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蛄蛹者-《刑部打工:卷死怨种同僚》

  破旧的木门“咣当”一声被重新锁上,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破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赵金水带着哭腔的哼哼声,以及空气中愈发浓重的血腥、汗臭和尿骚混合的难闻气味。

  凌析侧耳细听,确认外面再无动静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她手腕一翻,被反剪在背后的双手灵巧地活动了几下,三两下便彻底挣脱了假的束缚,揉了揉被勒出红痕的手腕,坐起身来,一把扯掉了蒙在头上的黑布。

  昏暗的光线下,她首先看到的是瘫在自己不远处、如同一条死狗般的赵金水。

  他官袍凌乱,鼻青脸肿,头上套着的黑布歪斜着,露出半张涕泪交加的小胖脸,正发出微弱的呻吟。

  凌析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冷笑着瞥了他一眼。

  赵金水似乎感觉到了动静,艰难地扭过头,透过黑布的缝隙看到了坐起来的凌析。

  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挣扎着发出含糊的呜咽声,被堵着的嘴里“呜呜”作响,身体也努力朝着凌析的方向蛄蛹。

  好了,蛄蛹者。

  凌析面无表情地伸手,再次帮他把塞嘴的破布团扯了出来。

  “咳咳……咳……凌、凌都尉!您……您没事!太好了!苍天有眼啊!”赵金水一能说话,立刻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声音嘶哑地喊道,“快!咱们得赶紧逃出去啊!”

  凌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带着浓浓嘲讽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赵金水耳中:“救你?赵大人,方才您不是喊得挺响亮,巴不得他们立刻来‘审问’我吗?”

  “怎么,现在又想起我这个‘昏迷’的同僚了?”

  赵金水被这话噎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但他混迹官场多年,别的不行,还是有些脸皮厚度在身上的。

  他立刻换上一副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表情,带着哭音辩解道:“凌都尉!您、您误会下官了!下官方才那是……那是急中生智啊!”

  “下官是看那帮贼人凶神恶煞,只盯着下官一个人往死里打,下官心想,若是让他们知道您也醒了,定然会分心审问您,但下官告发,他们必不会信!”

  “果不其然,他们压根没往您那边去,下官这是一片苦心,是一片舍己为人的苦心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刚才的卖队友行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谋略。

  凌析听着他这颠倒黑白、恬不知耻的辩解,简直气笑了:“哦?合着赵大人您还是为了救我,才‘忍辱负重’地把我供出来的?那我可真得谢谢您了?”

  “不敢当!不敢当!”赵金水仿佛没听出凌析话里的讽刺,忙不迭地顺着杆子爬,“只要凌都尉明白下官的苦心就好!如今咱们同舟共济,当务之急是逃出生天!”

  “凌都尉您身手不凡,智勇双全,下官……下官全仰仗您了!”他一边说,一边努力扭动着被捆成粽子的身体,试图靠近凌析,那模样既可怜又可笑。

  凌析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带着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累赘,逃跑的难度简直翻倍!

  但她也清楚,赵金水现在还不能死,他毕竟是漕运副使,知道不少内情,留着他对厘清案情或许还有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冷冷道:“想活命,就闭嘴,一切听我指挥!”

  “再敢自作主张,胡乱喊叫,我就把你打晕了喂王婆家那只瘸腿鹅!!”

  “是是是!下官一定听话!绝对听话!凌都尉让下官往东,下官绝不往西!让下官蹲着,下官绝不站着!”赵金水如蒙大赦,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脸上堆满了谄媚和讨好。

  凌析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麻木的四肢,开始仔细打量这间囚禁他们的破屋。

  墙壁斑驳,屋顶有漏光的缝隙,一扇小窗被木条钉死,门是从外面锁上的。

  她走到门边,附耳细听片刻,又检查了一下门锁的结构。

  赵金水眼巴巴地看着她的动作,大气都不敢喘。

  凌析检查完环境,心中有了初步计划。她走回赵金水身边,蹲下身,利落地用之前藏起来的一小块刀片,割断了他身上的绳索。

  “多谢凌都尉!多谢!”赵金水一得自由,立刻想要爬起来,却因为浑身疼痛和恐惧,腿软得直接跪坐在地上,他也顾不上形象,连连作揖,就差五体投地了。

  “省点力气。”凌析低声道,“待会儿跟紧我,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出声,别拖后腿。否则……”

  她没说完,但眼神里的冷意让赵金水打了个寒颤。

  “明白!”赵金水拼命点头,捂着还在作痛的胸口,努力缩成一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凌析不再看他,目光再次投向那扇被钉死的窗户,心中快速盘算着突围的路线和可能遇到的阻碍。

  外面只有风声穿过破败窗棂的呜咽,以及极远处隐约的犬吠,并无守卫的呼吸或脚步声。

  “起来。”她收回注意力,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赵金水肥硕的腰侧。

  赵金水猛地一哆嗦,如同被烙铁烫到,连滚带爬地想站起来,却因腿软和浑身疼痛,“噗通”一声又跪坐回去,带着哭腔道:“凌、凌都尉……下官……下官实在腿软,站不稳啊……”

  凌析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揪住他后颈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官袍领子,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拽到那扇被木条钉死的窗户前。

  窗户不大,木条看上去粗陋,但钉得颇为结实。

  凌析用手指细细摸索着木条与窗框的接合处,指甲划过粗糙的木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有些地方木头已经腐朽,露出了松软的内部。

  “找找看,有没有尖锐的东西,石头或者铁片。”凌析压低声音命令,自己则开始用之前留下的刀片抠挖一处已经有些松动的木楔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