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嘴硬-《父兄只疼义女?亲女儿转身入王府》

  太子一句多余的话都懒得跟桃夭说,他只是将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苏白的身上。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听话的狗。

  “苏白。”他冷冰冰地开口,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你真的很不听话啊。”

  “我好心收留你在东宫,给你吃穿,你却……这么不懂规矩。”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苏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好心收留?

  是把他当成狗一样养着,随意打骂羞辱吧。

  他原本想要辩驳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算了。

  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这种无休止的打压和羞辱。

  看到苏白沉默,桃夭心里一急,赶紧上前为他求情。

  “殿下,您别怪他,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缠着他的,跟他没关系!”

  然而,她的求情却是无用功。

  太子冷眼看着这一幕,心中对这两人的厌恶又深了几分。

  他甚至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只是对着身后的心腹,冷酷地吩咐道:

  “拖下去。”

  “五天,不准给他饭吃。”

  心腹听到太子的命令,整个人都懵了一下,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啊?殿下……五天不给饭吃,苏白他……他会不会饿死?”

  苏白本就体弱,又刚刚受了伤,要是五天不吃饭……兴许真会挺不过去。

  太子闻言,缓缓转过头,那双阴鸷的眸子冷冷地瞥了心腹一眼。

  “饿死?”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近乎残忍的笑意。

  “没用的废物,本宫没有继续留他一命的必要。”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冰锥,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

  心腹吓得一哆嗦,连忙低下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太子踱步到苏白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傲慢。

  “苏白,你从小体弱多病,若不是本宫多加照顾,你早就死了……”

  “倘若这几日,你当真死掉,那也是你命该如此。”

  说完,他便再也不看苏白一眼,直接挥了挥手。

  “带走,关起来。”

  两个侍卫立刻上前,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架起苏白的胳膊,将他朝着东宫柴房拖去。

  在被拖走的那一刻,苏白猛地回过头,那双死寂的眸子,死死地盯住了还愣在原地的桃夭。

  那眼神里,没有求救,没有怨怼,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憎恨。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桃夭此刻恐怕早已被凌迟了千万遍。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桃夭被他那充满恨意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她整个人都傻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只是想拉拢苏白,只是想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下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会害了他?

  不,不对!

  太子殿下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下此狠手?

  这和上一世那个虽然也心机深沉,但对自己却温柔备至的夫君,完全判若两人!

  “殿下!”

  桃夭回过神来,不顾一切地冲到太子面前,想开口为苏白,也为自己辩解。

  然而,太子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宽大的袖袍带起一阵冷风,拂过她的脸颊,冰冷刺骨。

  他就这么走了。

  带着他那一身让人不寒而栗的冷酷和威严,消失在了街角。

  只留下桃夭一个人,像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僵硬地站在原地。

  周围的路人对着她指指点点,那些鄙夷和嘲笑的目光,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身上。

  桃夭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她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回味太子刚才说过的每一句话。

  “对本宫没用的废物,本宫没有继续留他一命的必要。”

  没用的……废物?

  太子那意思,难道是说……她桃夭如果有一天对他也没用了,他也要像除掉苏白一样,除掉自己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桃夭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她的脚底板,瞬间窜到了天灵盖。

  她突然明白了。

  这一世的太子,根本就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可以任由她拿捏的男人。

  他是一头真正冷血的,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

  而她,在他眼里,或许也只是一颗暂时还有点用处,但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棋子。

  所谓的“太子未婚妻”的身份,根本就一文不值!

  桃夭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

  重生的优势在这一刻荡然无存。

  她所熟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可是真的吗……

  真的吗?

  她不敢相信。

  前世的一幕幕就在眼前,夫君他分明那样温柔,他的专宠、他的偏爱。

  难道都是假的吗?

  不,她不信。

  一定是昭昭那个贱人动了什么手脚!

  昭昭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多心机啊??

  就在这时,桃夭听到太子那几个留下来的心腹,正在小声地交谈。

  “……殿下也真是的,马上就要跟着皇上一起去南方微服私访了,还为这点小事动气。”

  “你懂什么,殿下这是在杀鸡儆猴呢!”

  “那个苏白该好好敲打敲打,本来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成天也不知道在那里端什么架子。”

  “也是……不过这桃夭小姐也真是够蠢的,这种时候还敢往上凑,差点引火烧身……”

  微服私访!

  南方!

  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桃夭的脑海中炸响。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想起来了!

  前世,肃封帝南巡,遭遇堤坝决口,身受重伤!

  太子正是借着这个机会,才一举掌控了朝局!

  这是个天大的机会!

  也是她扭转眼下颓势,重新获得太子重视的唯一机会!

  桃夭心里的恐惧和迷茫,瞬间就被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和野心所取代。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她必须立刻将这件事告诉爹爹!

  让爹爹想办法,在这件事里,为太子、也为平南侯府,谋取最大的利益!

  只要她能帮太子促成此事,她就还是那个对太子“有用”的人!

  她就还有价值!

