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致命游戏-《铁人李建国》

  高跟鞋清脆的敲击声,在云栖雅筑公寓空旷奢华的大堂里回荡,像某种倒计时的钟摆。顾晓妍一身剪裁利落的白色风衣,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却凝着一层薄霜。她目不斜视地走向光可鉴人的前台,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她微卷的发梢,跳跃着冷冽的光点。

  “1102房,温先生。”她开口,声音是恰到好处的柔润,不带丝毫情绪。

  前台小姐公式化地微笑、登记、递过一张门卡。顾晓妍指尖捏着那冰冷的卡片,仿佛捏着一枚淬毒的银针。她走向电梯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拨出一个号码。

  “温先生,”电话接通,她微微侧头,声音压得又低又软,“是我,晓妍。在楼下了。”听筒里传来温阳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声音:“11楼,直接上来。”

  电梯无声而迅捷地攀升,光滑的金属内壁映出顾晓妍毫无表情的脸,像一尊精致的瓷器。数字跳动,“叮”一声轻响,11楼到了。深色地毯吸尽了脚步声,走廊幽深而寂静,只有壁灯散发着暧昧昏黄的光晕。1102房厚重的雕花木门紧闭着,像一张沉默的、等待吞噬的嘴。她站定,抬手,指关节还未触及门板——

  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温阳倚在门框上,穿着丝质的深紫色睡袍,领口随意敞开,露出一点结实的胸膛。他比顾晓妍记忆中更显富态了些,精心打理过的头发一丝不苟,嘴角噙着自以为迷人的笑容,眼神却像带着钩子,带着审视猎物般的、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掌控欲。

  “顾小姐......”他拖长了调子,目光粘腻地从她的脸滑到她的大衣下摆,“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他侧身让开通道,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看似绅士,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施舍感。

  顾晓妍迈步进去,一股混合着昂贵古龙水、雪茄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欲望气息扑面而来。套房客厅宽敞得近乎奢侈,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如同铺开的星河。她脱掉大衣,露出里面那条简洁却勾勒出完美曲线的酒红色吊带裙。

  “有事耽误了一会。”她淡淡解释,随手将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那只精巧的黑色皮包也顺势放在旁边。然后,她抬眼,目光坦然地迎向温阳带着灼热侵略性的视线,“温先生,不介意我先洗个澡吧?一路过来,沾了点寒气,也……想干干净净地陪你。”

  这个提议显然取悦了温阳。他眼中掠过一丝得意,似乎把这当成了猎物彻底臣服的信号。“当然,宝贝儿,”他笑得更加开怀,自以为体贴,“热水放足一点,好好放松。我等你。”他特意加重了“等你”两个字,带着赤裸的暗示。

  顾晓妍点点头,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其中是羞涩还是别的什么。她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向浴室,纤细的背影消失在磨砂玻璃门后。很快,门内传来清晰的落锁声。

  温阳脸上的笑容在浴室门锁“咔哒”落下的瞬间,就像被橡皮擦抹过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捕食者般的警惕和阴鸷。他几步走到沙发边,毫不客气地抓起顾晓妍搭在扶手上的大衣。动作粗暴,手指像铁钩一样翻找着每一个口袋的内衬、接缝,甚至拎起来对着顶灯的光线仔细查看是否有微小的凸起或异样。没有,什么都没有。除了口袋里几张崭新的百元钞票,再无他物。

  他嗤笑一声,将大衣随手扔回沙发,那轻蔑感几乎要化为实质。接着,他的目标转向了那只小巧的黑色皮包。拉开拉链,里面的东西少得可怜:一支口红,一小瓶香水,一个薄薄的卡夹,几张零钱,还有一包未开封的纸巾。他毫不怜惜地将所有东西倒在光洁的玻璃茶几上,发出叮当的脆响。手指捻过每一件物品,捏捏口红的金属管身,拧开香水瓶盖嗅了嗅,甚至将纸巾包拆开,仔细捻过每一层薄纸。

  一无所获。

  温阳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垮下来,脸上重新浮起那种掌控一切的自得和更深的轻蔑。“呵,小地方出来的丫头片子,”他低声自语,带着浓重的嘲弄,“能翻出什么浪花?不过是个识时务、想攀高枝的玩物罢了。”他慢条斯理地将那些小物件胡乱塞回皮包里,拉链“唰”地一声拉上,随手丢在沙发角落,仿佛在丢弃一件垃圾。他踱步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琥珀色的威士忌,冰块在杯中清脆碰撞。他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眼神透过落地窗,落在城市的灯红酒绿之上,仿佛已经看到了即将到手的“美味”。

  浴室里,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响。顾晓妍赤足站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花洒喷出的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蒸腾起氤氲的白雾,模糊了镜面。她脸上没有任何沐浴的放松或愉悦,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平静。水珠沿着她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唇线滑落。她抬起手,看着水流从指缝间淌下,眼神锐利如冰锥,穿透水雾,无声地刺向门外那个自以为掌控一切的男人。

  大约二十分钟后,浴室门被轻轻推开。顾晓妍走了出来,身上只裹着一条酒店宽大的白色浴巾,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几缕发丝贴在白皙的颈侧,水珠沿着精致的锁骨缓缓滚落,没入浴巾的边缘。她脸上带着一种慵懒又纯净的神情,脸颊被热气蒸腾出自然的红晕,唇瓣也显得格外饱满水润。她的眼神没有刻意勾引,却像蒙着一层薄纱的湖水,清澈之下藏着引人探寻的幽深。她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向客厅中央,每一步都无声无息,像一只优雅的猫。

