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琥珀时光-《星光陷落:纪先生的专属小作精》

  钢琴比赛的余韵,如同夏日雨后清新的空气,久久地萦绕在纪家别墅,为这个家庭增添了一抹更为明亮和轻快的底色。念曦似乎通过那一次成功的“飞翔”,完成了一次内在的蜕变。她并没有因此变得外向活泼,那份沉静依然是她的底色,但那种过于紧绷的、容易受惊的敏感,如同被阳光晒化的薄冰,悄然消融了许多。她变得更加愿意表达,虽然声音依旧不大,但会在餐桌上主动描述幼儿园的趣事,会在练字得到爸爸肯定时,小脸上露出清晰可见的欢喜,甚至会偶尔在哥哥等等搞怪时,抿着嘴偷偷笑起来。

  洛梨和纪靳修将女儿的变化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他们知道,那份被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内在力量,正在破土生长,逐渐变得坚韧。

  而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家庭生活的重心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偏移。等等即将面临幼升小的关键阶段,虽然以纪家的资源,选择顶尖的私立小学毫无压力,但洛梨和纪靳修在这一点上达成了惊人的一致——他们希望等等能在一个相对正常、注重全面发展而非纯粹精英教育的环境中成长,避免过早被贴上标签,失去孩童应有的天真与探索欲。因此,参观合适的学校、了解教育理念,成了近期家庭讨论的话题之一。

  念曦的教育则更偏向于兴趣引导,她在书画和音乐上展现出的天赋与热爱,让洛梨和纪靳修愿意提供最好的资源去支持,但并不强求成果,一切以她的快乐和内心充盈为前提。

  生活被这些琐碎而真实的规划填满,充满了烟火人间的踏实感。

  在这种平稳向前的节奏中,洛梨和纪靳修的关系,也仿佛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激情澎湃的热恋期早已沉淀为细水长流的深情,日常的相处更多是默契的眼神交汇,是餐桌上关于孩子和各自工作的简单交流,是深夜书房里他处理公务、她在一旁看剧本或杂志的静谧陪伴。他们太熟悉彼此,熟悉到有时无需言语,一个动作便能洞悉对方的心意。

  这种深入骨髓的默契与安稳,是幸福的基石。但偶尔,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洛梨看着身边沉睡的纪靳修,看着他冷硬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心中会悄然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怅惘。仿佛……太过平静了。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投石无声。

  她并非不满足,只是偶尔会怀念起恋爱初期,那个虽然冷峻却会因她一个撒娇、一个无厘头的要求而微微动容、甚至偶尔流露出无措的纪靳修。那时的他,像一座覆盖着冰雪的火山,内里涌动着为她而燃的炽热。而如今,火山似乎已然沉寂,只剩下亘古不变的、安稳的温暖。

  她知道这想法有些矫情,甚至可以说是“作”,但这点小小的、隐秘的心思,就像心湖底一颗细小的沙砾,不影响湖面的平静,却真实存在。

  纪靳修并非没有察觉到洛梨这细微的情绪变化。他只是不擅长,或者说,不屑于用流于表面的浪漫形式去表达。他的爱,早已融入在每一次为她挡下的风雨里,在每一个确保她和孩子们无忧未来的决策里,在深夜归家时看到玄关那盏永远为他亮着的灯时,心底涌起的暖流里。

  然而,或许是念曦在钢琴比赛上的勇敢触动了他,或许是洛梨偶尔望着窗外发呆时,眼中那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遥远星空的向往,让他意识到,他守护的这片静湖,或许也需要一些新鲜的、带着活力的微风拂过。

  他决定做点什么。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觉得,应该如此。

  一个周五的傍晚,纪靳修比平时稍早一些回到家。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书房,而是直接找到了正在厨房和佣人一起准备晚餐的洛梨。

  “周末有空吗?”他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系着围裙、正低头尝汤咸淡的洛梨,语气随意地问道。

  洛梨抬起头,有些意外。纪靳修很少会用这种询问的方式安排他们的时间,通常都是直接告知行程。“周末?等等的武术课调到了周日上午,下午暂时没事。怎么了?”

  “有个私人艺术展,朋友送的票,据说不错。”纪靳修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两张设计简约雅致的门票,放在一旁的岛台上,“明天下午,一起去?”

  洛梨擦干手,拿起门票看了看。是一个小众但格调很高的当代艺术展,主题是“光与时间的对话”,地点在城郊一个新开的、由旧工厂改造的艺术园区。这确实是她会感兴趣的类型,但……纪靳修?他对于这类需要“感悟”和“解读”的艺术活动,向来是敬而远之,认为其效率低下且意义不明。

  她狐疑地看向他:“你……确定要去看这个?”她想象了一下纪靳修站在那些抽象扭曲的雕塑或者意义不明的装置艺术前,面无表情甚至可能微微蹙眉的样子,差点笑出声。

  纪靳修面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不自然,但很快恢复镇定,语气平淡:“嗯。陈默说,偶尔接触不同领域,有助于开阔思维。”

  这个理由……很纪靳修。洛梨忍住笑意,点了点头:“好啊,反正周末也没什么事。”她心里其实有点好奇,他这突如其来的“艺术熏陶”背后,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第二天下午,将等等和念曦分别送去兴趣班和交给保姆后,纪靳修亲自开车,载着洛梨前往城郊的艺术园区。他没有带司机,也没有让陈默跟随。

  车子驶出市区,窗外的风景逐渐变得开阔。初夏的阳光明媚而不灼人,透过车窗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洛梨摇下车窗,让带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风吹拂进来,心情不由得变得轻快。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纪靳修单独出行,没有孩子们在身边,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一起去一个地方。

  艺术园区保留了旧工厂的粗犷结构,红砖墙、高耸的屋顶、裸露的金属管道,与内部展出的充满现代感和想象力的艺术作品形成了奇妙的碰撞。来看展的人不多,三三两两,氛围安静而自在。

  纪靳修果然如洛梨所料,对大部分展品都表现出了“商业精英式”的审视和……不解。他会在一个由无数废弃钟表零件拼接成的、名为《流逝》的装置前驻足,眉头微蹙,似乎在评估其材料成本和潜在的市场价值;也会在一幅色彩极度饱和、笔触狂乱的抽象画前,陷入沉默,仿佛在破解一道复杂的商业密码。

  洛梨看着他那副认真却明显不得其门而入的样子,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不再试图向他解释每件作品背后的“深意”,只是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