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范离的宝马,刘项的实验-《诸位岳父别打了,公主已经怀孕了》

  驸马府门前,青石台阶洁净无尘,两尊石狮子傲然屹立,昂首向天。

  两名书生驻足阶下。

  赵莽抬头望了望高悬的匾额,嘴有些漏风:“就似这儿!”

  方锦秋微微颔首,步上石阶,抬手叩响门环。

  门房老程闻声而出,目光扫过阶前二人:一个温文尔雅、仪态从容,另一个却鼻青脸肿、神色焦躁。他脸上堆起惯常的客气笑容,拱手道:“二位公子,不知有何贵干?”

  方锦秋执礼相回,声线清朗温和:“在下南楚书斋方锦秋,这位是敝师弟赵莽。冒昧叨扰,是为求见范离范驸马,有要事请教,烦请尊驾代为通传。”

  老程笑容不改,语带歉意:“原来是南楚书斋的才俊,失敬失敬。实在不巧,我家驸马一早便出府了,只怕要让二位白跑一趟了。”

  “不在?”赵莽按捺不住抢上前,声音陡然拔高:“他何似能回来?”

  老程本欲直言,可见赵莽语气不善、目光凌厉,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道:“公子说笑了。驸马行踪,岂是我等下人能过问的?或入宫伴驾,或赴宴访友,归期实在难料。或午间即回,或至掌灯时分。二位不如改日再来?”

  方锦秋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他心知这是推脱之词,但对方礼数周全、言辞谦卑,叫人无从指摘。他略一沉默,依旧温声道:“无妨。既然驸马外出,我二人便在此等候。”

  老程心下嘀咕:这是多大仇怨,竟要堵门?面上却不露声色,只拱手道:“二位请自便。”

  方锦秋与赵莽一大清早便去了剑阁,接待他们的广济子听明来意,毫不犹豫地将范离“供”了出去,并坚称此人并非剑阁门徒。方锦秋追问范离为何会使剑阁武功,广济子却只道“无可奉告”。他们此番前来,一是要弄清范离与剑阁之关联,二是要当面厘清品花轩事件原委,分个对错,此事关乎书斋颜面,必须有个交代;第三,方锦秋也对范离的实力感到好奇。

  …………………………

  公主府内,范离正与刘朵进行一场非正式谈话。

  地点是刘朵的闺房,隔壁还躺着醉眠未醒的郭婉仪。

  范离先发制人:“妞,你到底怎么想的?”

  刘朵语带委屈:“婉仪不好吗?才学样貌皆出众,我们自幼相识,每次父皇去找郭大人下棋,我俩便在一处玩耍。我深知她品性,给范郎做妾再合适不过……”

  “行行行,我知道。”范离拧紧眉头,“可你将她带回家,总该先同我商量一声吧?我才是当事人。”

  刘朵眨着一双明眸,楚楚可怜:“可是,纳妾之事……不是该由奴婢做主吗?”

  范离揉了揉额角:“好像是有这么一说。”

  刘朵乘胜追击:“范郎总归要纳妾的吧?”

  范离点头——这是自然,否则岂不是白穿越一遭?

  刘朵屈指细数:“你看,婉仪妹妹温婉贤良、通晓诗书,家世清白,对你又倾心已久,实在是难得的好姻缘。范郎才华横溢,与其便宜外人,不如成全了婉仪……”

  不得不说,妞的话确有道理。可范离总觉得哪里不对,仿佛被绕了进去。哪里不对呢?他还未理清思绪,刘朵温软的身子已贴了上来。呵气如兰,拂过他耳际:“把她纳过来,奴婢可以与她一同侍奉范郎……到时任你……折腾……”

  范离顿觉全线溃败,毫无招架之力。

  ……………………

  方锦秋与赵莽已在府门外苦候了一个多时辰。

  此时刘项满脸兴奋地捧着一册新印的《万物至理》走来——这本书犹如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游峰跟在其后,手持一把特制水壶:无盖,唯有细而尖的壶嘴。这是刘项刚命工部匠作监赶制而出,专用于蒸汽动力实验。

  刘项本欲寻范离请教几个问题,却见驸马府门前伫立着两人。游峰察觉其中一人竟是纯元境修为,立即警觉,将刘项护在身后。

  方锦秋转头与赵莽交换眼色,赵莽摇头,示意并非此人。

  刘项与游峰大步踏入驸马府,不多时又因范离不在而悻悻而出。见那二人仍在等候,刘项开口问道:“你们是书斋的?要找范离?”

