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指控声起-《墟渊遥契》

  雨势渐急,砸在神纹结界上,发出细密的“噼啪”声,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对峙敲着前奏。灰袍修士手中的火符已燃起火星,眼看就要掷向城主府大门,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凌厉的灵力波动——不是来自围堵的修士,而是从街道尽头的方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迅速逼近。

  围堵的修士们纷纷转头,连灰袍修士也下意识收了火符,眼神警惕地望向远处。只见雨幕中,一列身着玄色锦袍的人正快步走来,为首者面白无须,腰间挂着一枚比灰袍修士更精致的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监察使”三字,周身灵力凝练,显然修为远胜在场众人。

  “是伪天道的监察使!”有修士低呼出声,下意识收了武器,露出几分敬畏——监察使是伪天道直接委派的官员,权力远在普通修士之上,连渝州城主都要礼让三分。

  玄色锦袍队伍走到结界外停下,为首的监察使抬手拂去袖上的雨水,目光扫过被困在结界内的景遥三人,眼神冷得像冰:“本官奉伪天道之命,巡查六界异端,没想到竟在渝州城撞见这等要犯。”

  他话音刚落,灰袍修士立即上前躬身行礼:“属下参见监察使大人!属下已将景遥等异端困在城主府外,正准备劝降,若他们不从,便……”

  “不必多言。”监察使抬手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严,“对付异端,何须费口舌?先让六界看看,他们犯下的罪行,再让他们伏法便是。”

  说罢,监察使上前一步,走到结界正前方,抬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那是伪天道特制的“罪诏”,只有重大罪行才会用此卷轴宣读。他展开卷轴,清了清嗓子,故意将声音灌注灵力,让其传遍整个城主府周边的街巷:

  “六界众人听着!今有要犯景遥,身负墟渊契,私通浊气,于三日前在青州境内释放墟渊之力,致使百名百姓感染浊气而亡;其同伙沈清璃、夙缨,助纣为虐,包庇异端,甚至协助景遥藏匿,妄图逃避伪天道制裁!”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结界内脸色骤变的三人,继续高声宣读:“更甚者,据渝州城修士禀报,近日城中出现的百姓浊气感染事件,正是景遥潜入城中,暗中释放墟渊之力所致!他此举,是想让渝州城沦为墟渊的巢穴,让全城百姓变成浊气傀儡!其心可诛,其罪当灭!”

  “你胡说!”夙缨忍不住怒喝,拔剑指向监察使,“我们三日前才抵达渝州城,何来‘暗中释放浊气’?青州的百姓是被伪天道修士注入浊气,嫁祸给景遥,你明明知道真相,却还在这里颠倒黑白!”

  监察使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继续念着罪诏:“伪天道仁慈,念及沈清璃、夙缨曾有向善之心,若此刻弃暗投明,交出景遥,可免死罪;若执迷不悟,便与景遥同罪,格杀勿论!”

  卷轴宣读完毕,监察使将其收起,目光再次落在景遥身上,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景遥,你勾结墟渊、残害生灵的罪行已昭告天下,今日若肯走出结界伏法,本官可保渝州城百姓无恙;若你执意抵抗……”

  他故意停顿,眼神扫过周围的街巷,那里已有不少百姓被声音吸引,扒着门缝或窗户张望,脸上满是恐惧。监察使的声音再次拔高,带着赤裸裸的威胁:“若你执意抵抗,本官便下令,屠尽渝州城所有与你有过接触的百姓,再放火烧城,彻底肃清你留下的墟渊浊气!届时,渝州城血流成河,皆是你一人之过!”

  “屠城?”景遥瞳孔骤缩,周身的黑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来,“你为了抓我,竟要对无辜百姓下手?这就是伪天道所谓的‘替天行道’?”

  “异端不配谈‘替天行道’。”监察使冷笑一声,语气冰冷,“在伪天道眼中,任何可能被墟渊污染的人和物,都该被彻底清除。你若不想渝州城变成人间地狱,便乖乖伏法;否则,从这一刻起,每过一炷香,本官便杀一名百姓,直到你出来为止。”

  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修士,两名玄袍修士立即上前,将一名躲在街角、吓得发抖的老妇拖拽出来,按在地上,手中长剑抵着老妇的脖颈。老妇吓得哭出声,连连求饶:“大人饶命!我什么都没做,我不认识他们啊!”

  周围的百姓发出一阵骚动,却没人敢上前——监察使的威压和手中的剑,让他们只能在恐惧中旁观。

  结界内,沈清璃紧紧抓住景遥的手臂,声音带着颤抖:“不能让他伤害百姓……可我们若出去,便是死路一条。”

  夙缨的剑握得更紧,指节泛白:“他是故意用百姓要挟我们!这等卑鄙小人,根本不配称‘监察使’!”

  景遥看着被按在地上的老妇,又看向监察使眼中的冷漠与得意,心口像是被巨石压住,闷得几乎喘不过气。他知道,监察使说得出做得到——伪天道为了铲除他,早已不择手段。而此刻,他被困在结界内,前有强敌,后有紧闭的城主府大门,身边是需要保护的同伴,远处是即将被牵连的无辜百姓,无论如何选择,似乎都逃不开这致命的死局。

  雨还在下,冰冷的雨水落在脸上,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液体,顺着下颌线滑落。监察使看了眼沙漏,语气带着催促:“景遥,一炷香的时间,从现在开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