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理不清?那就都烧了!-《大明:朕即天意,手搓神话大军》

  朱由校看着眼前这堆能把人活埋的卷宗,又看了看快要哭出来的陈于廷,乐了。

  “就这?”

  他随手拿起几份互相矛盾的田契,像是看几张废纸。

  “一份田,三份契,还有七八个说不清的债主。”

  “陈爱卿,你跟朕说,你要花十年理清这笔烂账?”

  陈于廷满脸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罪臣……罪臣愚钝……”

  朱由校把手里的卷宗随手一丢,纸张散落一地。

  “你想按着他们的规矩,去查他们的账。”

  “恐怕真的要查上十年!”

  “只是……”

  陈于廷一愣,呆呆地看着朱由校,似乎没明白。

  朱由校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里带着一丝森然。

  “陈爱卿,你给朕记住了。”

  “从今天起,扬州府,乃至整个大明,都只有朕的规矩!”

  他转身,环视着满屋的故纸堆,声音不大,却如同天宪。

  “传朕旨意!”

  魏忠贤一个激灵,立刻躬身肃立。

  “将衙门里所有这些所谓的田契、地契、借据,全都给朕搬到府衙门口!”

  “一把火,烧了!”

  “烧……烧了?”

  陈于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可是几百年积攒下来的田亩文书啊!

  是扬州府土地归属的唯一凭证!

  这要是烧了,整个扬州的天,就真的塌了!

  朱由校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

  “再发一则告示,昭告全扬州百姓!”

  “朕不管那地以前是谁的,也不管那契上写的是谁的名字!”

  “朕只认一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语气斩钉截铁。

  “从现在起,整个扬州城的地,全部收归朝廷所有!”

  “朕原本还打算给他们一些银子,既然他们如此不识好歹,哼!”

  轰!

  陈于廷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不按田契,全部收归朝廷?

  这……

  “陛……陛下,此举……此举恐怕会使天下大乱啊!”

  陈于廷声音发颤。

  这是他作为一名读书人最后的挣扎。

  “天下大乱?”

  朱由校笑了,笑声不大,却让陈于廷感觉整个后堂的温度都骤降了数度。

  “陈爱卿,你告诉朕,这天下,现在不乱吗?”

  朱由校踱步到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

  “士绅豪族,兼并土地,视国法为无物,视百姓为猪狗,这天下,难道是太平盛世?”

  “流民四起,易子而食,朝廷政令不出京城,这天下,难道还不够乱?”

  他猛然回头,目光如电,直刺陈于廷的内心深处。

  “既然这天下本就是一锅沸腾的烂粥,那朕,不介意再添一把火,把它彻底煮开!”

  “朕要的,不是在烂泥里和稀泥,而是要将这腐朽的旧屋,连同地基一起掀了,再建一座新的!”

  “一座属于朕,也属于万千百姓的新屋!”

  朱由校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陈于廷的世界观上。

  他读了半辈子圣贤书,信奉的是循序渐进,是祖宗之法不可变。

  可眼前这位年轻天子,却要用最暴烈,最蛮横的方式,将一切推倒重来!

  这哪里是皇帝?

  这分明就是一个要颠覆乾坤的魔王!

  “可是……可是陛下,祖宗之法……”

  陈于廷还在做最后的,无力的挣扎。

  “祖宗?”

  朱由校嗤笑一声,走回那堆积如山的卷宗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

  “朕的祖宗,太祖高皇帝朱元璋,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皇帝!”

  “他当年定下黄册鱼鳞图册,是为了让耕者有其田,不是为了让这些蛀虫,拿来当做兼并土地,欺压百姓的护身符!”

  “你们把祖宗的法,玩成了祸国殃民的法,现在还有脸跟朕提祖宗?”

  朱由校的声音陡然转冷,不带一丝感情。

  “魏忠贤!”

  “奴婢在!”

  “还愣着干什么?!”

  “遵旨!”

  魏忠贤一挥手,门外早已待命的东厂番役和禁军侍卫,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

  “搬!”

  “全都给杂家搬出去!”

  陈于廷和后堂的一众书吏、官员,全都吓傻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关乎着扬州无数家族兴衰的田契卷宗,被像垃圾一样,一摞一摞地抬了出去。

  扬州府衙门前,很快就变得人声鼎沸。

  无数的衙役、书吏,在东厂番役和京营侍卫的“帮助”下,将一捆捆、一箱箱积满了灰尘的卷宗,从后堂搬运出来。

  这些平日里被他们视若珍宝,关乎着无数人生杀予夺的田契、账册、借据,此刻却被粗暴地扔在广场中央,像一座小山般迅速堆高。

  陈于廷面如死灰地站在府衙门口,看着那座由他毕生所学、所信、所守的“法度”堆砌而成的“坟墓”,浑身冰冷,手脚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身后的官员和衙役们,同样一个个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世界观崩塌后的茫然与恐惧。

  消息如长了翅膀般飞速传开。

  无数百姓和士绅从四面八方涌来,很快便将整个广场围得水泄不通。

  当那些士绅们看清那座“小山”是什么东西时,无不骇然色变。

  “那……那不是我家在城郊三百亩水田的地契吗?”

  “还有我的!我祖上传下来的桑田地契!怎么也被扔在那了?!”

  “反了!反了!这是要刨我们的根啊!”

  ……

  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士子再也按捺不住,嘶吼着就想冲上去抢回自家的地契。

  “呛啷!”

  守在四周的京营侍卫们面无表情,齐刷刷拔出腰刀。

  森然的刀锋在日光下连成一片,那股冰冷的杀气,瞬间让所有骚动都平息了下去。

  就在这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朱由校缓步走出府衙。

  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杨戬与关羽,如同两尊从神龛中走出的杀神。

  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瞰着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以及那座由无数家庭百年基业堆砌而成的纸山。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到极致的气息。

  士绅们面色铁青,眼神中交织着愤怒,恐惧与难以置信。

  而更多的百姓,则是满脸的茫然与惶恐,他们不知道这位从天而降的皇帝,究竟要唱哪一出。

  “陛下!”

  一个苍老而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身穿儒衫的老者,在几名弟子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出人群。

  “是……是吴老先生!”

  “是曾官至礼部侍郎的吴道南吴大人!”

  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吴道南在江南士林中德高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