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盛府张灯结彩，红绸从大门一直铺到正堂。长柏的婚事定在重阳后，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府中上下忙碌月余，终于迎来大喜之日。
天未亮，明兰便起身打点。先验看喜宴菜品，又查点宾客座次，连喜烛红绸都逐一过目。小桃捧着册子跟在后头，只见明兰步履从容，指令清晰，偌大婚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新房的可都备齐了？”明兰问管事妈妈，“那对鸳鸯枕要摆在显眼处。”
“都按姑娘吩咐备好了。”管事妈妈笑道，“六姑娘真是心细，连新娘子进门踏的火盆都试过三遍。”
明兰颔首：“海家是清流门第，最重礼节，万不能有差池。”
这时王氏匆匆赶来，见一切妥帖，松口气道：“好在有明儿帮着，不然我真要忙晕了。”
明兰温声道：“母亲辛苦。吉时还早，您先去歇歇，这儿有女儿盯着。”
辰时刚过，迎亲队伍便出发了。长柏穿着大红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难得露出笑意。围观的百姓纷纷称赞：“好个俊俏新郎官！”“盛家公子中了举，又娶贤妻，真是双喜临门！”
明兰站在门内，远远望见兄长意气风发的模样，眼中微热。想起生母卫氏若在，不知该多欣慰。
巳时三刻，花轿临门。鞭炮声中，新娘子由喜娘搀扶下轿。但见海朝云凤冠霞帔，身姿窈窕，虽盖着红盖头，举止却端庄大方。
“新娘子好气度！”宾客纷纷赞叹。
明兰忙迎上前，依礼递过红绸：“嫂嫂这边请。”
海朝云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有劳妹妹。”声音里带着羞涩与感激。
婚礼依古礼进行，一丝不苟。明兰始终随侍在侧，时而为新人引路，时而为宾客解惑，举止得体，言语周到。
席间，知府夫人拉着王氏夸赞：“府上六姑娘真是能干！这般大的婚事，安排得妥妥帖帖。”
盐运使夫人也道：“听说前些日子的流言，六姑娘处置得极好，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王氏与有荣焉：“明儿确实懂事。”
唯有墨兰，穿着精心准备的绯红衣裙，却无人留意。她坐在女宾席中，看着明兰从容周旋于宾客之间，手中的帕子几乎绞碎。
“得意什么...”她低声对云栽抱怨，“不过是会巴结...”
云栽小声劝：“姑娘今日且忍忍...”
吉时拜堂，新人行礼。明兰特意留意长枫神色——见他真诚为兄长高兴，并无芥蒂，心中稍安。
宴席开始，明兰更是忙碌。既要照应女宾，又要打点后厨，连新娘子暂歇时用的茶点都亲自过问。
海朝云悄悄对贴身丫鬟道：“盛家六妹妹真是周到。这醒酒汤炖得正好，不浓不淡。”
丫鬟笑道：“六姑娘天没亮就起来盯着火候呢。听说连喜宴的菜单都是她拟的，既要体面，又不过奢。”
正说着，明兰进来添茶，海朝云拉住她：“妹妹辛苦，快歇歇。”
明兰浅笑：“嫂嫂才辛苦。”说着取出一个小食盒，“母亲让备的燕窝粥，嫂嫂用些垫垫肚子。晚些还要闹洞房呢。”
海朝云感动道：“妹妹想得真周到。”
宴至酣处，忽有丫鬟来报：后厨忙乱中打翻了一坛酒。明兰不急不恼，立即吩咐：“开地窖取那坛十年花雕顶上。记得用青瓷坛装，显得郑重。”
又对管事妈妈道：“让后厨仔细些。今日大喜，莫要责罚，完事自有赏钱。”
处置得当，滴水不漏。邻座的通判夫人看在眼里，对王氏道：“贵府六姑娘真是当家主母的气度。将来不知哪家有福气娶去。”
王氏笑道：“她还小，我还想多留几年。”
这话听在墨兰耳中，更是刺心。她忽然起身笑道：“六妹妹这般能干，将来定要嫁个高门才是。不像我，笨手笨脚的，只怕无人问津呢。”