  温阳早已放下了酒杯,目光像黏稠的糖浆一样紧紧吸附在她身上,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他站起身,带着浓重的压迫感朝她走来,呼吸明显粗重了几分。“顾小姐……”他声音沙哑,带着急不可耐的欲望,“你美得像刚从海里走出来的维纳斯。”

  顾晓妍在他几乎要触碰到自己时,微微侧身,巧妙地避开了他伸出的手,脸上绽开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娇憨的笑容:“温先生,急什么?”她眼波流转,瞥向茶几上那瓶开启的顶级单一麦芽威士忌,“这么好的酒,不喝点助助兴,岂不是可惜了?”她自然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浴巾下摆滑落,露出一小截光滑的小腿。

  温阳动作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被打断的不悦,但很快又被她的提议吸引。“好,好,是该喝一杯!”他立刻响应,转身去拿酒杯,动作带着点急躁。

  “等等,”顾晓妍的声音轻柔地响起,带着一丝玩味,“冰呢?温先生这里的酒,总不能没有冰块吧?”她歪了歪头,那双仿佛能吸走所有光线的眸子含笑望着他,红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像带着钩子,“是你去拿给我,还是……要我亲自去厨房找?”

  这句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在温阳那点可笑的“绅士”虚荣心上。他立刻挺直了背脊,脸上堆起自认体贴的笑容:“怎么能让你去?乖乖坐着,我去拿。”他刻意放慢了脚步,维持着所谓的风度,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区域角落的嵌入式冰箱。

  就在他背过身去,手指刚刚触碰到冰箱金属把手的那个刹那——

  顾晓妍眼中所有的慵懒和笑意瞬间冻结、碎裂,只剩下冰冷的、淬火的决绝。她身体如同蓄满力的猎豹般无声弹起,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白影。她一步跨到沙发边,身体微微下蹲,右手以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迅捷和隐蔽,闪电般探入浴巾之下。没有半分犹豫,指尖精准地触及一个微小的、冰凉坚硬的物体——一枚比小拇指还细的密封玻璃瓶。拔出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残酷的流畅感。

  她旋开瓶盖,左手同时抓起茶几上温阳刚刚倒好的那两杯威士忌。药液是无色透明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在琥珀色的酒液中迅速溶解,消失无踪。她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动作却稳得可怕,手腕没有一丝颤抖。两杯酒,都倒了足量。

  空瓶被紧紧攥在掌心。她目光如电,扫过沙发——那里搭着一条她刚才顺手带出来的、擦拭湿发的厚绒毛巾。她迅速将空瓶塞进毛巾卷起的褶皱深处,手指一推,毛巾带着瓶子无声地滑落到沙发与厚重茶几腿形成的狭窄阴影夹角里,被黑暗彻底吞没。

  做完这一切,她甚至来得及整理了一下微微滑落的浴巾边缘,身体重新坐回沙发,姿态恢复成之前的慵懒。整个过程,从起身到坐定,不超过五秒。快得连窗外的霓虹都来不及闪烁一次。她端起其中一杯加了料的威士忌,轻轻晃动着杯中的冰块,发出细微的碰撞声,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温阳拿着装满冰块的水晶冰桶走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顾晓妍倚在沙发里,指尖随意地绕着酒杯杯脚,眼神有些迷离地望着窗外夜景的画面。浴巾包裹下的身躯线条起伏,在柔和的灯光下美得像一幅画。他心头那点因被打断而起的烦躁立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汹涌的欲念。

  “冰来了,我的女神。”他殷勤地将冰桶放在茶几上,拿起镊子夹起几块晶莹剔透的冰块,作势要放进顾晓妍手中的酒杯里。

  顾晓妍却在他靠近时,自然而然地、带着一丝亲昵的娇嗔,将自己手中那杯酒递向他:“温先生,帮我加嘛。”她的指尖不经意地拂过他的手背,带着沐浴后微凉的湿意。

  温阳笑着接过。就在他的手指即将碰到杯壁的瞬间,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疑虑,像冰凉的蛇,倏地钻入他过度自信的大脑。他盯着顾晓妍递过来的那杯酒,又看看自己刚刚放在茶几上的另一杯。他生性多疑,尤其是在这种自以为掌控一切、即将得偿所愿的时刻,任何一点微小的、超出他预想节奏的举动,都会引发他病态的警觉。

  “顾小姐,”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眼神锐利起来,带着审视,“你看,我们玩个小游戏怎么样?”他没有接她递来的杯子,反而伸手拿起了茶几上另一杯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威士忌,递向顾晓妍,“换一换?你喝我这杯,我喝你那杯。这样……更有趣,不是吗?”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捕捉任何一丝慌乱。

  顾晓妍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冲破胸腔!但她脸上的表情管理堪称完美。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孩子气的玩笑话,红唇轻启,发出一声极其短促、带着点无奈又宠溺的轻笑:“温先生,您可真有意思。”她的目光坦然地迎上他审视的眼神,非但没有闪避,反而带着点戏谑的意味,故意扫了一眼自己刚刚喝过一小口的那杯酒的杯沿。

  一点极其模糊、几乎难以辨认的、属于她口红的淡淡印记,正印在杯口边缘。

  “您看,”她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揶揄,“我这杯刚刚沾了我的唇膏印子,您不嫌弃?还是说……”她眼波流转,故意拖长了调子,“温先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