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给楚国的回函-《诸位岳父别打了,公主已经怀孕了》

  沈清棠走出屋门,去唤范离上朝。

  她是礼乐坊里年龄最小的一名女子,本是一个官宦人家小姐,自小丧母,父亲因为误判了一起人命官司被下了狱,她便没有了着落。当初她入礼乐坊全凭兴趣使然,父亲失势后她在礼乐坊的日子突然间变得倍加难过。其主要原因都是很多富贵权势看中了她的美貌,失去了父亲的那层保护伞后,权贵们开始直接打起她的主意,当时有郭安良在,保得她周全,她也就在礼乐坊里留了下来。

  范离来了太常寺一段时间后,礼乐坊的几名姑娘们都对自家大人怀了各种心思,谁若是多看范离两眼被姐妹们瞧见,定会将此事拿来打趣。

  沈清棠是被姐妹们打趣次数最多的一个,每次都将她说得又羞又恼。可是说过了笑过了,她的眼睛还是会黏在范离身上。几个姐姐们都说她不长记性,可是她自己知道,只有多看自家大人两眼心里才踏实。

  在沈清棠的眼里,仿佛自家大人从来不知忧愁是何滋味,总是面带淡淡的微笑,讲上两个笑话,唱上一段小曲,有时也会与她们这些女子来打趣。然而今天她看到的是另一个范离。

  银白色的月光下,范离一袭长衫静静的站立小院中央,举止间蕴含一抹忧愁,仿佛把整个小院都染上了一片伤感。

  几片败叶被风悄然卷起,在空中飘飘悠悠,映衬着那一道孤单的人影。

  沈清棠呆呆的望着那道影子,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心头突然间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悲伤。

  “那谁……咳……咳!”范离咳嗽两声,除了苏妙音外,他始终记不得其他六名女子的名字,经常搞混惹得尴尬。

  沈清棠脸一红,见范离正在微笑看着自己,刚刚那股悲伤与落寞乍然间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如春风和煦一般的笑容。

  “你是来叫我上朝的吧?”

  沈清棠赶忙点点头。

  “女孩子最好不要熬夜,天亮还早,回去补一觉吧!告诉她们,以后不用为我准备早饭……”范离说着,缓步迈出小院。

  “大人,我……我叫沈清棠……”沈清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鬼使神差的来了这么一句。

  范离转身回头打量着她,微微点头表示知晓。

  礼乐坊的几名女子对他的照顾几乎无微不至,一日三餐,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包括他的小院子都是这几名女子在打理。

  每次回来看到整洁的院落,众女子们在院中嬉闹欢笑,抚琴练曲,一团和气,范离就有种坠入梦境的感觉,这在他前世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起初还有些局促,时间长了渐渐也习惯了。也许这也是一种融入,真正的融入到这个世界里。

  范离低头想着事情,一路出了剑阁。

  小院里,沈清棠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

  …………

  金銮宝殿,庄严肃穆。

  范离收起自己的玩世不恭,通过昨晚玄运子的讲述,他大概了解了景帝的过往,那是值得他尊敬的一代帝王。

  他挺直了脊梁,扫视着殿内群臣,最后将目光落在老帅哥身上。

  范离虽然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法子去挽回老帅哥的性命 ,但他深知从自己知道整件事情起,他所肩负的,已不仅仅是个人的荣辱,更是与这位传奇帝王、与大汉江山紧密相连的未来。

  朝堂上,几名言官先后上报一些日常事宜。

  诸如:吏部呈报一批官员晋升名册。

  景帝回复:着丞相处理。

  范离的太常寺重建方案由工部呈报景帝。

  景帝批复:着范离全权督办。

  这样一来工部有些尴尬。

  范离的太子太保只能代表一种身份,却无职权。而工部乃是六部之一。

  从职位上,工部尚书孙正道二品大员。而范离的实职是太常寺少卿,正四品,整整差了人家两级,在朝臣们想来,人家孙正道本来就是干这个的,职位又比你高,按道理主事权应该在工部才对。

  但是景帝却将主事权交给了范离,这就让人费解了。

  下朝后,高子贺拦住范离讯问楚国国书副本。

  范离当即从袖子里取出写好的回函,交与高子贺。

  高子贺怀着好奇的心理打开范离写的回文,当时就懵了,这特么什么鬼?

  他本就是一个极注重礼法之人,对于上下尊卑行文礼节尤为看重,范离的这手鬼画符,真把他给震住了,他甚至不敢看第二眼,合上回函,调头又回了皇宫。

  御书房里,景帝翻阅着几案上的奏折,监察御史贺长州小心翼翼的捧着茶盏。

  景帝漫不经心道:“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你参人的折子了?”

  贺长州放下茶盏,躬身垂首,语气恭敬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慨:“陛下明鉴。非是微臣懈怠,实是陛下治国有方,整肃朝纲,百官恪尽职守,吏治清明如斯,竟让微臣无用武之地了……”

  马屁滴水不漏。

  贺长州话音未落,一名太监来报:“高子贺高大人求见陛下!”

  景帝微微皱眉,略作沉吟吩咐太监:“宣他进来。”

  高子贺入内,对景帝见礼。

  平身后,景帝问:“高爱卿何事?”

  高子贺从袖中取出范离写的回函,恭敬呈上:“陛下,这是范侯给楚国写的回文。”

  景帝接过,展开,只扫了两眼,太阳穴突突狂跳,立时生出一股想把这回文撕了的冲动!

  这字简直不是一般的寒碜,丑出了新高度,临安城里可能找不出第二份。

  就这破字,还特么行文司主事?景帝心说当时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给他安了这个职务。

  贺长州见景帝嘴角不停抽搐,也觉好奇,这范侯到底写了啥?

  景帝耐着性子,逐字推敲,连着上下文捋顺,总算把这份回函给认全了。不由眼前一亮。

  若非贵国提醒,我大汉将错失置贵国于腹背受敌之机。久闻南楚地大物博,盛产鱼米珍珠,桑丝绸缎,每每闻之不胜向往,早有觊觎之心,却奈何不得,心痒难当。今闻贵国正全力与西凉搏杀,如此良机岂容错过?望备好货物,待我大汉点兵来取!

  景帝看完,把回函拍在御案上,轻敲了两下,冲贺长州努努嘴,示意他看。

  贺长州好奇拿过回函展开,只看了一眼,当时的心情……五味杂陈,思绪万千,他甚至想起了小时候在家读书写不好字被父亲打板子的情形。

  这纸上画的简直就不是字!一坨一坨的墨迹加上夸张的笔画。

  他啪的一声合上册子,一脸认真的向景帝请示:“陛下,您是让我帮您把它给撕了吗?”

  景帝抬头看着殿梁,深吸一口气道:“我记得你是当朝书法大家,每次看你参人的折子都赏心悦目,你最近正好空闲,监查百官行止又是你的职责,你想办法让驸马这字规矩些!”

  贺长州噗通一声跪下了,一脸悲壮:“这事儿,臣实在无能为力!陛下,要不咱们还是说说参人的事吧!您说参谁,臣立刻就回去写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