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侯夫人暴怒-《父兄只疼义女?亲女儿转身入王府》

  就在大堂里所有人都盯着桃夭,等着她给出一个解释的时候,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缓缓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平南侯夫人。

  她今天穿了一件暗红色的锦缎长裙,头上戴着赤金镶红宝石的头面,整个人看起来珠光宝气,却掩不住眉宇间那股子化不开的烦躁和疑虑。

  她从一进来,就没看跪在地上的桃夭一眼,只是径直走到了平南侯的面前。

  “侯爷。”她福了福身,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夫人,你怎么来了?”平南侯看到她,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

  侯夫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目光扫过全场,淡淡地说道:“我刚才听下人说,府里的账查清楚了,一分没少?”

  “是啊!”平南侯一听这个,立刻又来了精神,挺直了腰杆,得意地说道,“夫人你放心,我们侯府的家底厚实着呢!夭夭这孩子孝顺懂事,怎么可能动用府里的钱!”

  侯夫人听完,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丝毫放心的神色。

  她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让平南侯魂飞魄散的话。

  “不行,我要去清点一下我的嫁妆。”

  平南侯的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当场晕过去。

  嫁……嫁妆?!

  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他上次手头紧偷偷挪用了夫人嫁妆里的一对玉如意拿去典当,想着等周转过来了再赎回来。

  结果这事儿一拖再拖,到现在还没去赎。

  这要是被夫人发现了,那还了得!

  “夫人!”他想也不想,立刻就上前拦住了她,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你这是做什么?你还不信我吗?我们夫妻这么多年,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吗?我怎么可能……”

  “我不是不信你。”侯夫人冷冷地打断了他,那双保养得宜的凤眼,第一次带上了毫不掩饰的锐利和审视。

  “我是不信她!”

  她的手指猛地指向了跪在地上的桃夭。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桃夭身上。

  桃夭被侯夫人那冰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哆嗦,心里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平南侯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夭夭她……”

  “侯爷,你别忘了,我嫁妆库房的钥匙,一共有两把。”侯夫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一把在我这里,另一把……在你那里。”

  “而能从你那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钥匙的人,除了你最疼爱的‘好女儿’,还会有谁?”

  侯夫人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平南侯的心上。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啊,他为了方便,确实把那把钥匙随手放在了书房的抽屉里。

  而桃夭是唯一一个可以自由出入他书房,甚至帮他研墨看茶的人。

  如果说,有谁能拿到那把钥匙……

  平南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不敢再想下去。

  侯夫人看他那副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就带着自己的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自己嫁妆所在的库房走去。

  平南侯想拦,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也迈不动。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侯夫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着: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而此时的桃夭,已经彻底慌了神。

  她跪在地上,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嫁妆……

  侯夫人的嫁妆……

  她为了凑钱买那些药材,的确从侯夫人的嫁妆库房里搬走了好几箱金银珠宝!

  她当时想着,只要自己立了功,得到了皇上的赏赐,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些东西再补回去。

  可现在……

  终究还是东窗事发了。

  桃夭的心,一点点地沉入了谷底。

  她在这一刻如坐针毡,生不如死。

  她知道自己完了。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一张布满了焦虑和担忧的脸。

  是盛潘安。

  “妹妹,你快说啊!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娘的嫁妆?”盛潘安急得快哭了,“我娘的嫁妆里,可还有外祖父留下的传家宝啊!那要是丢了,我娘会疯的!”

  桃夭看着他,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

  说她拿了?那她就是死路一条!

  说她没拿?可侯夫人已经去查了,马上就会真相大白!

  就在她脑中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

  “不……不好了!侯爷!公子们!”

  “夫人……夫人在库房里,晕过去了!”

  什么?!

  平南侯和几个儿子脸色大变,也顾不上桃夭了,拔腿就往库房的方向冲去。

  桃夭一个人被丢在原地,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她知道,最后的审判要来了。

  侯夫人的嫁妆库房里一片狼藉。

  十几个上了锁的大箱子全都被撬开了,里面空空如也。

  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木屑和布料显示出盗贼的粗暴和仓皇。

  侯夫人就躺在这片狼藉之中,脸色惨白,不省人事。

  “娘!”

  “夫人!”

  平南侯和儿子们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全都吓懵了。

  “快!快叫大夫!”盛章之最先反应过来,对着下人吼道。

  场面乱成一团。

  而就在这片混乱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桃夭也悄悄地跟了过来。

  她躲在门后,看着库房里那空空如也的箱子,看着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晕过去了好。

  最好就这么死了才好!

  死了就没人能找她算账了!

  这个念头像一棵毒草,在她心底疯狂地滋长。

  大夫很快就被请了过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施针,折腾了半天,侯夫人才悠悠转醒。

  她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满屋子空荡荡的箱子,和围在身边一张张焦急的脸。

  记忆瞬间回笼。

  “我的东西……我的嫁妆……”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夫人,你别急,东西会找到的……”平南侯在一旁,干巴巴地安慰道。

  “找到?”侯夫人猛地坐起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将他吞噬,“怎么找?你告诉我怎么找!”

