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洪流中的孤舟-《从淞沪血战:到美械集团军司令》

  民国二十六年十月二十七日。黎明来临,但天色并未放亮,铅灰色的乌云低垂,仿佛与大地之上弥漫的硝烟和尘土粘连在一起。一种远比炮火更令人窒息的恐慌情绪,如同瘟疫般,沿着纵横交错的公路、乡间土路乃至田埂,在淞沪地区广袤的原野上急速蔓延。大撤退,在极度混乱和仓促中,不可避免地滑向了大溃退的深渊。

  清晨六时许,安亭镇外的一个三岔路口。这里已然成为混乱的漩涡中心。无数溃退下来的士兵、夹杂着逃难的百姓、丢弃的辎重车辆、嘶鸣的伤兵马匹,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叫骂声、哭喊声、汽车喇叭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茫然。秩序,在这里已经荡然无存。

  一辆沾满泥浆的德制桶车(Kübelwagen,系统合理化提供的指挥车)艰难地穿过人流,停在路边稍高的土坡上。宋希濂推开车门,站在踏板上,举着望远镜望向这片混乱的景象,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心在抽搐,眼前的情景,比他预想的还要糟糕十倍。

  “师座!这样不行!”参谋长周明远从后面一辆卡车上跳下来,气喘吁吁地跑到车边,声音嘶哑,“各部队建制都打乱了!一零六旅和二一六旅混在一起,找不到团长,营长指挥不动连长!后勤的车被逃难的老百姓堵死了,根本过不去!鬼子的飞机还在头上盘旋扫射!”

  作战参谋李慕华也赶了过来,急切地报告:“刚接到侧卫部队消息,日军第6师团先头部队已突破亭林,正向青浦猛插!其第18师团也在向松江挤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宋希濂放下望远镜,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混乱的场景,猛地一拳砸在车门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硝烟和尘埃的空气,强迫自己从愤怒和焦虑中挣脱出来。混乱之中,必须有人保持绝对的冷静和决断。

  “传令兵!”宋希濂的声音如同寒冰,穿透了周围的嘈杂。

  “到!”几名卫兵和通讯兵立刻围拢过来。

  “命令!”宋希濂语速极快,但字字清晰,“一、师部警卫连,立刻沿这条路向前推进五百米,设立临时收容站和警戒线!所有溃兵,无论哪个部分的,一律强制收容!以我三十六师的名义,重新编组!军官找军官,士兵找士兵!不听命令、冲击警戒线者,以逃兵论处,就地枪决!”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是非常时期必须采取的非常手段。

  “二、工兵营!给我炸掉后面那座无关紧要的小桥!制造断后假象,减缓追兵速度!同时,派一个连,立刻到前方白鹤港,勘察渡河点,准备架设浮桥!动作要快!”

  “三、周参谋长!你亲自带一个排,去找一辆卡车,用大喇叭沿路喊话,通报我师方位和收容命令!告诉弟兄们,想活命,就跟着三十六师走!乱跑只有死路一条!”

  “四、李参谋!立刻用电台联系所有能联系上的团级单位,命令他们向我师靠拢!以安亭-白鹤港-昆山为轴线,梯次转进!独立团张云鹤部,务必在青浦东北方向建立阻击阵地,至少坚守到明日中午!”

  “是!”周明远和李慕华凛然受命,立刻分头行动。一道道冷酷却必要的命令,如同强心剂,开始注入这片混乱的泥潭。

  【叮!宿主在极端混乱中采取果断措施,“绝地求生”任务执行度提升至15%。临时解锁紧急状况应对方案:“溃兵收容激励包”(内含压缩干粮x5000份,现金大洋x元,可用于激励收容士兵)。请宿主谨慎使用,维持纪律。】