  方锦秋见这少年气度不凡,客气抱拳:“正是。在下南楚书斋方锦秋,特来拜会范驸马。不知阁下是?”

  刘项眼珠一转:“甭管我是谁。你们不是想见驸马吗?随我来。”

  方锦秋与赵莽相视一眼,随之步入公主府。

  刘项未敢将二人带往刘朵处——近来姐姐姐夫着实有些逾矩,谁知道此刻二人在做什么。

  他将方锦秋与赵莽引至自己房中,命下人看茶,同时将游峰手中的水壶灌满,置于炭炉之上。嘱咐二人稍候,便与游峰一同离去。

  ………………

  此刻范离正在公主府最深处的马厩。

  再之前他与刘朵正在研究人体,春杏上楼通报,称相马师傅已到。范离只得放下刘朵雪白的大长腿,匆匆赶往马厩。

  从太仆寺请来的相马师一眼认出黑马,脱口道:“墨骥!”

  范离闻言眼前一亮——这可是真正的宝马良驹。

  杜甫有诗赞曰:“此马临阵久无敌,与人一心成大功。功成惠养随所致,飘飘远自流沙至。”另有一句:“瘦马类墨漆,力能破重冈。”亦是颂其神骏。只可惜眼前这黑马俨然一副流氓做派,一见范离,又梗着脖子与之对视,桀骜不驯。

  相马师对范离说,此马刚成年,正值叛逆,要想驯服,须得顺其性而为。

  恰在此时,刘项与游峰寻了过来。

  刘项为找范离,先去了正堂,又寻至阁楼,甚至探过山洞,见纪横被打得惨不忍睹。最后问得一名侍卫,才在马厩找到人。

  ………………

  方锦秋与赵莽一边饮茶等候,一边打量房中诸多新奇物件。不多时,碳炉上那柄怪壶开始喷吐白汽,推动上方几片铁制扇叶越转越快。扇叶中心的铁轴通过齿轮带动另一个轮子,最终使一根插在旧石磨孔洞中的木棍旋转起来。

  磨盘发出沉重的摩擦声,残留沟槽中的些许麦麸被碾作细末,簌簌落下。

  二人正看得入神,忽听“噗”的一声,壶嘴似被堵塞,蒸汽戛然而止。石磨缓缓停转。他们忙凑上前去探究。

  ……………………

  刘项向范离请教了几个问题,心满意足,这才想起有客来访。三人当即赶往刘项的房间。

  行至半途,猛听“砰”的一声巨响——如平地惊雷,轰然炸碎了公主府的宁静。声源正是刘项的屋子!

  “快!”范离低喝一声,三人疾奔而去。

  尚未入门,一股灼热湿浊的蒸汽混杂着碳灰味便扑面袭来。但见窗户已被震开,窗棂上水渍淋漓。

  冲入屋内,更是一片狼藉。

  那只特制水壶彻底解体,扭曲的铜片迸溅四处。炉火遭水溅冲击,大半已灭,兀自冒着青烟。满地水迹黑灰,零件散落。

  方锦秋与赵莽距爆炸中心最近,受伤最重。

  赵莽首当其冲,仰躺于地,满脸满颈尽被烫伤,裸露的皮肤上大片烫伤红肿,水泡触目惊心。额角更被碎片划开,鲜血汩汩直流。

  方锦秋稍好,却也狼狈不堪。似是受了极度惊吓,瞳孔微微涣散,眼里尽是惊骇与茫然,身体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如同一尊遭天雷劈懵的泥塑。原本整饬的发冠被气浪与水汽冲散,几缕发丝沾着灰水地翘起。额头与左半边脸遭热气熏得通红,似被人狠狠掌掴。往日那份南楚高徒的从容温雅,此刻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