  她突然像疯了一样,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抓住平南侯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盛岳!我嫁给你二十年!为你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我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念想!是我唯一的依靠!你竟然……你竟然联合那个小贱人,把我的家底全都给掏空了!”

  她一边说,一边对他又抓又打,状若癫狂。

  “我没有!夫人你冷静点!我真的没有!”平南侯被她打得连连后退,一边躲闪,一边试图解释。

  可现在的侯夫人,哪里还听得进任何解释。

  她所有的理智,都在看到那些空箱子的那一刻彻底崩塌了。

  “你没有?那这些东西去哪了?长翅膀飞了吗?!”她指着那些空箱子,声音凄厉,“不是你,就是那个小贱人!你们父女俩,合起伙来算计我!”

  “来人!给我把那个小贱人抓过来!我要亲手剥了她的皮!”

  侯夫人一声令下,她身边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婆子丫鬟们,立刻如狼似虎地朝着门外冲去。

  躲在门后的桃夭,听到这话吓得魂飞魄散。

  她想跑,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一步也挪不动。

  很快,她就被几个粗壮的婆子,像拖死狗一样拖进了库房,扔在了侯夫人的面前。

  “娘……夫人……我……”桃夭看着侯夫人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你还敢叫我娘?!”侯夫人看到她,更是怒火攻心。她挣脱开下人的搀扶,冲上前一脚就踹在了桃夭的心口上。

  “噗——”

  桃夭被踹得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说!我的东西呢?你把我的东西藏到哪里去了?!”侯夫人厉声质问道。

  “我……我没有……”桃夭趴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还在做着最后的狡辩。

  “还敢嘴硬!”侯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她随手抄起旁边一根撬箱子用的铁棍,就朝着桃夭走了过去,“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畜生!”

  眼看着那根铁棍,就要落在桃夭的身上。

  “住手!”

  平南侯终于反应了过来,冲上前,一把抱住了侯夫人。

  “你疯了!你想打死她吗?!”

  “我就是要打死她!”侯夫人挣扎着,“你放开我!今天谁也别想拦着我!”

  夫妻俩撕扯在一起,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几个儿子也上前,有的拉爹有的劝娘,整个库房闹得跟菜市场一样。

  就在这片混乱中,瘫在地上的桃夭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抵赖是没用的。

  求饶更是不可能。

  侯夫人现在正在气头上,她不把自己打死是不会罢休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拉一个垫背的!

  想到这里,桃夭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她好不容易重生,决不能在这种时候前功尽弃。

  不行!

  桃夭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正在和侯夫人撕扯的平南侯,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力竭地喊道:

  “娘,你不能杀我啊……”

  “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只希望爹爹可以开心一些而已……”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大家齐刷刷地看向了桃夭。

  桃夭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脸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她指着平南侯,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控诉。

  “我只是个小孩子!我懂什么……?是爹爹!是他先拿了娘您的嫁妆去填窟窿!”

  “他跟我说,您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拿一点也没关系。”

  “对不起,桃夭知错了。”

  “桃夭见你们夫妻二人的感情一天不如一天,便想着如果能让平南侯府的情况好起来,兴许还可以挽回这一切……所以、所以才起了这种坏心思。”

  “是昭昭啊,都怪昭昭!如果不是她,桃夭不仅能赎回那些嫁妆,还能让平南侯府更上一层楼啊……”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自己才是那个最无辜最委屈的人。

  她这番话信息量巨大。

  不仅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平南侯的身上,还顺便揭发了平南侯挪用嫁妆的事实。

  平南侯的脸瞬间绿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桃夭,怎么也想不到最疼爱的女儿竟然会在这种时候反咬自己一口!

  “你……你胡说八道!”他气得浑身发抖。

  而侯夫人在听到这番话后也停止了挣扎。

  她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看向平南侯。

  那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盛岳,”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她说的是真的吗?”

  “你……当真动了我的嫁妆?”

  “我此前就想去查,你……一直都拦着不让,原来是这个缘由?你怕我发现,是么?”

  平南侯的心猛地一沉。

  他看着妻子那双绝望的眼睛,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侯夫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好……好啊……”她喃喃自语,“真是我的好夫君,好女儿……”

  她猛地推开平南侯,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

  她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平南侯,又看了一眼瘫在地上还在哭诉的桃夭。

  最后她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

  只是在离开的路上,侯夫人第一次觉得好孤单,好冷。

  好难熬。

  好奇怪,此前为何从不觉得孤独呢?

  是啊……

  丈夫并不是真心爱她,这一点她用了二十年才真正看清。

  几个儿子也都随了盛岳,骨子里就流淌着冷漠的血。

  只有昭昭……只有昭昭才会在这种时候来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