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兴许道长看走眼了-《父兄只疼义女?亲女儿转身入王府》

  “讨说法?”鹤御川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他儿子带兵犯我疆土,死在战场上,是他活该!还想来我封国讨说法?他们也配?”

  “王爷息怒。”丞相连忙劝道,“话虽如此,可澜无涯毕竟是澜国最受宠的皇子。他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我们的地盘上,澜国那边,绝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我们剿灭了所有残党,没人通风报信,可一个皇子失踪,他们不可能不查。一旦查到蛛丝马迹,这就是他们出兵的最好借口。”

  内侍总管也跟着附和:“是啊,王爷。如今我大封国库空虚,兵力不足,实在是不宜再起战事。”

  “若是澜国借题发挥,联合赵国一同发难,我们……怕是难以抵挡啊。”

  这几个月,为了应对北疆的战事,朝廷已经耗费了大量的钱粮。

  现在的封国,就像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外强中干,就是个纸老虎。

  一旦再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肃封帝听着他们的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看向鹤御川。

  “老五,当时在庆功宴上人多嘴杂,朕不好细问。你跟朕说句实话,澜无涯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鹤御川沉默了片刻。

  他不能把昭昭有手枪的事情说出来,那是昭昭最大的底牌,绝不能暴露。

  他站起身,对着肃封帝,深深一揖。

  “父皇,此事,是儿臣一人所为。”

  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当时情况紧急,敌众我寡,为了救临渊和归岚他们,儿臣只能痛下杀手,擒贼先擒王。”

  肃封帝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他知道,鹤御川这是在保护昭昭。

  他心里叹了口气,又是感动,又是无奈。

  “你啊……”

  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

  “朕知道你的心思,可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是要想应对之策。”

  肃封帝的脸上,满是疲惫和苦恼。

  现在的封国,内忧外患,就像一艘在暴风雨中飘摇的破船,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他这个皇帝,当得是心力交瘁。

  就在御书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肃封帝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他对着门外,沉声喝道:“谁在外面?!”

  门外的阴影里,一个身影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肃封帝挥了挥手。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陛下。”

  丞相和内侍总管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下。

  当他们走出御书房,与门外一个端着茶水的小太监擦肩而过时,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小太监的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低着头,快步离去,拐进一个无人的角落,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小小的竹筒,将一张纸条塞了进去。

  片刻后,一只信鸽,从皇宫的角落里冲天而起,朝着东宫的方向,飞了过去。

  ……

  御书房里,只剩下了肃封帝和鹤御川父子二人。

  没有了外人,肃封帝脸上的疲惫和伪装,也终于卸了下来。

  他看着鹤御川,苦笑道:“老五,你说朕这个皇帝,是不是做的很失败?”

  “父皇何出此言?”

  “你别安慰朕了。”肃封帝摆了摆手,“国库里能动的银子还剩多少,你比朕清楚。北疆的防线还能撑多久,你也比朕清楚。”

  “如今澜国使臣又气势汹汹地杀来,朕……朕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堂堂一国之君,竟然被逼到了这个地步。

  这些年,就因为那个该死的灭国预言,封国的国运一直低迷压抑,气运似乎从来都不站在他们这一边,不论做什么……永远都会失败。

  终究耗尽了一切。

  直到成了这般狼狈境地。

  鹤御川看着父皇这副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

  “父皇,昭昭有办法。”

  “昭昭?”

  肃封帝愣住了,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鹤御川。

  “你是说……让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来解决这关乎国运的难题?”

  他不是不信昭昭,只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

  大到连他这个皇帝,和满朝的文武大臣,都束手无策。

  昭昭她……真的行吗?

  “父皇您忘了,昭昭她会卜算。”鹤御川提醒道,“她能算出澜国残兵的藏身之处,能算出粮仓里有炸药,能算出我们会在一线天遭遇埋伏。她的本事,远非寻常的江湖术士可比。”

  “儿臣觉得,这件事,或许可以问问她的看法。”

  鹤御川对自己的女儿,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肃封帝被他这么一说,也想起了昭昭之前的种种神奇表现。

  是啊,这个小孙女,好像总能在他最绝望的时候,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老五那双几乎已经废了的腿,不就是在她入府后逐渐变好的吗?

  他能重新站起来,重掌兵权,震慑宵小,不也是因为她吗?

  或许……真的可以试试?

  肃封帝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

  可随即,他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天启命格。

  当时不管是他还是清虚道长,都觉得昭昭兴许就是天启命格,是能为大封带来祥瑞的福星。

  可惜……

  古铃在昭昭的手里,却并没有任何反应。

  那平南侯自称桃夭是天启命格,可将她带回侯府之后,平南侯府就没发生过一件好事。

  反倒是昭昭,这个被他们抛弃的女儿,却屡屡展现出神鬼莫测的本事,救烬王府于危难,助大封退敌千里。

  这两人,怎么看都觉得昭昭更像是福星吧?

  那清虚道长兴许看走了眼?

  想到这里,肃封帝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许多,他本就希望能找到天启命格,现如今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清虚道长此前已经开坛算卦,定然已经有了天启命格的具体信息。

  肃封帝希望……上次是清虚道长的古铃出了问题。

  他希望昭昭就是天启命格。

  肃封帝深吸一口气,似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看向鹤御川,沉声说道:“你说的对,这件事,是该问问昭昭。”

  “不过,在问她之前,朕要先见一个人。”

  鹤御川挑了挑眉:“陛下想见谁?”

  肃封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白云道观,清虚!”

  “传朕旨意!”他对着门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命令。

  “召白云道观清虚道长,即刻进宫!”

