容不迫地向着巷道深处走去,身影逐渐融入那片交织的黑暗与银辉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飞霄没有再阻拦,也没有再追问。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冰冷的月光洒满肩头,看着罗刹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如同眼前的夜空。

  镜流的影子,罗刹的话语,那具诡异的棺椁,即将到来的罗浮之战……无数的线索和疑问在她脑海中交织、碰撞。

  风暴,的确将至。

  而这一次,卷入其中的,恐怕远不止一个罗浮仙舟。

  她站了许久,直到天边泛起一丝微光,才缓缓转身,青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黎明的幽灵,消失在巷道的另一端。

  只有那冰冷的月光,依旧无声地照耀着这片寂静的巷区,仿佛刚才那场暗流汹涌的对话,从未发生。

  飞霄回到“青霆号”舰桥时,东方既白,晨光透过巨大的观测窗,将金属甲板染上一层冷冽的淡金色。但她心底的寒意,却比这晨曦更甚。指挥室内依旧灯火通明,值守的军官们依旧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但一种无形的、紧绷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她没有立刻下达任何指令,只是走到主控台前,凝视着星图上那片代表着即将爆发战火的罗浮仙舟及其周边星域。

  无数的光点代表着舰船、空间站、引力阱和已知的航道,错综复杂,如同命运的经纬。

  而罗刹的出现,以及他带来的镜流的消息,就像是在这看似清晰的星图上,投下了一片浓重而无法预测的阴影。

  “将军,”副官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带着一丝迟疑,“‘砺剑台’传来最新报告,彦卿已苏醒,生命体征完全稳定,能量波动趋于内敛平和。”“灵砂组长初步判断,其体内的力量波动已彻底纯净下来,与自身融合度超出预期,控制力显着提升。只是……精神似乎还有些疲惫。”

  飞霄“嗯”了一声,目光并未离开星图。

  彦卿的转危为安是好事,但这安,是由一个身负【丰饶】之力、与联盟重犯镜流关系匪浅的神秘人带来的,这份“好”事,便掺杂了太多令人不安的因素。

  镜流……她为何要这么做?是愧疚?是布局?还是说,在罗浮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她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立场和目的?

  飞霄与镜流其实并没有共事过,在她还是一个小小的斗舰飞行士时,这位罗浮剑首便已经在星海中留下了赫赫威名。当然,她的那些荣耀已经随着她的“背弃盟谊”而掩埋在了历史中,如今知道镜流的人已经少之又少。

  “通知灵砂和青雀,对彦卿进行最全面的身体和灵犀检查,重点是排查任何非自身能量残留,尤其是……与【丰饶】或那具棺椁相关的印记。”飞霄的声音冷静得听不出情绪,“检查结果直接向我汇报。”

  “是!”

  副官领命而去。飞霄沉默片刻,调出了关于罗浮仙舟现状的最新情报汇总。

  混乱,封锁,步离人内部派系倾轧,疑似反物质军团活动的痕迹,以及…似乎有其他星域的人在上面活动。

  收复罗浮,不仅仅是一场军事行动,更是一次深入迷雾、清扫未知危险的探险。

  任何一点意外的变数,都可能让整个行动功亏一篑,甚至将曜青自身拖入深渊。

  罗刹的“帮助”,是这个变数中最大、也最难以界定的一环。

  她回想起罗刹最后那几句话——“她也只是预感到风暴将至,希望我能略尽绵力。”

  “那片土地,也曾是她的家,承载了她太多的……爱与恨,荣光与伤痛。”

  镜流对罗浮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

  她曾是其最耀眼的守护者,却也最终成为了其伤痕的制造者之一。

  如今她派人前来,是想要弥补,还是想要在故乡的终末之刻,亲手画上一个句号?

  或者,她看到了比联盟、比所有人都更远的未来,在布下一着谁也无法理解的棋?

  飞霄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作为天击将军,比起谋略,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