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寒门崛起入内阁,世家势力再遭重挫-《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

  沈知微走出金銮殿时,天光已经大亮。昨夜烧尽的纸灰还散在宫道上,被风卷着贴地滑行。她脚步未停,耳边是百官退朝的杂沓声,夹着几声压抑的咳嗽。

  裴砚跟在她身后半步,玄袍下摆扫过青砖缝隙里钻出的一簇细草。他没有说话,但目光一直落在前方那道素色背影上。

  回到偏殿,内侍捧来今日早朝的名单。沈知微接过,指尖划过几行墨字,停在最末三人名讳上——林修远、陈元礼、赵承业。

  “他们已在殿外候着。”裴砚开口。

  她点头:“请进来。”

  不多时,三道身影依次入内。为首那人三十出头,眉目清瘦,衣襟虽洗得发白却一丝不苟。他跪地叩首,声音不高,也不低:“臣林修远,奉召觐见。”

  沈知微看着他,想起春猎那日,此人曾单骑追回被劫粮车,马背上的身姿干脆利落。当时她只当是个小吏,未曾多问。

  “你可知今日为何召你入宫?”

  “陛下有旨,命臣等入内阁协办政务。”林修远抬头,“臣惶恐,唯恐才德不足,辜负圣恩。”

  她没接话,转头对身旁女官道:“把昨日那份治水奏报拿来。”

  女官递上一册文书。沈知微翻开,指着其中一页:“去年淮河决堤,你时任县令,未等朝廷拨款便开仓放粮,动用民夫三千七百人,七日内堵住缺口。事后账目清楚,无一贪墨。”

  林修远垂首:“职责所在。”

  “职责所在的人很多。”她合上文书,“可敢在没有命令时先斩后奏的,不多。”

  这时,殿外传来通报声:“首辅大人到。”

  两人并肩走进来,为首的正是世家出身的当朝首辅徐延年。他脸色平静,拱手行礼:“皇后娘娘,陛下,老臣听闻今日要定内阁新员,特来请示祖制出处。”

  裴砚坐在案后,手指轻点桌面:“你说。”

  徐延年从袖中取出一本黄皮典籍:“《大周典章》载,内阁为国之枢机,历来由三公九卿中遴选清流名士充任。寒门子弟纵有才干,亦需循序渐进,岂能一步登天?”

  沈知微起身,命内侍取来三份卷宗,一一摆在案上。

  “这是林修远在盐铁案中的供词抄录,这是他在边贸谈判时拟定的条陈,这是百姓为他在地方立的生祠名录。”她看向徐延年,“若按你的说法,一个‘非清流’之人,不该碰这些机要。可北狄退兵是因为这份条陈,国库增收是因为这场改革,百姓活命是因为那次开仓。”

  她顿了顿:“你说他不能入阁,依据是什么?是他做错了事,还是你怕他做得太好?”

  徐延年脸色微变,还未开口,旁边一位老臣突然轻咳两声。

  沈知微眼角一动,心镜瞬间启动。

  三秒内心声响起:【我也知道这三人有本事……可若开了这个口子,我们这一支将来如何立足……】

  她收回视线,转向那位老臣:“李尚书,你在工部多年,最懂实务。你觉得,林修远这份治水方案,能否推行?”

  李尚书一愣,显然没料到会被点名。他支吾片刻,终是点头:“……可行。”

  “那就够了。”沈知微转向裴砚,“陛下以为如何?”

  裴砚站起身,走到殿中央。他的声音不大,却压住了所有杂音:“太祖起于布衣,当年随驾六十八人,一半来自田间。你们今日以门第自居,忘了根本,才是乱了规矩。”

  他抬手,内侍立即捧出三道黄绫圣旨。

  “即日起,林修远、陈元礼、赵承业,入内阁协办政务,参议军国大事。”

  三人齐齐跪下,额头触地。

  “臣等谢恩!”

  徐延年站在原地,手指紧紧扣住袖口边缘。他没再说话,只是深深看了沈知微一眼,转身离去。

  退朝钟声敲响时,沈知微已回到凤仪宫。她坐在案前,翻看各地送来的奏报。江南旱情、陇右马政、北境屯田……每一份都等着批复。

  裴砚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拟好的诏书草稿。

  “你要把入阁名单抄送各州学府?”他问。

  “不仅要抄送,还要张贴。”她说,“让读书人知道,只要肯做事,就有出路。”

  他沉默片刻,将诏书放下:“徐延年不会善罢甘休。”

  “我知道。”她提笔蘸墨,在一张纸上写下几个名字,“但他现在说不出反对的理由。新政已成事实,百姓会盯着这些人怎么反应。”

  裴砚看着她写字的手,忽然道:“你昨天用了最后一次心镜。”

  她笔尖一顿,继续写完最后一个字:“用了就用了。”

  “以后怎么办?”

  “以前没有系统的时候,我也活下来了。”她吹了吹纸上的墨迹,“现在有你,有这些人愿意做事,就够了。”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站在她身后,看着那份名单被火漆封好,交给等候在外的传令官。

  日头偏西时,第一批榜文开始送往城门。街头巷尾陆续有人围观看榜,议论声渐渐响起。

  “林修远?是不是去年那个治水的小官?”

  “听说他爹是种地的。”

  “种地的怎么了?人家能把河治好就行!”

  宫墙之内,沈知微正批完最后一份奏折。她放下笔,揉了揉手腕。

  裴砚靠在门框上,望着她:“你还记得小时候读书吗?”

  她抬头:“记得。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点油灯抄书,抄完还要背给先生听。”

  “为什么这么拼?”

  “因为我知道,如果考不上功名,我就只能嫁人,然后一辈子困在那个院子里。”她笑了笑,“我不想那样活着。”

  他点点头,转身欲走。

  她叫住他:“等等。”

  他回头。

  “明天早朝,我会提出设立监察院,专查官员贪渎。”她说,“这次轮到我们主动出手了。”

  他嘴角微扬:“随你。”

  她低头整理桌上的纸页,指尖抚过一行墨字——“寒门可入阁”。

  窗外传来一声鸽哨,一只灰羽飞鸟掠过屋檐,朝着城南方向去了。

  那正是国子监的方向。

  沈知微抬起头,看见夕阳照在对面宫墙上,映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她的手慢慢移到腰间剑柄,轻轻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