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流血的方程式-《蓝蝶茶殇:死神在人间的八种形态》

  【馈赠者:维克多·伊万诺夫】

  【接收者:全球端粒银行受虐者】

  湖底的电缆网络突然自燃,熊熊火焰在空中组成一行新的条款:

  “凡λ≥1.618者,当为生命之主”。

  丹尼尔在水中浮沉,意外抓到一个漂流瓶。打开瓶子,里面的羊皮卷上写着清晰的字迹:

  启动坐标

  北纬32°32'29.0“东经44°25'24.0“

  携带物品:父亲的金骨切片

  透过瓶壁,他惊讶地发现,自己体内的癌细胞正以飞快的速度逆转为正常细胞,生命的希望在冰冷的湖水中悄然绽放。

  维克多的装甲沉入贝加尔湖冰层时,丹尼尔正躺在移动实验室的手术台上。

  无影灯在视网膜上灼烧出青斑,钻头啃噬肋骨的震动顺着钢架传导全身。

  “λ受体正在和你的癌细胞共生。”

  伊琳娜的陶瓷手指划过他敞开的胸腔,金属关节带起粘稠的血丝。

  “在收割前,需要先校准数据源。”

  她按下控制钮。手术台侧翻九十度,将丹尼尔直立着推入观察舱。

  防弹玻璃外是环形实验室,中央血池蒸腾着铁锈味的热气。

  血池四周排列着五具维生舱。

  日本代表山本的遗体正在1号舱抽搐,颈椎断裂处插着椎管,抽取的金色髓液汩汩汇入池中。

  他的左眼被替换成光学传感器,机械眼球疯狂转动着捕捉数据。

  “看那里。”

  伊琳娜敲击观察窗。

  北侧阴影里坐着轮椅上的枯瘦男人,他的天灵盖被移除,裸露的大脑皮层覆盖着蜂巢状电极网。

  六根输液管从轮椅底座延伸,连接着不同颜色的培养液。

  “沃尔夫冈·克鲁格,诺贝尔数学奖得主。”

  伊琳娜的声音带着某种畸形的崇敬。

  “现在他是公式的肉身处理器。”

  轮椅突然震颤,沃尔夫冈的脊椎弓起如受电击,手指在轮椅扶手的血垢上疾书:

  λ(t)= d[忏悔]\/dt σ·δ(贪婪)

  血池应声沸腾。髓液涌起三米高的血柱,在空中炸成无数公式碎片。

  碎片落地时竟像活物般蠕动,聚合成蛇形几何图案。

  “上周的突破。”

  伊琳娜指向一条吞噬自己尾巴的血蛇。

  “他证明了痛苦可以量化。”

  警报骤响!

  2号舱的俄罗斯寡头遗体突然口喷金液。腐蚀性液体熔穿维生舱,在地面蚀刻出:

  ERRoR:虚数根√-1

  沃尔夫冈发出野兽般的嚎叫。

  他扯开病号服,用指甲在干瘪的腹部刻划新公式。

  皮肤撕裂处没有流血,反而渗出荧光的数学符号:

  实解=∫_{0}^{t}父爱(t)·dt

  “样本不足……”

  他转向观察舱,被改造为双镜头的眼球伸缩聚焦。

  “需要活体忏悔值..……”

  穹顶降下神经束组成的绞刑架。

  八根末端带骨钻的触须锁住丹尼尔的脊椎,冰凉的钻头抵住椎间隙。

  “λ受体是完美的公式载体。”

  伊琳娜的陶瓷手插入控制台。骨钻开始旋转,丹尼尔听见自己骨头被研磨的咯吱声。

  落地窗轰然爆裂!维克多裹着冰碴冲入实验室。

  装甲缝隙滴落的湖水在高温地面蒸腾成白雾,他甩出带电的缆绳缠住神经绞架。

  “芯片过载!”

  维克多胸口的λ生物处理器蓝光狂闪。斐波那契螺线投影到血池:

  1-1-2-3-5-8……

  富豪遗体的抽取管接连爆裂,金色髓液如受指引射向神经触须。

  液态金属般的物质包裹神经束,将它们焊成扭曲的金属雕塑。

  沃尔夫冈趁机滚下轮椅。他扯断头皮电极,带血的导线狠狠扎进自己心脏:

  “数据流要溢出了!”