  她就还能挽回前世的温柔夫君。

  桃夭不再犹豫,她拉低了帷幕,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眼光,转身朝着平南侯府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

  她那狼狈的背影,像一只在暴风雨中仓皇逃窜的丧家之犬。

  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在她身后,悄然酝酿。

  三日后,天还未亮。

  整个京城都还沉浸在静谧的睡梦之中,烬王府的朱漆大门却已悄然敞开。

  数十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在王府门口排成一条长龙,马蹄上都包裹着厚厚的软布,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府中的下人们屏息凝神,动作迅速而无声地将一个个早已打包好的箱笼搬上马车。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前夕特有的肃穆与凝重。

  昭昭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劲装,外面罩着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正站在马车前,仔仔细细地检查着一个药箱。

  药箱里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种药材、金疮药、银针,以及她亲手绘制的符纸。

  “都带齐了?”

  鹤御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走到昭昭身边,伸出宽大的手掌,温柔地为她系紧了披风的带子。

  “嗯,都带齐了。”昭昭点了点头,将药箱交给一旁的侍卫。

  “五哥呢?”她四下看了看。

  “在这里。”

  鹤折玉从另一辆马车上探出头来。

  他也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短打,那张清隽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阴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专注。

  他怀里抱着他那个宝贝针包,手指在上面轻轻抚摸着,像是在感受着老友的温度。

  “昭昭,父王。”他开口道,“我这边也准备好了。常用药材和急救的器具都在我这辆车上,方便随时取用。”

  他虽然看不见,但脑海中早已将所有物品的位置记得一清二楚。

  鹤御川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来人一身玄衣,墨发高束,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修罗面具,只露出一双狭长而妖冶的狐狸眼。

  那双眼睛里,泛着冷若冰霜的寒光,周身萦绕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嗜血气息。

  正是烬王府世子,鹤临渊。

  “鹤临渊!~”昭昭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鹤临渊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瞬间融化开一抹温柔。

  他伸出手,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紫金暖手炉,塞进了昭昭冰凉的小手里。

  “南方湿冷,拿着。”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昭昭有些惊讶。

  鹤临渊执掌京城防务,是不能轻易离京的。

  “我不能同你们一道南下。”鹤临渊打断了她的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但,我会带一队人马在暗中一路护送。”

  “爹爹和皇爷爷在明,我在暗。”

  “无论南方有什么牛鬼蛇神在等着,我都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这话说得平静,却充满了血腥的杀伐之气。

  有他在,就等于给这次南行上了最强的一道保险。

  鹤御川看着自己的长子,眼中满是骄傲和信任。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

  父子之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已胜过千言万语。

  鹤临渊的目光再次回到昭昭身上,他抬起手,似乎想揉揉她的头,但手抬到一半,又顿住了,最后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昭昭,照顾好自己。”

  “嗯!”昭昭用力地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暖手炉抱得更紧了些。

  真暖。

  不仅是手,连心都是暖的。

  有爹爹和哥哥们在,她感觉自己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时辰不早了,出发吧。”鹤御川沉声下令。

  昭昭和鹤折玉分别上了各自的马车。

  鹤御川翻身上马,挺拔的身姿在晨曦微光中,宛如一尊不可战胜的战神。

  “出发!”

  他一声令下,马鞭在空中甩出一个清脆的响鞭。

  车队缓缓启动,像一条沉默的巨龙,悄无声息地驶入黎明前的薄雾之中,朝着那未知的,充满了阴谋与危险的南方,疾驰而去。

  鹤临渊站在王府门口,目送着车队消失在长街的尽头,那双隐藏在面具下的狐狸眼,微微眯起,闪烁着危险而又冰冷的光芒。

  “传令下去。”他对着身后的空气,冷冷地说道,“所有‘影’卫,即刻启程。”

  “告诉他们,任何试图靠近车队的可疑之人……”

  他顿了顿,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格杀勿论。”

  “是。”

  一道微不可察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随即又归于沉寂。

  清晨的风吹过空旷的长街,卷起几片枯叶。

  一场席卷整个封国的巨大风暴,已然拉开了序幕。

  车厢里,昭昭靠着柔软的靠垫,手里抱着大哥给的暖手炉,心里一片安宁。

  她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别急。

  等她从南方回来,就是她收网的时候了。

  东宫,柴房。

  黑暗,潮湿,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和血腥气。

  苏白蜷缩在冰冷的地上,了无生气。

  像一具被随意丢弃的破败玩偶。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意义。

  他分不清白天和黑夜,只能通过门缝里偶尔透进来的微光,来判断时间的流逝。

  胃里像有一把刀在反复搅动,尖锐的疼痛让他浑身痉挛。

  饥饿感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无的空洞,仿佛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啃食干净。

  他身上的伤口在潮湿的环境下开始溃烂,发出阵阵恶臭。

  高烧反复不退,意识在清醒与昏沉之间来回拉扯。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死亡,似乎也并不是一件那么可怕的事情。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再也不用承受这无休止的饥饿、疼痛和羞辱。

  再也不用像条狗一样,活得毫无尊严。

  苏白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开始出现各种光怪陆离的幻象。

  他看到了自己死去的师父,看到了赵国覆灭的漫天烽火,看到了太子那张充满了轻蔑和算计的脸。

  苏白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

  他不能死。

  更重要的是……

  苏白艰难地抬起手,摸向自己的怀里。

  那里,藏着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