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时拉比的梦境-《我在神奇宝贝世界冒险》

  秦川的手还悬在半空,指尖离时拉比的额头只有寸许距离,却穿过了它虚化的皮毛,什么也没触到。他掌心的印记仍在发烫,脉动比刚才更急,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敲击着。

  时拉比的身体已经不再闪烁,而是彻底静止地漂浮在他肩侧,双翼完全透明,边缘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它的前爪微微蜷着,那道裂痕依旧横贯绿宝石,但光芒已微弱得如同将熄的炭火。

  就在这时,秦川眼前一黑。

  不是昏迷,也不是晕眩,而是一种清晰的、被强行拉入某种空间的感知。他的意识还在运转,身体却失去了控制,仿佛整个人被抽离了现实,坠入一片无声的虚空。

  他看见无数发光的羽毛在周围飘浮,每一片都映出模糊的画面——某个实验室的走廊、一只宝可梦被绑在金属台上、一场雪中的追逐、一个男人背影消失在光幕中……这些画面零碎、混乱,却又带着某种熟悉的气息。

  他认得这些场景。

  有些他曾从记忆卡碎片里见过,有些则像深埋在脑海角落的残影。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但他知道,这是时拉比在试图告诉他什么。

  他朝着最亮的一簇羽毛走去。那片光比其他都要稳定,颜色也更深,泛着淡淡的青金。

  靠近后,画面骤然清晰。

  他看见一座巨大的机械装置,外形像一颗嵌入地底的齿轮,层层环状结构缓慢旋转,中心是一团不断收缩又膨胀的能量核心。而在那核心内部,有两个人影被数道锁链般的光束缠绕着,动弹不得。

  那是他的父母。

  父亲闭着眼,脸色苍白,身上穿着类似实验服的衣物,胸口贴着电极片。母亲稍微清醒些,一只手挣扎着抬起,似乎想碰触什么,嘴唇微动,发出无声的话语。

  秦川猛地向前一步,想要听清。

  就在这一刻,母亲的声音终于传来,断断续续,像是从极远的地方挤出来的:“装置实为时空囚笼……二十年后……就会……”

  话没说完,整个画面剧烈晃动。

  那些发光的羽毛开始崩解,一片接一片地碎裂、熄灭。周围的虚空出现裂痕,像玻璃被重击后蔓延的纹路。秦川想伸手去抓,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开始变得透明,仿佛正被这片空间排斥出去。

  他最后看到的,是母亲突然睁大眼睛,望向他的方向,嘴唇再次开合,似乎在喊他的名字。

  然后,一切归于黑暗。

  他的意识猛地被甩回身体。

  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重物压住,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肋骨。他跪坐在冰面上,一手死死按住左腕,另一只手还保持着伸出去的姿势,指尖微微颤抖。

  现实中的时间,似乎只过去了几秒。

  喷火龙仍伏在原地,尾巴轻轻摆动,警惕地盯着上方。猫老大蹲在一旁,耳朵朝他这边偏了一下,却没有靠近。沙奈朵依旧靠在冰柱上,没有睁眼。

  只有时拉比,还静静地悬浮着,翅膀彻底透明,连轮廓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散进空气里。

  秦川喘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闭上眼,把刚才的画面重新过了一遍——父母被困的位置、机械装置的结构、母亲未说完的话。

  “时空囚笼……”他低声重复,声音干涩,“不是启动,是阻止它完成。”

  他忽然明白了追踪器倒计时的意义,也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极冻烈焰爆发时,雪山地图都会浮现。那不是指引他们去激活什么,而是警告他们——一旦装置闭环,所有人的时间都会被锁死在某个节点,再也无法前进。

