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御书房行走-《诸位岳父别打了,公主已经怀孕了》

  晚上范离喊李延年去逛青楼,发现他睡得像只死猪一样。他带来那一千名兄弟同样酣睡,显然已疲累至极。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朝,太监宣布了圣旨,范离以驸马都尉的身份,领督察院佥都御史的职务,同时兼任太常寺少卿,太子太保,另外又加了一条,御书房行走。

  旨意一下,文武百官又是一阵议论。虽然范离现在正式官阶是四品,挂着一个二等侯爵,但是谁都知道,这几项要职叠加在一起,所代表的圣眷与实权,早已远超寻常品阶所能衡量。

  尤其是这御书房行走,虽然没有实际权利,但可别小看,有四五品的大臣一年都得不到景帝召见一次,而御书房行走,可以随时面见陛下,在皇帝处理政务时侍奉左右,近距离接触核心权力中心,这可是极为罕见的恩宠。

  范离也很满意,毕竟他旷工翘班的抗争总算有了个结果,而他也不用每天再去御书房练字了。

  另外今天还是第二期报纸和彩票发行的日子。周记商号前的报纸发行点依然排着长队。有了第一次报纸发行的经验,这次肖国才足足印了两百万份,上次报纸发行的总利润已经出来了,刨去所有开销,纯利润五万六千两。这就意味着只要办好报纸就能维持太常寺正常运转。

  有人欢喜有人忧,马迅盯在报纸发行点,发现买彩票的人寥寥无几。虽然报纸上详细介绍了足球彩票的玩法,但是大部分百姓对这种新鲜事物仍持观望态度,大多认为拿十个大钱买一张巴掌大的纸片不值当。

  范离对此却不着急,他知道任何新事物的推广都需要时间沉淀。眼下彩票遇冷,不过是百姓尚未看透其中的门道——用区区十个大钱,就能搏一个一夜暴富的机会,这等以小博大的诱惑,只要有人尝到甜头,自然会一传十,十传百地发酵开来。到时候不愁这彩票的名声打不出去。

  路过大相国寺门前,范离遇到了蓝相子,拽着对方东拉西扯。

  蓝相子哪有工夫理他,自从流觞之宴过后,不少人陆陆续续找到礼乐坊,询问吉它的出处,苏妙音等人自然实言相告,于是来遗音阁找蓝相子订做吉他的人络绎不绝,人一多,其它的琴也变得畅销,蓝相子终于尝到挣钱的乐趣,现在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于是去找木工作坊帮忙赶制吉它。

  范离打道回府,老远看到府门外乌泱泱围了上百名儒生仕子,人人手持《万物至理》,有的前来请教,有的则是来驳斥的。人群明显分为两派:老儒聚成一团,年轻学子另站一边,双方争得面红耳赤。

  争论焦点已从“地圆说”转向《万物至理》该不该存在。

  老一派以乔良为首,他是仅次于周三甲的大儒,人称“抱水先生”,门下最出名的弟子就是高子贺。

  年轻一派则以张晋为代表,他昨夜读《万物至理》,越看越激动,只觉得书中推演严密,尤其是对日常现象的解释,令人折服。他把不明白的问题都用笔记下,决定明天拜访范驸马求教。

  结果他到时,驸马府门外已经围满了人。

  范离悄悄躲在外围,只听乔良声如洪钟:

  “荒诞!离经叛道之言,也敢称万物至理?”他抖动手中的书,“开篇便错——天下万物,皆有理存焉?大谬!万物之理,圣贤早已述尽,何须另寻他途?”

  身旁一位瘦高老儒立即声援:“不以人之好恶而移?简直狂妄!理岂能离人独存?天人感应,道统纲常,皆因人而在、因世而显!此论简直否定圣贤,其心可诛!”

  张晋气得脸色通红,高声道:“乔先生!诸位前辈何不看看书中内容?书中并非空谈,而是以实验,数据,推演阐释万物规律!譬如力之篇章,言明物体动静之变皆因外力,并给出测算算式!这难道是旁门左道吗?”

  他举起自己的书,继续辩驳:“浮力,物体入水,所受向上之力等于其所排开水重!此理可验之于舟船巨木,正是格物致知的实践,与先贤即物而穷其理何异?”

  他目光扫过周围面露思索的年轻学子,声音愈发铿锵:“圣贤经典教人伦之理,是向内求索;此书探万物运行之理,是向外认知。二者并行不悖,何以斥为异端?”

  乔良不怒反笑,笑声讥诮而悲凉:

  “后生小子,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格物之本意,是格除物欲,以求良知!孟子曰:‘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求的是放失的仁义本心,不是那舟船浮沉之力!”

  他踏前一步,逼视张晋:“你所言测算之力,所排之水重,纵使毫厘不差,于仁者爱人何益?于义之所在何用?此等匠人之术,奇技淫巧,徒耗心神,玩物丧志!”

  另一位老儒捻须道:“况且,圣贤早已体察天地运行之妙,并将其融入礼乐教化。尔等舍本逐末,终日沉迷测算,谁还读圣贤书?谁还匡扶正道?”

  张晋和身后的年轻仕子们气得几乎要呕出血来。对方根本不愿了解书中的实质内容,只揪住序言的寥寥数语,用他们固守的那套价值体系横加指责。

  张晋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声音清朗压下嘈杂:

  “乔先生!容晚生赘言几句!”

  “圣贤垂训,为我等立身处世之圭臬。然天地浩瀚,宇宙无穷,岂是先秦诸圣所能穷尽?‘格物’二字,若只格人伦、不格万物,岂不是画地为牢?”

  他举起手中的书,语气愈发坚定:“先生斥书中‘数理推演’为匠技。然若无历法推演,何来农时以养万民?无桥梁舟楫,何来通衢以利天下?这些难道不是经世济用之学?”

  “书中言‘不以人之好恶而移’,正因真理如此!一加一等于二,不因治乱而变;日升月落,自有法则,不因好恶而改!探求此理,何错之有?”

  他转向乔良,言辞恳切:

  “先生平日教我等‘博学审问,慎思明辨’,今日却未观全书、仅凭序言数语便断为‘邪说’……这与‘以言定罪’何异?”

  “若先生认为书中皆谬,何不深入其中,找出谬误以正视听?岂不远胜于仅以‘背离圣贤’之名拒斥探讨?”

  张晋这番话有理有据,不卑不亢,既维护圣贤,也强调学问需发展创新;既肯定实用之术,又以儒家精神回击封闭思想。

  范离悄悄退后。他预料到会有争议,却没料到这些人连书都不翻,仅凭序言就发起如此攻讦。

  他绕到后院翻墙进府,嘱咐老程和侍卫绝不能放人进来,一律推说“驸马尚未回府”,又叫人烧水沏茶摆于门口,供争得口干舌燥之人自取。

  眼下,他得去见新来的一千多号兄弟——那才是真正该花心思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