席间顿时一静。这话看似自谦，实则暗指明兰庶女身份难嫁高门。
明兰却温声道：“四姐姐说笑了。婚姻大事讲究缘分，急不得。”说着亲自给墨兰布菜，“姐姐尝尝这蟹粉狮子头，是江南来的厨子拿手菜。”
从容化解，反倒显得墨兰小家子气。众夫人交换眼色，心中自有评判。
宴毕送客，明兰站在王氏身后，一一答谢。许多夫人特意多看她两眼，显然印象深刻。
待到宾客散尽，已是月上中天。明兰却还不能歇，又去新房查看。
长柏正与海朝云说话，见明兰来，难得玩笑道：“六妹妹今日辛苦，改日让你嫂嫂好生谢你。”
海朝云红着脸道：“正是。多亏妹妹周全。”
明兰笑道：“大哥嫂嫂和睦，便是最好的谢礼了。”又叮嘱值夜丫鬟，“夜里备着热水，新人醒了要用的。”
回到房中，已是筋疲力尽。小桃一边帮她卸妆一边道：“姑娘今日真风光！好多夫人夸你呢！”
明兰摇头：“虚名而已。”她望向窗外，但见新房红灯高挂，心中欣慰，“只要大哥幸福便好。”
她在日记中郑重写下：“兄长大婚，圆满礼成；尽心竭力，但求无过；家宅和睦，最是可贵。”
写罢，她吹熄烛火。月光如水，照着盛府的喜庆余韵。
而新房内，海朝正对长柏轻声道：“你这六妹妹，真是难得。”
长柏颔首：“明兰自小懂事。”顿了顿，“日后你多帮衬着她些。”
海朝云会意：“我省得。”
与此同时，林栖阁内，墨兰正对镜卸妆。镜中映出一张嫉恨的脸。
“风光都让她占尽了...”她猛地将梳子摔在镜上，“盛明兰，你等着...”
镜面裂开一道纹，如同盛府平静表面下的暗流。
婚事圆满，但波澜未平。明兰的贤名越盛，越激起某些人的怨毒。
而这一切，明兰浑然不觉。她正沉沉睡去，梦中还是白日里的喜庆锣鼓。
殊不知，一场针对她的风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
天未亮，明兰便起身打点。先验看喜宴菜品，又查点宾客座次，连喜烛红绸都逐一过目。小桃捧着册子跟在后头，只见明兰步履从容，指令清晰，偌大婚事安排得井井有条。
“新房的可都备齐了？”明兰问管事妈妈，“那对鸳鸯枕要摆在显眼处。”
“都按姑娘吩咐备好了。”管事妈妈笑道，“六姑娘真是心细，连新娘子进门踏的火盆都试过三遍。”
明兰颔首：“海家是清流门第，最重礼节，万不能有差池。”
这时王氏匆匆赶来，见一切妥帖，松口气道：“好在有明儿帮着，不然我真要忙晕了。”
明兰温声道：“母亲辛苦。吉时还早，您先去歇歇，这儿有女儿盯着。”
辰时刚过，迎亲队伍便出发了。长柏穿着大红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难得露出笑意。围观的百姓纷纷称赞：“好个俊俏新郎官！”“盛家公子中了举，又娶贤妻，真是双喜临门！”
明兰站在门内，远远望见兄长意气风发的模样，眼中微热。想起生母卫氏若在，不知该多欣慰。
巳时三刻，花轿临门。鞭炮声中，新娘子由喜娘搀扶下轿。但见海朝云凤冠霞帔，身姿窈窕，虽盖着红盖头，举止却端庄大方。
“新娘子好气度！”宾客纷纷赞叹。
明兰忙迎上前，依礼递过红绸：“嫂嫂这边请。”
海朝云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有劳妹妹。”声音里带着羞涩与感激。
婚礼依古礼进行，一丝不苟。明兰始终随侍在侧，时而为新人引路，时而为宾客解惑，举止得体，言语周到。
席间，知府夫人拉着王氏夸赞：“府上六姑娘真是能干！这般大的婚事，安排得妥妥帖帖。”
盐运使夫人也道：“听说前些日子的流言，六姑娘处置得极好，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王氏与有荣焉：“明儿确实懂事。”
唯有墨兰，穿着精心准备的绯红衣裙，却无人留意。她坐在女宾席中，看着明兰从容周旋于宾客之间，手中的帕子几乎绞碎。
“得意什么...”她低声对云栽抱怨，“不过是会巴结...”
