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真香-《刑部打工:卷死怨种同僚》

  车厢猛地向左倾斜,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车辕也在巨大的惯性下断裂,将瘫倒的老马也拽得侧翻在地。

  车厢里的赵金水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像一颗肉丸般从歪斜的车门里滚了出来,摔在乱石堆里,磕得鼻青脸肿,半天爬不起来。

  凌析在车辆倾覆的瞬间,敏捷地从驾座上跳开,踉跄几步才站稳。

  她看着眼前彻底散架、变成一堆破烂木头的马车,和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马,心沉到了谷底。

  短暂的死寂之后,赵金水杀猪般的嚎哭打破了宁静:“马车!马车散了!马也死了!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我们跑不掉了!要死在这里了!”

  凌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迅速扫视四周——这是一片荒凉的山脊,植被稀疏,视野相对开阔,绝非久留之地。

  追兵很可能就在身后不远。

  她走到倒在地上的老马旁边,马儿睁着无神的大眼看着她,喘着粗气。

  凌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被决绝取代。

  她拔出短刀,俯下身,低声道:“……对不住了,下辈子别跟我一样当牛做马了。”手起刀落,给了它一个痛快,免得它活受罪,也避免嘶鸣引来追兵。

  然后,她转身走向瘫在地上哭嚎的赵金水,一把将他拽起来,声音冷冽:“闭嘴!想活命就起来!”

  “马车没了,就用腿走!没长腿吗?!”

  “走?往哪儿走?凌都尉,一天没吃饭了,下官走不动啊!”赵金水绝望地喊道。

  “不想死就跟我走!”凌析不再废话,将水囊塞进自己怀里,然后几乎是半拖半扛地,将软泥般的赵金水架起来,毫不犹豫地弃了车和马尸,朝着道路旁植被更为茂密、地势更复杂的山林深处,踉跄着钻了进去。

  进入山林,光线骤然昏暗,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盘根错节的树根,每走一步都异常艰难。凌析不仅要拖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球子,还要时刻警惕身后的动静,分辨方向。

  赵金水起初几乎是被拖着走,脚下滑跌了无数次,官袍被荆棘刮成了布条,脸上、手上也添了不少血痕。

  死亡的恐惧最终战胜了疲惫和疼痛,他开始手脚并用地跟着乱爬,嘴里塞着布团,发出呜呜的哽咽,模样狼狈不堪,但求生的本能让他不敢停下。

  现在比起赶路,最需要解决的是食水问题。

  食物是一点没有的,水囊跑了一天也快见底了。

  凌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臂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悠悠地扫视着四周。

  早春的山林,绿意才刚冒头,大部分地方还是一片枯黄。

  她蹲下身,随手拨开一堆落叶,随手扒拉了几下。

  “啧,运气不错。”她嘀咕一声,从土里撬出几株贴着地皮长的、嫩生生的荠菜,抖了抖土,直接塞了一小片叶子进嘴里嚼着,眉头都没皱一下。

  “喏,这个能吃,有点苦,但没毒。”她又指了指旁边几丛叶子肥厚的蒲公英,“那个也行,就是有点涩。”

  赵金水看着这一幕,胃里一阵翻腾,脸皱得跟个苦瓜似的。“凌、凌都尉……”他声音发颤,“这、这……茹毛饮血啊!下官……下官实在无福消受……”

  凌析也懒得劝,自顾自地吃着,偶尔还点评两句,听得赵金水更是欲哭无泪。

  进山的头一天,赵副使硬是靠着那点露水和强大的意志力(以及对体面的执着)扛了过去,饿得眼冒金星,看凌析的眼神充满了诡异的同情。

  到了第二天下午,赵金水实在扛不住了。

  饿得前胸贴后背,头晕眼花,看东西都带重影。

  他看着凌析依旧慢条斯理地嚼着那些绿叶子,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终于颤巍巍地伸出手,声音嘶哑:“凌、凌都尉……赏、赏一口尝尝?”

  凌析瞥了他一眼,随手掰了半片蒲公英叶子递过去。

  赵金水眼睛一闭,心一横,把叶子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就囫囵吞了下去。

  预想中的怪味似乎没那么浓,空荡荡的胃里倒是有了点东西垫着。

  “还、还行……”他咂咂嘴,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凌析手里那块树皮内膜。

  凌析似笑非笑地掰了一小块给他。

  赵金水小心翼翼放进嘴里吮吸,一丝淡淡的、带着木头味的甜意在舌尖化开,在这渴得要命的当口,简直堪比琼浆玉液。

  他眼睛一亮,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连忙又讨要了一小块,津津有味地咂摸起来,那模样比凌析还投入。

  凌析:“……”她就说,没人能逃过真香定律。

  自此,赵大人不仅开始主动满地找荠菜,吃相比凌析还急,甚至偷偷藏起一小块树皮,舍不得一次吃完。

  凌析看着他这副德行,懒得搭理,心里却哼了一声:早干嘛去了?

  第三天午后,当两人几乎耗尽力竭,在山脊上踉跄前行时,凌析突然停下脚步,眯眼望向远处。

  “看那边。”她声音沙哑,指着山谷另一侧。

  赵金水顺着凌析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极远处,隐约可见一缕细细的炊烟袅袅升起。

  “有人烟!是村子!我们有救了!”赵金水激动得差点哭出来,拔腿就想往那边冲。

  赵金水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极远处,山谷的缝隙间,隐约有一缕细细的炊烟袅袅升起。

  “有人烟!是村子!我们有救了!”赵金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眼泪差点飙出来,拖着软绵绵的腿就要往坡下冲,恨不得立刻滚到那炊烟升起的地方。

  “站住!”凌析一把揪住他后领,力道不轻,勒得赵金水直翻白眼。

  她没理会他的挣扎,眯着眼,仔细眺望那缕炊烟的方向,手指在空气中虚划着。

  “看仔细了,那炊烟底下,隐约有官道的影子。直接闯过去?”她嗤笑一声,带着点疲惫和无力,“你是生怕追兵设的卡子不够醒目,赶着去投名状?”

  赵金水噎住了,脸憋得通红:“那、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救命稻草干瞪眼吧?”

  凌析没直接回答,目光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