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瓮中捉鳖-《崇明之二创盛世大明》

  汾河 U 型湾的风裹着沙砾,刮得人睁不开眼,谷道里却满是杂乱的脚步声 —— 罗虎领着一队精锐,盯着前方那抹晃悠悠的明黄身影,疯了似的往前冲,身后的匪军跟在后面,像潮水般涌进谷内,已冲进去大半,可谷道窄得像条缝,还有近三万匪兵堵在谷口,急得直跺脚。

  “保护陛下!往渡口退!” 马万年边跑边喊,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慌乱,亲卫们簇拥着那道明黄身影,脚步 “踉跄”,却始终把身影护在中间,引着罗虎和匪军往谷深处去。

  张鼎勒着黑马,在谷道中段高声嘶吼:“都给我追!抓了朱由检,整个山西的粮山银海都是咱们的!前仆后继地冲!谁先碰着他,老子让他当山西总兵!”

  匪军们被这话勾得红了眼,跟着罗虎往前涌,可刚跑过谷底那十座粮屯,就有饿急了的饥民突然停住脚 —— 黄澄澄的粟米从囤顶茅草缝里漏出来,落在地上铺了层薄毯,那股子粮食的清香,像钩子似的拽着他们的脚步。

  “是粮……” 一个面黄肌瘦的饥民,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甲缝里还嵌着泥,抓起一把粟米就往嘴里塞,干硬的米粒硌得牙龈渗血,却笑得满脸褶皱都挤在一起,眼泪顺着脸颊的污垢往下淌,“俺们…… 俺们有粮吃了…… 再也不用啃树皮了……”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十几个饥民疯了似的扑到粮屯边,有的扯下破烂的衣襟当布袋,往里面使劲扒拉粟米,哪怕米粒从破洞里漏出来也不管;有的干脆趴在地上,用舌头舔着地上混着泥沙的米粒,嘴角蹭得全是土;还有几个壮实的矿徒,憋红了脸合力推着粮囤,“轰隆” 一声把囤底捅破,米粒淌出来时,他们竟扑在上面用嘴拱着吃,喉咙里发出 “呼噜呼噜” 的吞咽声。

  后面的匪军被堵得动弹不得,有人往前推搡:“别抢了!抓皇帝去!抓了皇帝有吃不完的粮!”

  “抓皇帝哪有眼前的粮实在!” 抢粮的饥民头也不抬,甚至抓起地上的粮袋往后面扔,想挡着人不让过来,“皇帝远在天边,粮就在眼前!有粮就能活,没粮抓了皇帝也得饿死!”

  谷道瞬间乱了套,抢粮的、催着往前的、被挤得骂娘的,混在一起,把窄窄的谷道堵得水泄不通。张鼎气得太阳穴突突跳,挥刀砍翻一个抱着粮袋的矿徒,钢刀劈在粮囤上,溅起一片粟米:“再抢粮!全都等着死在这!”

  抢粮的饥民被惨叫声吓住了,可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粮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襟里的米粒,磨蹭着往前挪。张鼎见状,又喊:“先抓皇帝!抓了他,太原城的粮堆得比这粮屯高十倍!到时候随便你们抢!”

  这话总算起了作用,饥民们恋恋不舍地放下粮袋,跟着大部队往前冲,可刚跑两步,见前面又有人蹲在粮屯边抢粮,便又停住脚 —— 饿了太久,眼前能攥住的粮,总比远处画的 “大饼” 更让人踏实。

  就这么走走停停,等张鼎和匪军冲到渡口时,马万年突然停下脚步,亲卫们瞬间散开,列成一道严整的拒马阵:前排亲卫半跪在地,长矛斜插地面,矛尖闪着冷光;后排弓弩手上弦搭箭,箭簇直指匪军;那道明黄身影被护在阵中央,纹丝不动 —— 这架势,是要和张鼎死磕。

  “马万年!你就这点能耐?” 张鼎挥刀指向阵前,“今日要么献朱由检,要么老子踏平你这破阵!”

