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到临安-《诸位岳父别打了,公主已经怀孕了》

  辽阔的旷野上,出现连绵跌宕的山脉,山脚下,高大的城墙依托山脉而建,向远方蔓延开去,一眼望不到边际,城内建筑层层叠叠,范离自从穿越以来,第一次被眼前的奇观震撼了。

  城外,纵横阡陌的田陇间,无数村庄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下,升起淡淡的炊烟,伴着夕阳的余辉,安静祥和。

  临安城,高耸的城门下,守军正进行着例行的检查,却未对范离一行人为难,进了城街道宽敞,路面铺满了青石,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摊贩、艺人、算命先生、铁匠,以及那些热情招揽顾客的商贩,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眼尖的商人们看到车队的到来,纷纷上前招呼。

  “客官住店么,我们这有干净的上房。”

  “朋友,我看你印堂忽明忽暗,不出十步或倒霉,或走运,不如占上一卦……”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我这上好的灵药,包治百病……”

  “人靠衣装马靠鞍,本店新进的布料……”

  走在大街上,临安城的繁华让范离又想起了前世,想起那些灯红酒绿、车水马龙的现代都市生活,虽然这里的繁华与现代有着天壤之别,但那种热闹喧嚣的氛围却有几分相似。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前世的怀念,又对眼前这个陌生而又新奇的世界充满感慨。

  “饿了!”

  不合时宜的声音将他拉回到现实,丁大年正拍着肚子,憨头憨脑望着自己。范离笑吟吟回了句:“我也饿了!”

  丁大年挠挠头,若有所思道:“吃饭!”

  范离又好气又好笑,只是身无分文,却又不能当街去抢。

  陈渔仿佛看出他的窘迫。当下叫来高凌吩咐道:“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再做长久打算。”

  高凌似是对临安城十分熟悉,引着众人来到一条小巷:“如我没记错,这里有家客栈。”

  众人顺着高凌所指望去,小巷不深,一旁的建筑里有座三层阁楼,上书“泊心雅居”四字,都觉这名字起得别致,阁楼下停着三四顶小轿,此外还有四五辆马车。

  见有客人,一名跑堂的小二迎了上来,热情招呼道:“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高凌答道:“先吃饭,后住店。”

  那小二招呼人上了二楼,高凌则吩咐手将马匹行李安顿好。

  酒楼装饰甚是雅致,一层是散坐,雕花红柱,紫木方桌,几十个座位竟然无一空闲,猜拳行令,说谈事世,好不热闹,二楼被雕花的屏风隔开几个雅间,不时传来推杯换盏之声。

  陈渔一行上楼,要了酒菜分席而坐。

  侍卫们与陈渔坐在一起时感到不大自在,向高凌讨得饮酒的许可后欢喜而去。

  高凌也想随那些侍卫同去,却被陈渔叫住:“一样的饭菜为何却要去那边?”

  高凌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只能悻悻坐回席位。

  雅间装饰极为讲究,雕花梁柱,四壁打了许多小格栅,摆着清雅兰花,红木屏风分别镶嵌着渔、樵、耕、读四幅石板画,人物造形栩栩如生。另一侧,透过镂空格栅便可见楼下吃酒嬉闹场景,大有闹中取静之意。

  陈渔请蓝相子坐主位,蓝相子也不客气,提着胡琴便上前落座。

  环儿与阿果一左一右坐在陈渔两侧。

  陈渔兴致颇高,要了坛花雕。自己却是滴酒不沾,只是笑吟吟望着众人。

  刚刚饮下第一杯酒,便听楼下传来一阵说书的声音。

  “诸位听客,今天我来给大家讲一段北晋旧事,这也是我的一段亲身经历……”

  范离放下酒杯,心中却在暗骂,这个老骗子,真个阴魂不散。抬眼看了看在座几人,环儿与高凌侧耳倾听。蓝相子与阿果面无表情;陈渔皱了皱眉头;丁大年则是自顾自大吃。

  见众人都没在意,范离稍稍定下心来,心说看你如何忽悠。

  “去年秋天,元国大举兴兵灭掉北晋,这事众所周知,而我今天要讲的这桩旧事要从北晋亡国说起。

  平山城里,上得起私塾的人家,都知道学堂里有位年轻的教书先生……平时倒也不觉得这人有多么特别。也许走路遇见,你只会认为他是一名落魄的读书人……”

  那人话音洪亮,字正腔圆,语调不徐不疾,竟盖过酒楼的喧闹,将声音清清楚楚地送入众人耳中。

  “平山城在北晋国的最东边,亡国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情了。随着消息而来的还有元人一万多铁骑,马跑起来的时候城内都能感觉到大地的震动。说实话,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害怕……当时的郡中太守是罗远道,他把我们纠集在一起,对我们说,只要我们献出财宝,讨得元国皇帝蒙阔台开心,就可以保住全家的性命,最多只是损失些金银钱财,于是我们家家户户把银钱都送到府衙……”

  范离满上一杯酒,除了丁大年还在胡吃海喝,在座几人都是心不在焉的夹着桌上的菜食。没人言语,连陈渔也开始侧耳倾听。

  “罗远道是一名武将,在平山郡里威名赫赫,号称上山打猛虎,入水捉蛟龙,我儿是他手下的一名部将。

  那天罗远道被杀,我是听我儿说才知道,那位平时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教书先生,只身走上城墙,众多官兵竟无一人上前阻拦……想必也没人能拦住先生。罗远道又怎会是他对手,我儿说,先生只用一枪便将那位号称上山打虎,入水捉蛟的太守挑下城墙,也是他该死……罗远道死后大伙都乱了头脚,先生站在高处,对着众人发问,当时我也在场,先生三问,令我惭愧不已。”

  酒楼里竟无一丝杂音。那说书的人似乎有意的停顿了一下,将声音抬高了几分:

  “先生一问:国之将倾,家能安否?

  国都没有了,哪还有家呀,这等浅显的道理,却把我们问住……还是先生提醒‘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才让我等彻悟,如果我们早些团结起来,北晋或许不会灭亡。”

  先生二问:你们愿做亡国奴否?试问在座谁愿去做亡国奴,道理更加浅显,但先生却告诉我们:国可以亡,但人不能为奴,头顶是天,脚下是地,那怕山压下来,也要把腰杆子挺直了,那是为人的气节。

  先生三问:怕死便能不死否?……世上人人都怕死,可是又都会死去,先生说: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既然都是一死,为什么不能死得轰轰烈烈?为什么不能为我们自己去拼上一把?为什么要等到别人来宰杀我们?

  先生三问,振聋发聩,也让我们当场醒悟,纷纷响应先生的号召,拿起武器……先生还说,为了我们自己命运,为了我们家人的命运,我们必须奋起反抗。便是死,我会死在你们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