  系统的提示和支援恰到好处。宋希濂立刻指示后勤人员,将部分干粮和现金用于安抚和激励被收容的溃兵,迅速稳定了一小片区域的秩序。

  白鹤港,一条不算宽阔但水流湍急的河流,横亘在撤退路线上。几座木桥早已被逃难的人群和车辆压得摇摇欲坠,更远处,日军飞机的轰炸声隐约可闻。

  三十六师工兵营营长高建业,一个皮肤黝黑、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正带着手下弟兄们冒着零星冷炮和敌机扫射的危险,紧张地勘察地形。

  “营长,这几座桥都不行了,人多肯定垮!水流太急,徒涉困难!”一个连长报告。

  高建业眉头紧锁。没有桥,大军根本无法快速通过。

  就在这时,一辆卡车在警卫护送下驶来,车上跳下师部的一名后勤军官。

  “高营长!师座紧急调拨了一批‘侨胞捐赠’的制式浮桥构件和架设工具!命令你部,务必在两小时内,在白鹤港下游缓流处,架设起一座可通过卡车的浮桥!”

  高建业看着卡车上卸下的崭新金属构件和专用工具,又惊又喜:“太好了!有了这些家伙,保证完成任务!”他立刻组织人手,投入到紧张的架桥作业中。这些关键物资,自然是宋希濂利用系统积分,从商城中紧急兑换并“合理化”的。

  青浦东北方向,一处名为凤凰墩的高地。独立团团长张云鹤,正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公路上卷起的滚滚烟尘——那是日军快速纵队的先头部队。

  “各营进入预设阵地!反坦克炮放在侧翼!机枪火力点交叉配置!迫击炮标定前方开阔地!”张云鹤沉着下令。他的团作为全师乃至整个撤退序列中少数保持完整建制的精锐,承担着最危险的殿后阻击任务。

  “团座,鬼子来得很快,看样子是机械化部队!”一营营长报告。

  “来得快,死得也快!”张云鹤冷笑,“告诉火箭筒小组,专打鬼子装甲车的轮胎和侧面!放近了再打!”

  不久,日军的先头车队进入射程。独立团阵地上的MG34机枪率先开火,密集的弹雨瞬间将头几辆卡车打成了筛子。日军士兵慌忙跳车,组织反击。但独立团火力凶猛,工事坚固,日军连续几次冲锋都被击退,留下了几十具尸体和几辆燃烧的车辆。

  张云鹤的果断阻击,如同一道铁闸,暂时挡住了日军快速穿插的锋芒,为后方混乱的撤退序列赢得了宝贵的喘息时间。

  南京,蒋介石的官邸内气氛凝重。前线雪片般飞来的告急电文,几乎全是坏消息:防线崩溃,指挥失灵,溃退如山倒……

  “无能!废物!”蒋介石罕见地失态,将一份电文摔在地上,“数十万大军,竟如此不堪一击!”

  陈诚面色惨白:“委座,当务之急是稳住阵脚!必须严令各军长官,亲自压阵,收容部队,向国防线转进!”

  “给所有师长以上军官发电!”蒋介石咆哮道,“再有畏缩不前、弃军先逃者,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与此同时,上海租界内,中外报纸用最大号的字体刊登着“国军总溃退”、“日军杭州湾登陆成功”的消息。恐慌情绪在市民中蔓延,物价飞涨。各国领事馆紧急商讨对策,一些外国观察员开始悲观地认为,中国军队的抵抗可能即将瓦解。

  安亭收容站,在警卫连刺刀和宋希濂强硬命令的威慑下,秩序初步建立。几百名来自不同部队的溃兵被重新编成临时连队,分发了一些食物和水。虽然依旧惶恐,但有了组织和方向,混乱稍止。

  宋希濂在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听着周明远的汇报。

  “师座,初步收容了大约八百人,多是散兵。独立团那边顶住了鬼子第一波进攻。白鹤港的浮桥预计一小时后可以架通。”

  宋希濂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点了点头。他走到帐篷外,看着远处依然混乱但已稍有方向的人流,又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空。一天之内,他从一个精锐师的师长,变成了试图在洪流中挽救更多生命的“救火队长”。身心俱疲,但意志不敢有丝毫松懈。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更漫长、更残酷的撤退之路,还在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