  可他话音刚落,马万年突然抬手,对着两侧崖壁方向挥了挥 —— 崖壁石缝里,早待命的白杆兵瞬间点燃箭簇上的火油,火折子 “嗤” 地亮起,五百支火箭如流星般坠下,精准扎进谷底的粮屯。

  “轰!轰!” 十座粮屯接连爆燃,火油毡烧得噼啪作响,火苗顺着浸油的麻绳窜起数丈高,很快连成一片火墙,把谷道前半段烧得通红。火势还没那么大,可浓烟裹着火星子往匪军堆里扑,本就拥挤的谷道,瞬间更乱了。

  “不好!着火了!粮烧了!” 匪兵们惊呼着往后退,可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涌,前挤后推,不少人被踩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一个瘦骨嶙峋的饥民抱着半袋烧焦的粟米,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粮没了…… 俺的粮没了…… 这可咋活啊……”

  张鼎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喊:“慌什么!火没烧到这!罗虎,带精锐冲阵!只要冲过渡口,就有活路!其他人,跟我去谷口!挡住杨四的兵!”

  他刚想率人往谷口去,就见浮桥那头突然涌来密密麻麻的人影 —— 岳山领着一万岳家军,举着长枪,踩着浮桥冲了过来,瞬间堵死了渡口出口,枪尖如林,对着匪军。

  与此同时,谷口方向传来震天喊杀 —— 杨四见谷内火光冲天,立刻领着八千原山西守军,刀盾阵如铁闸般封死了谷口,盾墙后长枪兵突刺,把往回逃的匪兵捅得血花四溅,鲜血顺着枪尖往下滴,落在地上的粟米上,红得刺眼。

  前有岳家军封渡口,后有杨四锁谷口,中间是马万年的拒马阵,两侧火墙熊熊 —— 八万匪兵,全被关在了谷里。

  “完了…… 咱们被包围了……” 有匪兵瘫坐在地上,声音发颤,双手撑着滚烫的地面,眼神涣散,“这是个局…… 咱们全被骗进来了……”

  就在这时,崖顶传来一声沉喝,穿透了火声与惨叫:“张鼎,此谷,便是你八万匪兵的葬身之地!”

  张鼎猛地抬头,只见崖顶之上,玄色龙袍迎风猎猎,崇祯负手而立,王承恩侍立一旁,那抹真正的明黄,在火光映照下刺得人眼疼 —— 阵前的,果然是替身!

  “朱由检!” 张鼎嘶吼着,举刀就往浮桥冲,“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拉你垫背!”

  可他刚冲两步,就被岳家军的长枪阵挡了回来,枪尖划破了他的胳膊,鲜血顺着刀把往下淌。崖顶的乡勇们早憋足了劲,跟着崇祯的示意往下扔滚木雷石,“轰隆隆” 的声响混着火声,在谷道里回荡。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乡勇,扔完一块磨盘大的石头,兴奋地对身边的人喊:“陛下妙计!把他们全困在谷里了!这火攻太厉害了!”

  “是啊!” 旁边一个汉子擦了擦脸上的烟灰,眼里闪着光,“我也要参军!跟着陛下保家卫国,再也不让这些匪兵祸害百姓!”

  崇祯闻言,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崖下混乱的匪军,对乡勇们朗声道:“来,跟朕一起喊 —— 张鼎小儿太贪婪,领着匪兵打太原!入了幽谷遭火焚,哭爹喊娘无人理!赔了夫人又折兵,八万匪兵尽陪葬!”

  “张鼎小儿太贪婪,领着匪兵打太原!”“入了幽谷遭火焚,哭爹喊娘无人理!”“赔了夫人又折兵,八万匪兵尽陪葬!”

  顺口溜的喊声整齐响亮,顺着风飘进谷里,匪兵们听得心头发颤。大火越烧越旺,火舌舔着匪兵的甲胄和衣衫,有人身上着火,在地上打滚哀嚎,“救命啊!陛下饶命!俺再也不敢当匪了!”;有人跪在火海里,朝着崖顶不停磕头,额头磕得血肉模糊,“俺想回家…… 俺想种地…… 求陛下给条活路……”;还有几个边军溃兵挤在一块没火的石缝里,声音发颤地窃窃私语:“是张鼎害了咱们!杀了他,把他的头献给陛下,说不定能活!”

  这话被张鼎的亲兵听见了,立刻挥刀砍过去:“敢反头领!找死!”

  可更多的匪兵围了过来,眼里满是怨毒和绝望,手里攥着断刀、铁钎,一步步朝着张鼎逼近。张鼎挥刀砍翻两个冲在最前的匪兵,却见越来越多的人涌上来,只能嘶吼着让亲兵护着自己往后退,后背却撞上了滚烫的火墙,疼得他龇牙咧嘴 —— 前路被堵,后路是火,他和他的八万匪兵,真成了瓮里的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