云栽小声劝：“姑娘今日且忍忍...”
吉时拜堂，新人行礼。明兰特意留意长枫神色——见他真诚为兄长高兴，并无芥蒂，心中稍安。
宴席开始，明兰更是忙碌。既要照应女宾，又要打点后厨，连新娘子暂歇时用的茶点都亲自过问。
海朝云悄悄对贴身丫鬟道：“盛家六妹妹真是周到。这醒酒汤炖得正好，不浓不淡。”
丫鬟笑道：“六姑娘天没亮就起来盯着火候呢。听说连喜宴的菜单都是她拟的，既要体面，又不过奢。”
正说着，明兰进来添茶，海朝云拉住她：“妹妹辛苦，快歇歇。”
明兰浅笑：“嫂嫂才辛苦。”说着取出一个小食盒，“母亲让备的燕窝粥，嫂嫂用些垫垫肚子。晚些还要闹洞房呢。”
海朝云感动道：“妹妹想得真周到。”
宴至酣处，忽有丫鬟来报：后厨忙乱中打翻了一坛酒。明兰不急不恼，立即吩咐：“开地窖取那坛十年花雕顶上。记得用青瓷坛装，显得郑重。”
又对管事妈妈道：“让后厨仔细些。今日大喜，莫要责罚，完事自有赏钱。”
处置得当，滴水不漏。邻座的通判夫人看在眼里，对王氏道：“贵府六姑娘真是当家主母的气度。将来不知哪家有福气娶去。”
王氏笑道：“她还小，我还想多留几年。”
这话听在墨兰耳中，更是刺心。她忽然起身笑道：“六妹妹这般能干，将来定要嫁个高门才是。不像我，笨手笨脚的，只怕无人问津呢。”
席间顿时一静。这话看似自谦，实则暗指明兰庶女身份难嫁高门。
明兰却温声道：“四姐姐说笑了。婚姻大事讲究缘分，急不得。”说着亲自给墨兰布菜，“姐姐尝尝这蟹粉狮子头，是江南来的厨子拿手菜。”
从容化解，反倒显得墨兰小家子气。众夫人交换眼色，心中自有评判。
宴毕送客，明兰站在王氏身后，一一答谢。许多夫人特意多看她两眼，显然印象深刻。
待到宾客散尽，已是月上中天。明兰却还不能歇，又去新房查看。
长柏正与海朝云说话，见明兰来，难得玩笑道：“六妹妹今日辛苦，改日让你嫂嫂好生谢你。”
海朝云红着脸道：“正是。多亏妹妹周全。”
明兰笑道：“大哥嫂嫂和睦，便是最好的谢礼了。”又叮嘱值夜丫鬟，“夜里备着热水，新人醒了要用的。”
回到房中，已是筋疲力尽。小桃一边帮她卸妆一边道：“姑娘今日真风光！好多夫人夸你呢！”
明兰摇头：“虚名而已。”她望向窗外，但见新房红灯高挂，心中欣慰，“只要大哥幸福便好。”
她在日记中郑重写下：“兄长大婚，圆满礼成；尽心竭力，但求无过；家宅和睦，最是可贵。”
写罢，她吹熄烛火。月光如水，照着盛府的喜庆余韵。
而新房内，海朝正对长柏轻声道：“你这六妹妹，真是难得。”
长柏颔首：“明兰自小懂事。”顿了顿，“日后你多帮衬着她些。”
海朝云会意：“我省得。”
与此同时，林栖阁内，墨兰正对镜卸妆。镜中映出一张嫉恨的脸。
“风光都让她占尽了...”她猛地将梳子摔在镜上，“盛明兰，你等着...”
镜面裂开一道纹，如同盛府平静表面下的暗流。
婚事圆满，但波澜未平。明兰的贤名越盛，越激起某些人的怨毒。
而这一切，明兰浑然不觉。她正沉沉睡去，梦中还是白日里的喜庆锣鼓。
殊不知，一场针对她的风暴，正在暗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