  “朕,有话要亲自问他!”

  门外的太监听出了肃封帝语气里的凝重,吓得一个哆嗦,连滚带爬地就去传旨了。

  与烬王府的热闹喧嚣不同,平南侯府内,是一片死气沉沉的压抑。

  盛岳独自坐在书房里,连宫中庆功宴的席面都没资格去,只能靠下人传回来的只言片语,拼凑出那个让他嫉妒得发疯的场面。

  鹤御川,那个他以为一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等死的废人,竟然重新站起来了!

  不仅站起来了,还亲自去了北疆,把赵国和澜国的联军打得落花流水。

  皇帝高兴得不得了,赏赐跟不要钱似的往烬王府送。

  整个烬王府,就像一盆被浇了热油的火,烧得整个京城都跟着亮堂。

  凭什么?

  他端起茶杯,手却抖得厉害,滚烫的茶水洒在手背上,他却感觉不到疼,只是猛地将茶杯砸在地上。

  “啪!”

  刺耳的碎裂声,让他眼底的血丝更重了。

  他这边呢?

  老三盛章之,彻底废了,跟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老大盛淮序,他最引以为傲的儿子,从云灯诗会回来后就跟丢了魂一样,整天不是喝酒就是发呆,连笔都拿不起来了。

  这个家,就像一艘到处漏水的破船,正在一点点往下沉。

  而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从他把桃夭带回府的那天开始。

  桃夭,天启命格……

  盛岳心里第一次对这几个字,产生了动摇。

  “侯爷。”

  门外传来下人通报的声音,“东宫的李公公来了,说太子殿下……亲临府上。”

  太子?

  盛岳一个激灵,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亲自迎了出去。

  太子一身暗紫色的锦袍,面容俊美,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可那双眼睛里,却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阴冷。

  “平南侯,许久不见。”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盛岳诚惶诚恐地跪下行礼。

  “起来吧。”太子虚扶一把,语气亲和,“孤今日是便服前来,侯爷不必多礼。”

  两人进了书房,分主次坐下。

  盛岳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太子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还没等他开口,外面就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声响。

  “爹爹,听闻太子殿下来了?”

  桃夭一身盛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她一看到太子,眼睛都亮了,屈膝行礼的姿态,也是练了许久的,自以为娇俏动人。

  “臣女桃夭,见过太子殿下。”

  她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太子,声音娇滴滴的,“太子殿下,您还记得与平南侯府的婚约吗?昭昭姐一意孤行叛出侯府,现如今桃夭是侯府唯一的女儿。”

  她特意加重了“婚约”两个字,满心以为太子会像前世那样,对自己展露笑颜。

  太子脸上的笑容确实没变,只是那笑意,却半点没到眼底。

  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桃夭心里一急,还想再说些什么。

  “桃夭小姐似乎尚未及笄吧?”太子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凉意。

  桃夭一愣。

  太子轻笑一声,那笑声像毒蝎的尾巴,轻轻一勾,就让桃夭从头凉到了脚。

  “女儿家,还是稳重些好。”

  桃夭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前世那个对她温柔备至的夫君,为什么……这辈子会变得这么可怕?

  她不知道,太子这种人,眼里从来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上辈子,昭昭在侯府以一己之力将平南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侯府成了太子手中一把锋利的刀。

  所以太子才会对桃夭这个“侯府的女儿”另眼相看,甚至愿意娶她为妃。

  可这辈子,昭昭走了,平南侯府一落千丈,成了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一个没落侯府的义女,也配跟他提婚约?

  “下去吧。”太子甚至懒得再看她一眼,直接对盛岳下了命令。

  盛岳也看出了太子的不悦,连忙呵斥道:“还不快退下?”

  桃夭咬着嘴唇,满心不甘地退了出去。

  书房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太子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状似无意地开口:“烬王这次,风头很盛啊。”

  盛岳心头一跳,连忙道:“不过是些匹夫之勇,难登大雅之堂。在殿下您的文韬武略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呵。”太子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孤这次来,是想跟侯爷做一笔交易。”

  “殿下请讲!”

  “澜国使臣,不日将至。他们是来为澜无涯讨说法的。”太子慢悠悠地说,“孤得到消息,澜无涯的死,和烬王府脱不了干系。”

  盛岳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太子竟然连这种隐秘的消息都知道。

  更让他震惊的,是太子接下来说的话。

  “孤已经和澜国那边通过气了。”太子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他们会以澜无涯的死为借口,在朝堂上发难,逼父皇严惩凶手。”

  “而侯爷你要做的,就是联合朝中我们的人,在旁边煽风点火,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烬王身上。”

  “只要坐实了烬王为了救儿子,擅杀敌国皇子,挑起两国争端的罪名,父皇就算再偏袒他,也保不住他。”

  太子的计划,大胆而又狠毒。

  他这是要借澜国的手,废了鹤御川!

  盛岳听得心惊肉跳,后背都湿透了。

  这……这是在玩火啊!

  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殿下……此事……此事风险太大,万一被陛下查出来……”

  “查出来?”太子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侯爷是觉得,孤的计划,有纰漏?”

  那眼神,让盛岳瞬间闭上了嘴。

  “侯爷,你可要想清楚。”太子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只要扳倒了烬王,这朝堂之上,便是孤说了算。到那时,你平南侯府,便是从龙之功。你想要的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孤都可以给你。”

  他又话锋转,语气变得冰冷:“可如果你不配合……侯爷,你挪用侯夫人嫁妆,填补侯府亏空,甚至拿去勾结外臣的事情,孤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些罪名,够不够你平南侯府抄家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