  显微镜眼球突然弹出光学探针,刺入丹尼尔颈动脉。无数记忆碎片顺着探针涌入:

  记忆残片1:妻子病房

  惨白灯光下,妻子枯瘦的手指抚过他的金袖扣。

  “别收购那家殡仪馆……”

  她咳出的血点溅在收购协议上。

  而他在病房角落签署文件,钢笔划过纸面的声音盖过了氧气管的嘶鸣。

  记忆残片2:儿子球场

  少年踢进制胜球时看台沸腾。

  丹尼尔却盯着手机屏幕,体育股票因球员吸毒丑闻暴跌。

  他按下做空键的瞬间,儿子期待的目光正好撞上他冰冷的瞳孔。

  记忆残片3:车臣战地

  维克多扑倒他时,榴弹破片削过俄国人肩甲。

  野战医院里军医镊出染血的弹片:

  “再偏两厘米就贯穿心脏。”

  而丹尼尔在帐篷外通话:

  “对,做多医疗器械股……”

  “纯度91.6%……”

  沃尔夫冈的声带发出齿轮卡死的摩擦声。他突然剖开自己腹腔,将搏动的心脏扯出,按进沸腾的血池。

  心脏沉入血池的刹那,整池液体高速旋转。两道血螺旋腾空而起,每条由荧光符号组成:

  左螺旋:∫贪婪 dt =-∞

  右螺旋:∫忏悔 dt = ∞

  血螺旋如巨蟒缠住伊琳娜的陶瓷腿,液态金属急速冷却固化。

  沃尔夫冈趴在池边,手指蘸血书写终解:

  死亡=-(∫贪婪-∫忏悔)

  写至等号时,他的指尖凝结白霜。冰晶顺着手臂蔓延,皮肤在超低温下龟裂如干旱大地。

  “验证条件……”他最后的眼球转向液氮罐,“绝对零度……”

  残存的意志驱动躯体。他撞开安全阀,液氮排气管如巨蟒扑向血池。

  寒流席卷实验室。

  手术器械覆上冰壳,血池凝固成暗红色琥珀。

  沃尔夫冈保持书写姿势冻成冰雕,延伸的冰晶公式刺入伊琳娜的关节缝隙。

  “母亲……”

  伊琳娜突然发出少女呜咽。陶瓷胸腔裂开,露出浸泡在羊水舱里的本体。

  星纹刺青在少女苍白的皮肤上蠕动。她隔着舱膜抚摸冰封的公式:

  “我们算错了……”

  丹尼尔砸开观察舱。低温使癌细胞暂时休眠,他踉跄着抱起羊水舱。

  少女的手指突然刺破舱膜。带血指尖在他掌心刻写:

  北纬 32°32'29.0“

  东经 44°25'24.0“

  密钥:冰封的心

  维克多扛起沃尔夫冈的冰尸。

  λ处理器射出的蓝光融解逃生通道的冰层,两人冲向暴风雪中的登陆艇。

  气垫船撞碎薄冰时,丹尼尔回望实验室。整座建筑在连环爆炸中坍塌,火焰舔舐着贝加尔湖的夜空。

  突然间,原本平静如镜的湖面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裂一般,冰层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断裂声。

  裂缝就像一道蓝色的闪电,迅速地蔓延开来,最终形成了一个横跨数公里的巨大λ符号。

  这个符号仿佛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刻在冰面上的,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在冰隙的深处,透出了一股脉动的蓝光,那光芒忽明忽暗,宛如一头沉睡巨兽的心跳。

  这股蓝光让人感到既恐惧又着迷,仿佛它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缓缓地展开那渗着鲜血的手掌,手掌上的伤口因为寒冷而疼痛难忍。

  在少女所刻的坐标旁边,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了一行小字:

  “所有方程终将消逝,唯宽恕永恒。”

  这行小字在冰面上显得格外醒目,仿佛是在提醒他什么重要的事情。

  然而,他却对这句话感到十分困惑,不明白它的真正含义。

  风雪如狂怒的野兽一般,裹挟着冰粒狠狠地抽打在他的脸颊上,带来一阵刺痛。

  但他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这疼痛,只是呆呆地凝视着那行小字,思考着它的意义。

  丹尼尔轻轻地将沃尔夫冈的冰尸平放在甲板上。

  老人那蜷曲的手指仍然保持着书写的姿势,仿佛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努力传达着什么信息。

  突然,一颗冻凝的血珠从老人的指尖坠落。

  它在金属甲板上弹跳了几下,然后像一颗失去控制的流星一样,滚进了黑暗的船舱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