  而他的父母,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成了这个系统的祭品。

  他睁开眼,掌心的印记还在发烫,但节奏变了,不再是无序的跳动,而是有规律地明灭,像在传递某种信号。

  他没动。

  他知道现在不能走,也不能下令行动。外面的裂缝还在扩散,基因派的手段不会只有一轮广播。刚才那一波民意冲击或许让他们受挫,但绝不会停下。

  可他也知道,时间不多了。

  时拉比用尽最后力气让他看到了真相,代价是自身的存在正在消退。如果它彻底消失,这条线索就会断掉,再没人能带他进入那种精神空间。

  他缓缓抬起手,再次伸向时拉比。

  这一次,他没有试图触碰实体,而是将掌心对准它胸前的绿宝石,让发烫的印记与那微弱的光点相对。

  奇异的是,两者之间竟泛起一丝极淡的共鸣,像是两股频率接近的电流,在即将接触的瞬间产生轻微震颤。

  时拉比的身体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回应,更像是被这股波动惊动。它的前爪微微张开,指尖朝他掌心的方向偏了一点,随即又无力垂下。

  秦川咬紧牙关。

  他不能在这里崩溃,也不能表现出任何软弱。伙伴们都在撑,喷火龙右翼还没恢复,猫老大的守主技能力场随时可能重启,沙奈朵的精神状态更是岌岌可危。他是唯一还能思考的人。

  必须理清顺序。

  第一步,确认“时空囚笼”的运作机制是否与当前异象直接相关;

  第二步,判断雪山地图所标示的核心位置,是否就是梦境中看到的那个机械装置;

  第三步,找到不引发更大撕裂的情况下接近目标的方法。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印记上的纹路比之前更深,线条更加清晰,甚至能隐约看出地下通道的走向。这说明时拉比传递的信息不仅是画面,还包括了某种数据式的烙印。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第一次使用记忆卡碎片时,血液滴落的瞬间,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波形图。当时显示异常是以他们为中心向外扩散——他们不是旁观者,而是锚点。

  而现在,这个锚点已经被激活到了临界状态。

  他抬头看向北方。

  三年前的赛场轮廓仍在缓慢推进,裁判的手臂即将落下,比赛即将开始。可他知道,那不是幻象,也不是简单的时空重叠。

  那是另一个“他们”正在经历的过去。

  如果囚笼完成,现实会被强制拖入那个时间节点,所有人的记忆、行动、选择都将被重置,唯一保留的,可能是装置操控者的意志。

  他不能再等了。

  可他还不能动。

  他必须确保下一步迈出的时机,是在裂缝最弱、能量最低的瞬间,否则一步踏错,就会引发连锁坍塌。

  他缓缓收回手,掌心离开时拉比的前方空间。那丝微弱的共鸣随之消失,时拉比的身体又沉了几分,几乎像是要往下坠。

  秦川伸手,轻轻托了一下。

  他的手掌穿过了虚影,没能承住任何重量。

  但他还是保持那个动作,像在支撑着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远处,城市某处的电子屏突然闪了一下,像是信号短暂恢复,又立刻中断。一道微弱的电流声掠过空气,随即归于寂静。

  喷火龙抬起头,鼻孔微微张开,嗅了嗅风中的气味。

  猫老大的耳朵猛然竖起,前爪缓缓压向冰面,肌肉绷紧。

  沙奈朵的眉心红光闪了一下,极其微弱,像是残存的感应尚未完全断绝。

  秦川感觉到掌心的印记突然一烫。

  不是持续的灼热,而是一次强烈的脉冲,像心跳骤停后的猛然搏动。

  他低头看去。

  纹路在发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亮,尤其是通往雪山深处的那条主通道,几乎呈现出半透明的银白色。

  他知道,这是最后的准备信号。

  时拉比耗尽生命换来的情报已经送达,接下来的路,必须由他自己走完。

  他慢慢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麻,但站得稳。

  左手垂在身侧,掌心朝内,紧紧贴着大腿外侧,压制着那股不断涌动的热流。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下达指令。

  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穿过广场中央的冰层,望向北方天空中那片正在成型的旧赛场。

  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指尖渗出一滴血,落在冰面上,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