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连崩溃的资格都没有!-《被蛇咬后,废嫡女的逆袭毒途!》

  处处受到针对的秦琰,没有办法,只能同意留在福悦客栈内休养。独自一人留在略显沉闷的房间里,左肩的钝痛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提醒着他此刻的狼狈与无力。

  他走到桌边,想为自己倒杯水,右手却因心绪不宁而微微颤抖,险些碰翻了茶壶。冰冷的茶水溅出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那凉意却远不及他心底的寒意。

  一股混杂着愤怒、屈辱、疲惫和茫然的烦躁感,在他心里横冲直撞,越想越难受。 他并非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作为一枚被精心安插在各方势力中心的棋子,他早已习惯了在刀尖上跳舞,在多方势力的夹缝中求存。

  陛下深邃难测的目光,三皇子(及其背后的陈氏)不容失败的期望与无形的操控,太子的敌意……这些如同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必须时刻小心翼翼地平衡着来自不同方向的力道,稍有不慎,便是灭亡。

  然而,在这冰冷的棋局与职责之外,有些东西却在悄然变质。起初,他接近云昭翎,确实是奉命行事,甚至……带着几分不可言说的“美男计”的考量,试图利用自身优势获取信任与信息。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任务,如同他执行过的许多其他任务一样。

  可不知从何时起,那份刻意的接近,变成了不由自主的关注。他会注意到她强撑镇定下偶尔流露的脆弱,会欣赏她在绝境中依然不灭的坚韧,会为她那份超越世俗男女之见的医者仁心(亲自为他疗伤)而动容,甚至……会因她与太子之间那若有若无的牵绊而感到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细微刺痛。

  这份悄然滋生的情愫,如同石缝中钻出的嫩芽,微弱,却顽强,在他自己都未曾全然察觉时,已然扎根。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如履薄冰的生活,甚至能在其中找到一种扭曲的“平衡”与“掌控感”。

  但像今日这般,被直白得近乎市井无赖般的方式刻意针对、排挤,还是头一遭。

  这感觉,钝刀子割肉般,不致命,却格外磨人,带着一种轻蔑的、将他视为蝼蚁般可以随意搓揉的侮辱。

  这不像是对他背后陈氏势力的警告(那该是更凌厉的打击),也不像陛下惯用的制衡与试探(那该是更隐晦的敲打)。

  这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带着个人情绪的、近乎幼稚的泄愤和驱逐。

  “是太子因柳林驿之事不满?还是……”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他不敢深想那个过于荒谬,却又隐隐贴合某些蛛丝马迹的缘由——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莫非是因为……云昭翎?是因为昨日她亲自为自己处理伤势时那片刻的靠近?是因为自己这个“碍眼”的、带着陈氏背景的护卫,离她太近了?

  这个猜测,此刻却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口。

  若真是如此,那这针对,便不仅仅是权力博弈的延伸,更是掺杂了私人情感的针对,对他秦琰个人的驱逐。

  而他,竟可悲地发现,自己对此无法理直气壮地愤怒,因为……那份不该有的在意,让他在这件事上,失去了纯粹的立场。他甚至荒谬地想,若自己对她全然无心,此刻是否就能更坦然地面对这飞来横祸?

  这个猜测让他感到一种荒谬绝伦的滑稽,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的无力与冰冷。他秦琰,自认算个人物,武功谋略不输于人,如今却可能因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争风吃醋”,落得如此窘境?

  他的价值,他的努力,他在各方势力间艰难维持的平衡,在这等“私心”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

  而最讽刺的是,他自己,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踏入了这情感的泥潭,无法自拔。

  伤势的疼痛、被猜忌的憋闷、被无形之手掣肘的愤怒、那隐秘而悖德的情愫带来的自我厌弃,以及那隐约窥见的、自己可能沦为更高层面情感博弈牺牲品的预感……种种念头,瞬间冲垮了他试图维持的冷静外壳,在他疲惫的脑海中激烈冲撞。

  他感到自己像是一个被随意摆弄的提线木偶,线头却不止一根,它们互相拉扯,将他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连愤怒的表情都无法自由做出。

  他甚至连仔细品味、梳理这团乱麻的时间都没有。自怜?愤怒?那都是奢侈的情绪。他必须尽快压下这一切,因为下一刻,或许就有新的指令传来,或许就有新的危机出现。

  他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连崩溃的资格都没有。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胸腔里那股翻腾的郁气连同那份不合时宜的悸动一起强行压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才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他是秦琰,是棋子,也是执棋者(至少在有限的范围内),他不能就此被困死在这小小的客栈里,更不能被这不该有的情感左右。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除了惯有的沉静与警惕,更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了的情愫而带来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