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巧言善辩,虎口夺食权-《重生九零:我点爆对手命脉》

  客厅里,死气沉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和无声的绝望。

  闻人鸿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像一座小小的坟茔。

  母亲柳云舒则坐在一旁,双眼红肿,默默地垂泪,连哭泣都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整个空间,都被一种名为“末日”的阴云笼罩着。

  闻人语抱着那个积灰的木盒,一步步走下楼梯。

  她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砰。”

  她将木盒放在了两人面前的红木茶几上。

  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惊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闻人鸿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那个旧盒子,眉头皱得更深了。

  “小语,别再胡闹了。”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与无力。

  “回房间去,让爸爸一个人静一静。”

  闻人语没有动。

  她只是伸出纤细的手指,缓缓打开了木盒的搭扣。

  一沓沓用牛皮筋捆好的旧邮票,静静地躺在暗红色的天鹅绒衬底上,散发着岁月的气息。

  闻人鸿瞥了一眼,眼中的最后一丝耐性也快要被磨灭。

  “这些都是你小时候不玩的旧东西,收起来吧。”

  他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

  “现在不是玩这些的时候。”

  闻人语没有理会父亲的不耐。

  她深吸一口气,将前世今生的所有情绪压下,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她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关系到她能否拿到这张通往未来的船票。

  她从一沓邮票里,精准地抽出了一张。

  那是一张蓝色的邮票,图案是一副地图。

  “爸,你还记得这张邮票吗?”

  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丝毫少女的娇憨,反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感。

  闻人鸿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过去。

  “有点印象,好像叫什么……山河一片红?”

  “对,全国山河一片红。”

  闻人语的手指轻轻拂过邮票的表面。

  “但爸你不知道,它还有个名字,叫‘中国邮票史上最着名的错版票’。”

  她顿了顿,给了父母一个消化的时间。

  “发行于一九六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面值八分。但发行了不到半天,就被紧急召回销毁。原因很简单,票面上的中国地图,画得不准确。”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仿佛不是在说一张邮票,而是在陈述一个法庭上的事实。

  “召回的命令下达得很快,但依然有极少数流入了市场。而我们手里的这一张……”

  她将邮票翻转过来,指着背面一个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油墨印记。

  “这是津市印刷厂的暗记,是第一批试印版,存世量不超过十枚。”

  “爸,妈。”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已经完全呆住的父母。

  “我前段时间在一本海外的冷门收藏杂志上看到过一篇分析,一个香港的拍卖行在三年前,曾经以七十三万港币的价格,拍出过一张品相远不如我们的。”

  轰!

  七十三万!

  这个数字,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了闻人鸿和柳云舒的心头!

  他们看着女儿手中的那张小小的、蓝色的纸片,眼神从最初的不耐,迅速转为了不可思议的震惊!

  闻人语没有停下。

  她又抽出另一枚庚申年的猴票。

  “还有这个,八零版的金猴。我们家不是一版,而是整整三版未拆封的连票。”

  “杂志上说,因为采用了雕刻版和影写版套印,猴身上的毛发根根分明,所以伪造成本极高。未来几年,它的价格会像火箭一样蹿升,单张就能破万。”

  “还有这套‘梅兰芳舞台艺术’小型张,尤其是里面的‘贵妃醉酒’,因为是无齿票,存世稀少……”

  闻人语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

  她说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年份,每一个专业术语,都像一把把精准的手术刀,一刀刀剖开着父母固有的认知。

  闻人鸿手中的香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尽,烫到了手指他才猛然惊觉。

  柳云舒也停止了哭泣,她看着自己的女儿,那张熟悉的脸上,此刻却写满了她从未见过的冷静、渊博与自信。

  这……这还是她的女儿吗?

  这个只知道读书和撒娇的孩子,怎么可能懂这么多连他这个成年人都闻所未闻的东西?

  客厅里,再次陷入了寂静。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死寂,而是被巨大震惊所攫住的、屏息的宁静。

  看到父母脸上的动摇,闻人语知道,时机到了。

  她没有继续咄咄逼人地展示自己的“专业知识”。

  她缓缓垂下眼帘,那股强撑起来的冷静与锋芒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泫然欲泣的脆弱。

  晶莹的泪珠,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凝聚,欲落未落。

  “爸,妈。”

  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充满了委屈与恳求。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

  “我知道我今天在会议室里像个疯子,我知道你们对我失望透顶。”

  “可是……”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顾家明天就要上门逼债!叔叔伯伯们都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我们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泣血,狠狠地敲在闻人鸿夫妇最柔软的心房上。

  “就让我……就让我去试一次吧。”

  她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那个木盒,像是在抚摸闻人家最后的希望。

  “就当我是疯了,就让我拿着这些东西出去碰碰运气。”

  “爸,你让我去赌一次吧!”

  “赌”这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闻人鸿心中那道名为绝望的闸门。

  是啊。

  赌。

  他这半辈子,不也是在商场上一次次地赌吗?

  只是这一次,赌上一切的,变成了他一向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

  他看着女儿那张泪痕交错、却又燃烧着一抹疯狂火焰的小脸。

  那眼神,是如此的坚定,如此的孤勇,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或许……

  或许她不是疯了。

  或许,这真的是闻人家最后的生机。

  漫长的沉默后,闻人鸿掐灭了烟头。

  他站起身,走到茶几前,用那双因为疲惫而微微颤抖的大手,将整个木盒,重重地推到了闻人语的面前。

  “去吧!”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决断。

  “家里的事,我给你顶着!”

  “你就放开手,去搏一次!”

  闻人语成功了。

  她看着面前的木盒,看着父亲眼中重新燃起的一丝光亮,用尽全身的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抱起那个承载着全家希望的木盒,转身,没有一丝犹豫地走向大门。

  邮票到手。

  她的第一站,会是哪里?