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太行挥剑-《崇明之二创盛世大明》

  崇祯十一年七月半,秋风卷着黄土掠过驿道,车驾碾过碎石的声响沉缓如钟,轮轴转动间,裹着几分秋凉的肃穆。朱由检掀开车前锦帘,望着道旁被风卷动的纸钱 —— 是百姓祭祖的痕迹,指尖在腰间玉带的纹路上轻轻一蹭,目光落向远方的太行山,沉声道:“传李清入辇。”

  李清掀帘时,见案上山西舆图铺展得齐整,“晋中八商”“晋南盐池”“太原粮库” 几处,已用朱笔圈出,只是圈旁各画了一道浅痕,似在权衡。他躬身行礼,刚直起身,便听崇祯开口:“先生来得正好,你看这山西,朕若要取,该从何处落子?”

  语气里没有半分茫然,只剩对脉络梳理的期许。李清目光扫过舆图上的朱笔印记,心中了然,反问:“陛下既已圈出要害,想必是已知‘取什么’,只是在斟酌‘如何取’?”

  朱由检颔首,指尖点在 “晋中八商” 的圈记上:“八大晋商盘剥山西数十年,家资合计近八千万两,地契房税遍及晋地,更遑论为助晋王筹谋,囤积的粮食少说也有百万担。这粮银,是西北将士的饷、北方百姓的炊,朕志在必得。”

  “既如此,陛下可知这八商与晋王,是‘铁板一块’,还是‘各怀算盘’?” 李清又问。

  “晋王需借他们的粮银招兵,他们需借晋王的势护着家产,” 朱由检指尖在舆图上轻轻一划,将 “晋商” 与 “晋王” 的圈记连起一道虚线,“不过是利益绑着的蚂蚱,一旦断了这根线,自会散伙。”

  “陛下看得通透。” 李清微微躬身,“那臣再问,晋中七商势散,晋南巩家独守盐池,若分兵处置,该如何调配?”

  朱由检眸中闪过一丝锐利,指尖顺着太行山道划向晋中,再折向晋南:“马万年带四千人马,以突围锦衣卫为向导,按七商势力分兵,拿住家主便可,不必滥杀 —— 他们的家产要的是‘全’,不是‘乱’;岳承嗣在西安有精锐,星夜出兵围了巩家盐池,巩家最惜盐池根基,必不顽抗。”

  说到此处,他稍作停顿,指尖落在 “晋中流民” 的标注上,沉吟片刻:“只是这百万担粮、八千万两家资,转运是个难题。分兵护送,前线兵力吃紧。”

  李清望着那 “流民” 二字,缓声道:“陛下忘了,晋地百姓被八商盘剥得苦,若许他们转运之利 —— 每日二升粮,事后半两银,愿从军者编入归正营免三年赋税,百姓自会趋之若鹜。这转运的事,原就不用陛下费心调兵。”

  这番话落,朱由检指尖在案上轻轻一敲,眸中精光乍现:“先生这一说,倒是把最后一点阻滞也捋顺了。晋商的粮银,本就是从百姓身上刮来的,如今借百姓之手运回,既解了转运之困,又让他们看清谁在真正为他们着想,民心自聚。”

  他俯身将舆图上的虚线抹去,重新勾勒出一条从晋中到西北、从晋南到河南的实线:“马万年取晋中粮银,岳承嗣收巩家盐池,百姓转运粮饷,晋王一失粮银支撑,便是瓮中之鳖。此局,成了。”

  “陛下定策,举重若轻。” 李清躬身行礼,“臣不过是帮陛下把脉络理得更清些,真正的棋局,早就在陛下心中了。”

  朱由检朗声一笑,掀帘唤道:“马万年、岳河、岳山!”

  三将策马而来,甲胄碰撞声震得尘烟微动,单膝跪地时齐声应:“末将在!”

  “点两千白杆兵、两千游御军,随太行山道入晋中!” 崇祯的声音裹着秋风,掷地有声,“突围锦衣卫为向导,分七队取晋中七商粮银,地契房税尽数登记造册,一粒粮、一两银都不可私吞!”

  “末将领命!”

  不多时,四千人马分作七队,马蹄踏过青石驿路,朝着晋中疾驰而去,扬起的尘烟与天边的秋云连成一片。

  西安帅帐内,岳承嗣捏着崇祯快马送来的密信,指尖划过 “崇祯十一年七月半,星夜取晋南巩家”,眼神一凛。他翻身上马,黑马扬蹄嘶鸣,手中长枪指向晋南方向:“点三百亲卫,随我走!陛下要的巩家粮银,今日便取来!”

  三百亲卫紧随其后,马蹄声踏碎暮色,朝着晋南方向疾驰,长枪上的红缨在秋风中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